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依和清婉,你們二人辛苦了!」
看見傳送法陣中出現的二人,漢時關微微一笑,眼中露出期待之色,朗朗說了一句。
三人看見台下的眾人,特別是當先的漢時關,臉上皆是一驚。
常相依沒想到,宮主會親自迎接,趕緊身形一晃,出現在眾人面前,恭敬說道:「勞煩宮主久候,相依怎擔得起?」
「哎,你此去天都,路途遙遠,更兼重任在身,勞苦功高,我來迎接一下,又有何妨?」
「況且並非我一人在此,齊州主可是在此地久候月余,渴盼一見呢!」
漢時關呵呵一笑,回頭指了一下窘迫異常的齊傑。
「齊州主?」
常相依聞言,朝著後方看了一眼。
只見齊傑面紅心跳地趕緊站出來,小心翼翼地說道:「齊傑參見常副宮主,此次前來,因一樁有關副宮主的小事情,故而在此等候!」
常相依聞言面色一冷,又聞到齊傑身上的酒味,更是眉頭一皺,毫不客氣的呵斥道:
「齊傑,你身為一州之主,居然為了我的一件小事情,滯留中州一月,將滄州事務荒廢,身為一方大員的守土責任何在?」
「而且如今烈酒入身,酒氣四散,哪裡像個州主的樣子?」
齊傑本來臉上就紅,如今更是羞愧,連脖子都紅透了,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也不敢回答一句,只好訕訕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周圍幾人都不敢開口,知道常相依的脾氣古怪,只要一接嘴,說不定連同自己,也要被罵一頓。
漢時關見此情景,苦笑一聲,開口替齊傑解圍:
「相依,齊傑也是一片好心,你就不要責怪他了。這次天族之行成效如何?我可是有些期盼呢!」
常相依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塊玉簡,恭恭敬敬地遞到漢時關面前,同時自得地說道:
「宮主吩咐,已完成十之八九,只唯有最後一件,因雲宮一位叫做霓虹的弟子闖入,遞給右相一塊錦帛,也不知為什麼,右相看完之後,立即以要事在身為由離去,我隨後聯繫幾次,都說公事繁忙,推而不見了。」
「哦,竟有此事,不過沒有太大關係,即便缺少右相這一支勢力的支持,也不打緊,基本上大局已定。只要天族肯傾向於我們人族,又何懼他們眾族聯手?」
漢時關哈哈大笑,眼中露出欣慰之色,將玉簡拿起,忽然身形一晃,整個人消失在原地,連齊傑眾人,都不知道他是如何離開的。
「宮主他老人家的功力,越發精深了,倘若真的突破桎梏到達太清,我們人族一躍成為眾族之首,也不是不可能的!」
呂如蘭見此情景,眼中羨慕不已,由衷地感嘆道。
「無相到太清,乃是天塹一般的溝壑,豈是那麼容易達到的?別說太清了,就是無相境界,你我二人摸索多年,不也還沒找到任何門道麼?」
「路漫漫其修遠兮,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悟透的。我們今天不要說這麼沉重的話題了,兩個多月不見,讓我看看你的棋藝有沒有進步?」
執法左使瞿清婉呵呵一笑,拉扯了一下呂如月的衣袖,二人相顧一笑,聯袂而去。
「我這才想起,還有一壺靈酒,正在爐火之上,回去晚了,恐怕一鍋全部壞掉。常副宮主和齊州主,你們二人慢慢聊,老朽就先告辭了!」
酒中仙嘿嘿一笑,也拔腿就溜,很快大廳中只剩下寥寥數人。
「常副宮主和齊州主既然有事,我便不相送了,還要將傳送法陣停下來,打理打理其他事情。」
郝海冰也拱手一禮,恭敬有加,隨即向法陣後面走去。
這些人一個個十分禮貌,各找藉口溜走,實際上是想給常相依和齊傑留下單獨相處的空間,看樣子都是頗為識趣的。
但也讓孤零零的齊傑,苦笑一聲,臉上有些訕訕。
常相依見眾人離去,自然知道他們的心意,看見齊傑的窘樣,臉色也緩和下來,一邊向外走去,一邊輕聲說道:
「齊州主,剛才我說話有些衝動,你不要放在心上。不過在其位謀其政,不可荒廢政務,免得別人亂嚼舌根!」
齊傑一聽,如獲大赦,原本心中就無怨恨,此刻更是像喝了蜜一般,連忙點頭說道:
「相依,你是知我心意的,只要是你的事情,就算讓我粉身碎骨,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哎,兒女之情少敘,你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情留在中州,等我一個月?若真沒有什麼大事,恐怕我還要再罵一頓呢!」
常相依嘆了一口氣,並沒有不悅之色。
她心中並沒有齊傑的位置,但這麼多年來,此人一直忠心耿耿,對自己噓寒問暖、關心備至,讓她那顆早就古井不波的心,又盪起了一絲漣漪。
只是還遠遠達不到心動的地步,畢竟她的心中,一直有另外一個揮之不去的身影。
她自從四百年前,進階小無相境界,便成為雲霖宮的副宮主,整個人族,除了宮主漢時關以外,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手中權勢滔天,睥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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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幾百年來,雖說人生到達巔峰,內心卻越來越空虛,一直找不到可以說說知心話的人,心中實在苦悶。
自然而然,行事更加古怪無情,讓所有人一見面,都感覺到無形的冷意。
不過這不就是自己當初想要追求的麼?
