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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前幾個月剛剛揍了李斯彼特魯一頓,但現在,克里曼斯本人傷得可比彼特魯嚴重多了。道友閣 m.daoyouge.com然而他這次卻沒有像彼特魯一樣大肆宣揚,正好給電影做宣傳,劉老直接封鎖了劇組消息,由場務開車送暈倒的克里曼斯去附近的醫院治療。
劉老打的那兩巴掌實在是皮肉傷,一點都不嚴重,但克里自己摔在攝像機架上的傷,卻讓他頭破血流。
那傷口有拇指大小,血流如注,可以見到一點森森的骨頭。送去醫院後,趕緊縫針,一共縫了九針,很難說以後會不會留下疤。
劉老是又氣又急,現在老霍爾特不在,他就是克里的長輩,之前打那兩巴掌是很氣不錯,但現在更多的還是心疼。
醫生趕緊檢查了一遍,確認只有輕微腦震盪和皮肉傷,沒有什麼血塊,劉老這才放下心。
劉老完全不明白,克里這小子怎麼突然反應這麼大。他打了兩巴掌,這小子都沒失態,他之後不過罵了兩句,克里居然激動成那樣。
他難道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可是他好像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吧?難道連罵兩句都不行了?
終究不得其解。
劉老已經聯繫了老霍爾特,後者聽說兒子摔傷了,甚至可能破相,居然也沒太著急,定好了大約下周能回美國。於是劉老值得任勞任怨地在醫院幫老朋友看兒子,可是他才剛剛看了兩天,克里一醒來,人就不見了。
劉老:「」
十四年前在他的劇組拍戲,學會了潛規則。
現在他罵了兩句,破相不說,還搞失蹤。
劉老覺得自己可能要和老霍爾特結梁子了
抓緊時間,立刻去找,等劉老找到克里的蹤影時,他剛剛趕到機場,飛機就已經起飛了。
一架銀色的飛機從洛杉磯起飛,直接飛往華夏首都。一天內都沒有飛往b市的航班,劉老無奈,只能找身處國內的朋友幫忙。找來找去,最後竟然找上了秦呈。
秦呈一聽到克里的名字,二話不說,直接道:「沒興趣。」
劉老:「他可能去找林暄了,你不是和林暄關係也不錯嗎?你一點都不關心?」
秦呈在電話那頭低聲「哦」了一句,淡淡道:「他找林暄幹什麼?」
劉老有些難以啟齒,但他不說,秦呈就要掛電話,於是他嘆氣一聲,簡單地概括了一下事情經過。他只是說林暄和克里在十四年前結過梁子,具體什麼事情,他不大好說。
然而秦呈卻皺了眉:「結梁子?十四年前,林暄十八歲的時候?」
劉老怒道:「你別問了,到底幫不幫?嗯?」
沒等秦呈回答,電話那頭就響起了一道清越的男聲:「林暄?劉老,怎麼又和林暄有關係了?我知道克里之前有追求過他,他們怎麼了嗎?」
一聽到容栩的聲音,劉老驚喜過望。人家容栩可比秦呈好說話多了,他立刻答應下來,表示在劉老回華夏之前,他會去林暄那裡看看,萬一克里真的去找林暄,他也會幫忙照看著點,劉老這才放心。
掛了電話後,容栩拉起某個男人就往林暄的家而去。等到了門口時,並沒有見到克里曼斯,林暄打開門,訝異地看著他們,特別警惕地盯了秦呈一眼,拉了容栩到一旁說道:「容容,你來找我當然可以,幹嘛要把秦瘋瘋帶過來?」
容栩無奈地笑道:「事出突然。不過二木,克里有來找過你嗎?」
唇邊的笑容突然一僵,林暄驚訝地反問:「克里曼斯霍爾特?他為什麼要來找我?我很煩他的,容容,他這個人很莫名其妙,之前老騷擾我,最近不騷擾我了,挺好的。」
