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是一團黑,工作人員還在窸窸窣窣地忙個不停。
雖說整期節目結束了,但《漫談》節目組要做的工作還有很多。
要知道,外景的拍攝比內景要麻煩許多,不僅因為夜晚攝像光線的曝光問題,更多的還是其他因素的干擾。
就如今晚,有些聞訊而來的粉絲,原以為能見到自家偶像,對工作人員一陣糾纏,得知顧淼離開了還不甘心,話里話外還在打探著他的去向。
「水哥真的走了嗎?」「我不相信,好不容易找到這裡的……」
「阿水沒事吧,我很擔心他。」「他往哪走了?你們倒是說說清楚!」
這些粉絲來的太快,都讓在場人懷疑是否節目組有內鬼,但表面上工作人員還是好聲好氣地勸說著她們早點回家。
繞過這群死忠粉,攝影師老余終於找到了盧導,他提著一個馬夾袋,滿臉的難以言喻。
借著路燈的打光,盧新函看清了毀於一旦的攝像機殘骸,縱然心中有數,仍不免倒吸一口氣。
「你告訴製片了嗎?」
老余頷首回應,露出了與他同款的表情。
這算是什麼事?居然能冒出那麼多意外,有夠流年不利的。現在只希望攝像機能走保險,不然設備損失誰都賠不起。除非,去找顧淼的經紀人商量,但人家可是見義勇為。
盧新函想到這就牙酸,不由甩了甩手:「唉算了,你給我根煙。」
老余摸出了褲袋裡的煙盒,遞了過去。
盧新函唏噓地抽出了根,吐煙圈的時候,還在回想這次的經歷,不得不承認,這期拍攝的過程就像是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幸好終於拍完了,不然他的心臟,實在受不住了。
「哎,於……」
盧新函回頭正打算喊於編劇,提醒她關於狗咬顧淼的事件,要規避的畫面。
結果,他入眼卻看到於亞麗半蹲在地上,埋著頭,肩膀微微發顫。
「於編劇,你這是?」
被喊到了名字,於亞麗的腦袋伸出來,月輝的照耀下,隱約能看清她紅腫的眼,伴隨著的零星抽噎聲。
見到這一幕的兩人怔住了,可能是顧淼遺書所帶來的震撼,後勁實在太足,仿佛那些根本的絕望,觸手可及。
幸而還有忙碌可以占據思維,於亞麗勉強恢復了些精神,抹完眼眶便站起了身,「盧導找我什麼事?」
盧新函還未說話,就聽到耳畔一聲嘆息。
年齡大了,看不得這些。
將近凌晨,隨時待命的剪輯師小范終於等到了原始素材,只有三個多小時。一起打包發送過來的,還有簡單扼要的剪輯劇本。
嗯?突然不加穿插的故事線了……他揉了揉眼睛:「怪了,是換編劇了嗎?」
窗外的冷寂空氣沒有作出回應,小范將視頻打開,管不著那麼多了,抓緊時間工作!
……
企鵝直播間所帶來的討論聲,在網絡上剛剛泛起波濤,就因為小水花們暫時的沉默,而顯得不如以往那般火熱。
遺書的公布不是開玩笑的,普通的粉絲都能想像對於顧淼的傷害,更何況是背後的後援團管理與站姐。
小箐在小水花企鵝群內,緊急號召大家不參與討論,去別的地方帶話題,給圍脖有關#顧淼 遺書#這類話題降熱度。
緊跟其後的,卻有許多媒體人像是聞到了獵物的鯊魚般,紛紛出動。
比較正規的媒體還在交叉驗證遺書的真偽和來源,但絕不乏三流小報直接頂著壓力搶發的,吃人血饅頭的人是哪裡都有,更何況是那麼爆炸的消息,晚一步都是損失。
而對於許多小黑子而言,雖然小水花們在圍脖可以稱得上戰鬥力強悍,但這個時代,圍脖並不是社交平台的唯一主戰場。
千度貼吧
形形色色看熱鬧發帖的人占領著網際網路的另半邊天,官方駐站【顧淼吧】熱議的消息,自然有間諜緊緊盯著,不一會兒有人就將顧淼的遺書圖片流傳到了名為【黑色水花吧】里。
一時間,顧黑們陷入了狂歡,在他們眼裡這就是石錘,找樂子噴人的時候到了。
「好傢夥,菇三水之前複診單我就想吐槽了,現在連遺書都整上了,把大傢伙當傻子玩了吧。」
「那群臭水溝要心疼死了吧,別誣陷人家鴿鴿,他可是有演技的。」
「我信了,三水鴿鴿是面癱臉演技帝!」
「顧狗這么娘炮還有人喜歡,賣慘到現在,太噁心,裝什麼裝,既然寫遺書了,有本事就真的去死啊。」
「節目裡,這位大孝子還要消費奶奶,寫份自己的遺書也不足為奇吧!」
在黑吧里,成員的組成無非就是些無腦黑和對家找來的水軍。
而某些被僱傭的職業黑粉拿著工資,黑起來那是不遺餘力,圈內的烏煙瘴氣,絕大部分都是被這麼挑起的。
本來在隔壁【顧淼吧】看帖子的小水花周子舒,無意中點到這個貼吧,一時間氣的捏緊鼠標。
忍著難受看完了帖子,周子舒按照流程點了舉報,結果發現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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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人太噁心了!別給我找到機會,貼吧都給你們掀了!!」
周子舒越看,越咽不下這口氣,只好暫時在這個貼吧簽到瀏覽,暗中潛伏。
……
似乎是看到了顧淼明顯的狐疑表情,助理杜箐看不下去了,她硬擠出笑容來,把他的包遞過去,故作輕鬆地道。
「我在直播看你吹葉子,好有意思,待會兒能教教我嗎?」
顧淼一怔,有些敏銳察覺到了古怪的氛圍,點頭答應了句,目光又落在沈哥的臉上。
這時,窗忽的關緊了,整個車身一動,連空氣都透著密閉的壓抑。
沈真察覺到這樣的眼神,心中翻湧著難受與自責。
剛才還有記者媒體聯繫他,問是否可以採訪顧淼,他下意識便按掉了。
顧淼的情況比他想像中還要嚴重得多,他實在是太疏忽了。
如果能多關心一些顧淼,早點發現去介入,會不會病情不至於惡化到這樣的地步?
幾度咽下想要訴說的話,沈真深吸口氣,作為經紀人的專業素養起了作用。他情緒平靜下來,轉而提起了別的。
「正要跟你說,那個官司確定出席時間,就在三天後,借著這機會正好給你放放假。」
沈真沒給他接話,補充了句,「還有狗咬女童的事,你能不能稍微照顧一下身邊人的心情?我那時候,都快被你嚇死了!」
這番話讓顧淼頓時啞然,他頓時不好意思:「那時候沒想太多。」
杜箐聞言也有些生氣,從遺書就能看出來,這人一點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這事我希望能真的幫到那小姑娘,沈哥記得幫我一下,但不用刻意去宣傳這件事。」顧淼說著。
沈哥懂他的意思,乾脆利落地答應著,畢竟,善良可是一個珍貴的品質。
事情就這麼揭過了,顧淼揉了揉酸脹的眼,想到有兩天假期,心不自覺飛揚了起來。
這樣的心情,持續到他想起了自己的娛樂大v賬號。
喜歡工資到位,歌壇都被我干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