然而現在不管李祥想什麼,都是猜測,一切還是要等檢查結果出來才行。這一段時間才是最煎熬的,李祥在心裡想了無數種可能,最好的和最壞的結果都想過了,甚至想要直接返回機場飛過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但是隨即又掐滅了自己的這種想法。在現在這種情況很不明朗的時候貿然衝過去並不是明智之舉,先不說自己過去了能幫上什麼忙,自己剛請假出去玩完回來又立馬請假走,李傑恐怕也不會答應的,這麼隨意,把工作置於何地。
李祥終究還是理智占了上風,在慌亂中安撫自己,先回去再說,等檢查結果出來,如果狀況確實不理想再去請假,到時候李傑應該也能理解的吧。旁邊的李軍依然睡的跟死豬一樣,渾然不知道現在的李祥希望自己也能成為死豬,這樣就不會心亂如麻了。
到站之後,依舊是秦恆來接站,這次李祥沒有什麼心情再去縣城找個地方慢慢吃飯,隨意找了個小店點了碗麵條,坐在那不停地翻看著手機,好像手機隨時能蹦出點什麼。
李軍見李祥沒有什麼情緒聊天,主動攬過聊天的大任,跟秦恆說著出去玩的這段時間的見聞,當然李軍也不傻,刻意沒有提起三亞玩的時候是劉洋陪玩。吃過飯之後,三人就匆忙往回趕,沒有在縣城逗留。
回到宿舍,季偉還沒回來,李祥洗漱完就躺在床上盯著手機,更加憂心,都已經這麼久了,即使檢查再多應該早就結束了,怎麼還沒消息傳來,李祥正在考慮要不要打電話過去的時候,手機就很突兀地響起了鈴聲,李祥一見是盧妍的名字,立馬就接了起來。
「我剛做完檢查出來,唉,我不知道同事給你打了電話,肯定弄得你也跟著緊張了吧。」盧妍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了出來,聽起來很是虛弱。
「確實嚇了我一跳,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又進醫院了,嚴重不嚴重?」李祥連聲追問。
盧妍微微嘆了一聲氣,緩緩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最近事情比較多,所以累一些,加上我沒有按時吃藥,身體負荷比較大,所以暈了,把他們嚇壞了,就把我送到醫院來了。」
李祥小心翼翼地問:「真的沒什麼大問題嗎,我感覺你現在聲音聽起來真的不是很好。」
「嗯……醫生說我的慢性腎炎情況確實不是很好,讓我最好去大醫院複查一下。」盧妍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沒有隱瞞李祥。
「到哪裡去檢查,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李祥脫口而出。
「我想的是這邊的醫院可能真的資源有限,既然要檢查不如去大醫院,我等會跟我舅媽商量一下,不行的話就直接去北京找大醫院複查一下,看看到底怎麼回事,要不然真的影響我的生活了。」盧妍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
「也行,你先好好休息,有什麼情況隨時跟我說,要我去的話我立馬就請假。」李祥道。
「放心吧,我感覺不是什麼特別嚴重,我想去北京複查只是想看看有沒有更好的治療方案,能儘快地恢復健康,或者更有效的手段控制好病情,沒事的。」盧妍說。
掛斷了跟盧妍的電話,李祥稍稍心安一點,照盧妍的性子,如果真的很嚴重她應該會說的吧,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應該還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李祥一晚上輾轉反側,即使季偉回來好奇地問李祥都去哪裡瀟灑地調侃也沒什麼興致回應,只簡單說了幾句敷衍了事。季偉也沒在意,很快注意力就陷入了遊戲當中。
第二天,照常上班,心裡有事的李祥顯得心不在焉,把一些事情交給胡俊和馬詩做之後,就坐在位置上沉思,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誰都別靠近,我很煩的氣息。李祥不知道這時候去問盧妍昨晚商量後的結果合不合適,但他著實擔憂並且很想知道。