容栩隱隱察覺到一絲不對,可是看著林暄一臉嫌棄的模樣,他卻說不清楚到底哪裡奇怪。正在此時,卻聽門鈴忽然急促地響起,三人一起轉頭看向大門。
秦呈離大門最近,他看了一眼對講機:「克里曼斯霍爾特。」
容栩愣道:「真的來了?」
既然答應了劉老要來幫忙照應著點,容栩自然不可能食言。他徑直地往大門走去,誰料才走了一半,便被人拉住。容栩轉身看去,卻見林暄目光平靜地看著他,那張娃娃臉上再沒有往日的樂觀開朗,反而有著他這個年齡該有的冷靜。
「真的是克里曼斯霍爾特?」
秦呈站在門邊:「嗯,是他。」
林暄輕輕問道:「他來找我幹什麼?」
林暄沒有問克里曼斯是怎麼知道自己家住址的,都是圈內人,而且互相間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克里曼斯真想知道一個地址,還是可以查到的。
然而林暄的這個問題,沒有一個人能回答。容栩無奈地看著他,門鈴還在響,漸漸的,門外的人已經沒有耐心去按門鈴,反而直接敲門起來。他沒有敢喊出聲,可能是怕被其他人發現:這就是克里曼斯霍爾特,到這個時候,仍舊還死要面子。
房間裡是一片沉默,直到秦呈淡定地問道:「十四年前,他和你怎麼了?」
一句話,讓空氣更是徹底凝固。
許久以後,林暄慢慢地笑了,笑得有幾分疲憊:「從哪兒知道這件事的?」
秦呈道:「劉老。」
「劉老么所以說,他原來已經知道了?」
雖然往日裡總說什麼秦瘋瘋、秦瘋瘋,但事實上,如今房間裡的兩個人,都是林暄的好友。面對這兩個人,他簡單地將自己與克里的關係介紹了一下。只是用一句話概括,所有都風輕雲淡,仿佛羽毛一般輕:「以前我和他上過床,當時我有點胖,後來我瘦了進娛樂圈當歌手,他不知道我是誰,然後又追求我,我對他沒興趣。就是這樣。」
秦呈慢慢凝眉:「你十八歲的那次?」
林暄點點頭:「嗯,是那次。」
容栩有些雲裡霧裡,然而他也察覺到,這或許並不是一個多麼好的回憶。
門外的人還在不停地敲著,克里聽到門裡面有聲音,可就是沒人給他開門。事情就這麼繼續下去也不行,林暄不肯開門,容栩和秦呈又不可能永遠都躲在屋裡不出去。
但是林暄卻不在意地說道:「快到傍晚了,他很快就會走,到時候我們再出門好了。」
容栩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傍晚就會走?他已經在門外等了一個多小時了。」
「傍晚的時候,是下班高峰期。」林暄抬起那張娃娃臉,並沒有一絲笑意,沉靜地敘述現實:「他不知道我的對面住的是誰,但他會擔心,對面的人會不會突然回家。他那種人,不可能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的窘態,他一定會暫時離開。」頓了頓,「其實或許只要看到你們在,他也不敢和我多說什麼。」
說到這,林暄突然抬步,走到門旁,他直截了當地打開房門。
克里的手舉在空中,似乎正想敲下,忽然見門開了,他驚訝地睜大眼,難掩欣喜。但在短暫的欣喜後,卻又是緊張和不安,他急急地想要說什麼,還沒開口,卻看見站在林暄身後的容栩和秦呈。
所有話全部堵在嗓子裡,再也說不出口。
如同林暄剛才說的一樣,當看到有其他人在時,這個人的自尊心不允許他做任何沒面子的事情。明明願意跨越大西洋,從美國趕到華夏;明明願意在門外敲上一個多小時,但看到旁人後,他的臉色忽青忽白,最後竟然收回了手,一個字都沒說。
林暄其實在開門後,也有些錯愕。他沒想到,眼前的人額頭上還頂著一個紗布,左側臉頰有些紅腫,明顯是被人扇了好幾巴掌。
容栩見狀,忽然明白:難怪劉老要他們來幫忙照顧一下,還是個傷患!
