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丹嘆氣著說道:「我並非蘇家人,可也在蘇家之中住過一段時日,蘇家那裡人人好似都乃正義凜然之人,像張姨娘與蘇珍珠二人實在不像是蘇家人,他們之所以能夠如此離不了蘇珍川庇護,你走了以後他待蘇珍珠真的甚好。」
「甚好?甚好就是要出手殺了她?」佘笙問著。
「蘇家人生來驕傲,一如你,不是嗎?雖是商戶雖有玲瓏心思,可你對你不屑之人不會去計較,不也是還將自己當做高高在上的相府小姐嗎?」晴丹笑著問道。
「蘇珍珠如若離了蘇府的庇護她不能如你這般驕傲,她若是留在世間與其被蘇家嫌棄孤苦無依,不如為蘇家盡最後一份力的好。」
「荒謬,這是他與你說的?」佘笙道著。
「他一直想護著他在意之人,是自你開始的罷,我不知他究竟要護著的是誰,他方才喝醉了,我聽到了些話,我可告知你,但我要你留他一命!」
佘笙輕笑一聲道著:「我不過就是商戶而已,如若他犯得是謀逆大罪我護不了他。」
「你不可以,顧相爺卻可以,如若你相求顧相爺,他定會饒過他一命。」
「不,顧延不會的,万俟微與我長得如此相像,他卻絲毫不留後手,沙飛揚亦是將畢生的所學用來替我壓下病痛,他卻連他們的孩兒都沒放過。」佘笙道著。
晴丹說著:「沙飛揚?万俟微?是何人?你未曾相求顧相爺吧?顧相爺可要比您仁慈的多,他認為活不了之人在你心中更是活不了之人。我求你饒過珍川一命。」
「好,我可求湛郎,只不過如若他不應承我亦無法。」佘笙乾脆地應道。
晴丹見她已應下,便憶往事道著:
「你離開之後,他時常到我這裡來出入花月樓,他知曉男子墮入溫柔鄉之後的癲狂是如何模樣的。珍乾少爺的性子如何你也曉得,他越不帶著珍乾少爺進花月樓,珍乾少爺越會好奇花月樓之中是如何的。」
佘笙聽著晴丹的話道著:「不該呀,蘇府男兒十三之時便有府中生養嬤嬤教導房事,並納通房丫鬟。」
「我說了你離開之後不久,那時的珍乾少爺還不通人事,連十三也還未到。」晴丹道著。
「畜生。」佘笙道著。
晴丹嘆氣道著:「他如此也是被逼無奈的。」
「珍乾少爺的性子便是喜歡廣納好友,他便安排了幾個江湖男子給了銀子要他等帶著心智未開的珍乾少爺吃喝嫖賭,銀子不缺。」
佘笙疑惑問道:「不對,蘇府雖是大門庭,可月例銀子卻不多,小姐十年前的月例銀子是二兩加之衣裳等得雜物平常過年過節之時也才一月十兩撐足,少爺們的月例銀子至多也不會超十五兩銀子。」
不論蘇珍乾還是蘇珍川那時皆不該有如此多的銀兩可隨意吃喝嫖賭。
蘇通最不願兒孫做紈絝子弟,遂所給的銀子只可過上好日子,但決不能驕奢荒淫。
晴丹低頭道著:「珍川要銀子,我又怎得好不借呢?有了銀子便好辦事,又是長安皇都這繁華之地要一人墮落簡單的很。
珍乾少爺貪玩得緊,玩了骰子牌九少爺很快便染上了賭癮,一個賭徒需要銀子,府中是不會給少爺如此多銀子的,少爺只得信任珍川了。
珍川又告知他女人的滋味,又說只要他與女人交好他便給銀子,花月樓裡頭有些藥是不缺的,這藥物以往都是給心智已成的姑娘用的,從未給孩子用過。
漸漸的珍乾少爺上了癮獨癮女人癮,戒不掉了,他知曉自個兒腦子已不對了,可還是貪戀那味道,他開始依賴藥物只有藥物能讓他享受絕妙的滋味。
花月樓之中美貌的女子哪裡能與府中蘇珍珠相比,花月樓裡頭的女子滿足不了珍乾少爺,珍乾少爺便到了府中要珍珠小姐,正巧著被珍川瞧到了。
珍川他是極為疼愛妹妹的,哪裡會讓妹妹遭受如此恥辱,不由得下大了藥物的劑量,珍乾少爺心智全無可卻還迷戀著珍珠小姐,後頭蘇大夫人已夏太傅的權勢護著珍乾。
蘇老夫人那疼愛這長子嫡孫,遂就養在了府中。蘇老相爺請了太醫查珍乾少爺為何變瘋,只可查出來是媚藥用的過度,花月樓蘇老相爺不會來查,也不敢大肆鋪張此事,畢竟是家醜怎好外揚。
珍乾少爺變痴傻之後只聽從珍珠小姐的話,遂你曉得蘇珍珠後頭為何會如此在蘇家受寵了吧?」
佘笙聽著搖頭道著:「珍川他夜裡可睡得下去?你夜裡可睡得下去?」
「你不必怨我,我倒覺得蘇老相爺許是曉得的,珍乾少爺如若自個兒不受誘惑又豈會如此,像珍川一般他便不會被兒女情長賭癮而困。」晴丹道著。
佘笙道著:「這事怨不怨的我沒資格,方才你言珍川醉酒時候說了件大事?」
「是,如你所說謀逆大罪。」晴丹輕聲道著。
佘笙冷笑了一聲,「珍川他沒這個本事。」
晴丹淡搖著頭道:「他說他要做天下之王,你萬不可小瞧了蘇珍川,他是你親弟。我之所以告知您是我瞧過您的手段,也在花月樓之中待久了知曉我們的陛下不是凡人,顧延亦不是凡人,我勸阻不了珍川,也知曉他雖厲害可這世上總是邪不勝正的。」
「我亦勸過他。」佘笙冷聲道著,「至少他比我要好,有你一個愛著他的女子。」
「可我沒本事,只可求著往日裡的情分讓你饒過他一命,而你身後卻有一個可護著愛著你的男子。遂你要比他好。」晴丹笑著說道,「可要聽我吟唱一曲,好久未聽我唱曲兒了吧?」
「好。」佘笙終是取過一旁的茶杯,淡品了茶道,「這不是我一壺茶坊之茶?」
「他不愛飲一壺茶坊的茶。」晴丹道著,「這茶可不比你一壺茶坊之中的茶來的差。」
佘笙道著:「也是,這世間除了陛下又有誰能說自個兒是天下第一,這茶不知是何家的?許是御茶競選時候的一大敵手。」
「自小在蘇府之中飲得茶都忘了?」
「是,忘了。」佘笙也笑了道。
餘音繞樑,琵琶聲聲在怡情樓內悠揚。
底下,顧延看著趴在紅木大桌之上的男子,對他道著:「喝的如此酩酊爛醉,區區嬌嬌公主便讓你如此,以往覺得日後你會比你祖父厲害,卻原來連你祖父的半分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