常相依時常望著天上的明月,這般問自己,這些年究竟得到了什麼?
更多時候感到冷寂孤單、顧影自憐。
但她卻將這一份哀傷,深深地藏在骨子裡,藏在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只讓它偷偷蠶食自己脆弱的的心扉,卻在外表上,演出一段段冷漠無情的雷霆手段來。
也許這便是愛越深、恨越深的緣故吧。
故而常相依知道齊傑的一片痴心,卻始終不冷不熱,不溫不火。
既不說嚴詞拒絕,也不是溫柔答應,也許在她的內心深處,還在等待一個不可能的影子吧。
「是這樣的,我在滄州的時候,有兩個騰雲境的小輩,說是你的摯友之後,想來攀附。」
「我見此二人有些不凡,便帶著他們二人過來了,同時也想見你一面!」
齊傑似乎酒醒了許多,見常相依發問,趕緊回道。
「摯友之後?是什麼摯友,可有任何憑證?」
常相依一聽,忽然眼中異色閃動,停下了腳步,感到有些奇怪。
她這一生,朋友很少,忽然聽到故友之後,第一反應是驚訝,隨即苦笑一聲,連連搖頭,覺得怎麼可能?
「沒有任何憑證,只是知道你的名諱,這兩個人,男得叫做王若,女的叫做司空雪,是一對道侶,感情頗深。」
「不是我們天中大陸之人,是來自西域大陸的古蘭國,乃是宗派絕情閣和若虛門之人。」
「身上懷揣一塊份量不小的龍涎香,說不定還有幾顆淬骨丹。」
齊傑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將二人的身份調查清楚了,看來這雲霖宮真不愧是人族的超級宗派,情報網絡做得十分到位。
「王若。。。司空雪。。。」常相依聽見二人的名字,特別是王若的時候,心中陡然一動。
不會是那人的後人吧,不是說當年一同摔死了麼?
她立刻苦笑著搖搖頭,覺得到了這般境界,怎麼還會胡思亂想?
而且齊傑就在眼前,豈能輕易流露心中所想,再說天下姓王之人何其多?
於是臉色微沉,有些不悅地說道:
「哼,既無憑證,也無信物,就光是說出我的名字,就讓你帶他們過來等這麼久?」
「以你如今的手段,可以對二人輕鬆搜魂,不就可知真假了麼,何必這麼麻煩?而且這些人,大都是情急之下胡說亂道的,豈可當真?」
「相依教訓得是,不過這二人頗為奇怪,是主動找到我這裡,要求見你的,我怕真是和你有些關係,冒然搜魂,有些不妥。」
「而且萬一損傷了二人的神魂,也不好向你交代,就親自帶著他們過來了。」
「如今他們被我關押在白獄第一層,命人好生看守著,如果真是坑蒙拐騙之輩,殺了就是!」
齊傑趕緊回答道。
其實心中早就知道,不管自己喝不喝酒,都要挨上一頓臭罵的,但為了見到她這一面,縱然被罵,又有何妨?
「主動求見我,這倒有些意思,既然如此,我和你立刻去一趟白獄,看看究竟是誰?」
常相依的心中,生起一絲奇怪的預感,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反而有些忐忑起來。
要知道修為到了她們這般境界,心頭預兆,絕不會憑空而來。
越是不可能的事情,說不定就越要發生。
齊傑並未感受到她的這份謹慎,但旁邊的叫做未然的黃衣女弟子,卻敏感地察覺到了。
畢竟她跟隨副宮主這麼多年,從未見她這般優柔不安。
「未然,你先去白獄打個前站,通知申長老一聲,我和齊州主隨後就到!」
常相依也察覺到了黃衣弟子的心思,打發一句,同時將手中一塊綠色玉牌摸了出來。
「是,宮主,奴婢立刻就去!」
未然接過綠色令牌,朝著齊傑告辭一句,匆匆地走在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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