胡俊和馬詩看出了李祥的異樣,兩人該去工地的去工地,該做資料的就靜悄悄做資料,很自覺地沒有去打擾李祥。
不知道過了多久,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李祥以為是盧妍有了最新情況,連忙拿起手機,結果一看是王秀麗,失望之餘還是走出辦公室,同時接通了電話。
「你們兩個最近怎麼樣,我拜託你張阿姨幫我去問了酒店的安排,雖然我們是早都預定好了,但是酒店那邊要我們儘快確定好時間,看還改不改。我想了一下,時間我們是找人去看了一下,但是最終還是要跟女方說好,你趕緊問問盧妍,看她家有沒有意見,沒意見的話我就跟酒店說不改了。對了,你要跟她說啊,這個日期我們是專人找人看了的,比較適合結婚,如果她家要改的話,那我們還要重新去找人看。」雖說是新時代了,但王秀麗還是很在乎吉利這件事,日子真的找人算了算,費了功夫的。
「我現在不太好問,盧妍現在在醫院,估計她現在也沒什麼心情說這件事。」李祥心煩意亂之下,說話也有點沒經過大腦,直接把話脫口而出。
「她怎麼沒心情,這種大事不趕緊決定下來,哪有時間拖啊,再說了我們願意拖,人家酒店會給我們拖嗎,事情要分清楚主次,就是幾句話的事情,她傳給她父母就是了。等會,你說什麼,她在醫院?她又怎麼了?」王秀麗說了一串話之後,才後知後覺地聽出了李祥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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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近比較累,暈在地上了,她同事就把她送到醫院了,做了檢查之後說沒什麼大問題,可慢性腎炎沒有控制好,可能病情有點加重。」
李祥說完之後王秀麗沒有馬上接話,電話之中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李祥不知道此刻王秀麗在想些什麼,但是沉默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此時的王秀麗心情也是很複雜,她本以為這團一直糾纏在頭頂的烏雲會慢慢散掉,誰知道現在反而有要下雨的前兆,這如何能讓她安下心來呢。
「病情加重是什麼意思?」王秀麗直接問到。
「就是她忙起來可能沒注意吃藥,加上累到了,所以病情就稍微嚴重了點。」
「那她怎麼辦,身體不好就不管了嗎?醫生怎麼說,加重之後要怎麼控制?」
「現在這個醫院畢竟只是個市級醫院,醫生的水平、醫院的器械可能也都有限,所以盧妍是打算去北京好好複查一下,看看到底這個病要怎麼治,有沒有別的更好的方法。」
「那就讓她去,如果她真的要去北京的大醫院複查,就讓她做個穿刺,看看到底怎麼回事。」王秀麗道。
「穿刺?那是什麼?」李祥一頭霧水,王秀麗怎麼知道這個東西的。
「你別管是什麼,我早就打聽好了的,既然她要去北京,那穿刺是肯定能做的,你跟盧妍說就行了,她就算不知道,她舅媽肯定是知道怎麼回事。只有檢查結果拿出來證明確實不影響以後的生活,我們才能放心。對了,剛才說的定日子的事情先不要說了,我想辦法去跟酒店說說,看能不能再等上一段時間。」
「行吧,我知道了。」李祥只好先應承下來。
跟王秀麗打完電話,李祥的憂心更甚,也等不及盧妍打電話過來,直接打了過去。
「我昨晚跟舅媽商量好了,我明天就去北京,她會請假跟我一起去的。」盧妍說。
李祥順勢就把剛才王秀麗的要求說了。盧妍沒有說話,她當然知道穿刺是怎麼回事。暫且不說穿刺帶來身體上的痛苦,而一旦要求她做穿刺,就說明李家已經把這件事看得極其重了。盧妍頓時感到悲涼,卻又無可奈何。
盧妍穩住自己的心神,壓抑住情緒,很艱難地從嘴裡吐出幾個字:「行,去了我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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