事不宜遲,既然看到了人,容栩便打算帶著克里先離開,至少找個醫院,讓對方好好休養。秦呈的視線在這兩人之間轉了轉,沒有多說什麼,但克里卻並不肯和他們一起走。
容栩問道:「克里?」
金髮導演的臉色帶著病態的蒼白,他的嘴唇沒有一絲血色,碧藍色的眼睛卻死死地盯著那個站在大門裡的人。林暄目光平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兩人對視了許久,仿佛用盡了畢生的力氣,克里曼斯咬緊牙齒,認真說道:「我真的不知道十四年前的林深就是現在的林暄」
林暄笑了:「不過是一夜情而已,沒什麼。」
克里曼斯仿佛沒想到對方會是這麼輕鬆的反應,他再次說道:「我真的不知道真的,真的不知道」
「那你現在怎麼突然知道了?」
克里一下子怔住。他很快將劉老的話複述了一遍。
林暄搖搖頭:「王哥從一開始就認出我了,我剛出道那會兒,瘦了好幾十斤,他竟然一眼都認出我,我也很奇怪。」頓了頓,他笑道:「不過也只有他一個人認出我了,你沒認出我,也挺正常。」
看著面前的青年這幅毫不在意的模樣,克里卻覺得自己的心裡仿佛生出了一把鈍鈍的刀。那把鈍刀在他的心臟上緩慢地刮著,每一次都刮出淋漓的血肉,當這個人多笑一下,他便疼一下,那鑽心的疼如同跗骨之蛆,疼得他渾身顫抖。
既是身旁還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自己很不喜歡的秦呈,但克里曼斯依舊咬緊了牙齒,一字一句地說道:「對不起。」
那顆高貴的頭顱再次低了下來,一切如同十四年前,連那金色的頭髮都沒變樣過一絲,這個好萊塢的貴公子放低姿態,鄭重其事地道歉。
林暄從來都知道,克里曼斯並不壞,他的道歉也是真心實意的,但他的傲慢也是刻在骨子裡的。你無論離他再怎樣近,再怎麼去了解他,越了解,越會感到絕望。
這個人,為了他的自尊,他還有什麼不能放棄的?
他的面子,大於一切。
而在那份尊嚴的面前,那份莫名其妙的面子面前,和一個胖子上了床,確實是人生中最大的污點。
那些話可能是無心之言,但誰又能說,無心之言不是下意識的抱怨。
克里曼斯低頭道歉,一如十四年前,他臊得臉頰發燙,根本不敢去想旁邊的容栩和秦呈的臉色。這兩個人是不是在笑自己,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他和林暄的事情。如果真的是那樣,那當初那件事,會不會被鬧得人盡皆知,所有人都知道他曾經和一個那麼胖的胖子上了床不對,那個人是林暄。
等了許久,也沒等到一點反應,克里曼斯忍不住抬起頭,卻見林暄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十四年前我已經接受了你的道歉,所以霍爾特先生,我不需要再接受你的第二次道歉。」
克里呆住:「林暄?」
「再見。」
「林暄!」
大門「轟」的一聲關上,克里曼斯往前一步,正好撞在門板上,額頭上的傷口立刻被撞破,紅色的血一下子染濕了紗布。容栩趕緊將人拉住,準備帶去醫院,誰料克里曼斯卻不停地喊著:「林暄!林深!林深!」
喊到後來,已經全部在喊林深,容栩從未見過克里曼斯這麼狼狽的樣子,血液穿過紗布,將那張英俊的臉龐打濕,在臉頰上縱橫交錯著。慘敗的臉色和沒有血色的唇,這位叱吒影壇的商業片大導演此刻仿佛下一秒就能暈厥,但他卻仍舊不停地含著一個名字。
林深
林深!
喊這個名字時,他喊得比「林暄」還要拼命,可是那扇門卻始終沒有打開過。
流血過多,克里曼斯終究還是暈了過去。容栩抬頭看向秦呈,後者認命地把人扶起來,一起下了樓。下樓後,容栩接到了林暄的回信:嗯,你們送霍爾特去醫院好了,我不是很想和他有牽扯。事情都過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容栩雖然很想關心好友,但既然林暄不想說,那他也不會多問。
將克里曼斯送到醫院後,事情就與容栩和秦呈無關了。這次克里曼斯想再從醫院裡出去,遠沒有那麼簡單,老霍爾特三天後就趕到了醫院,直接把兒子強制性地綁走。
他見到兒子後,沒有過問兒子的傷勢,而是直接問道:「十四年前,真潛了人家?」
克里曼斯開口:「是意外,我不是故意的。」
老霍爾特一巴掌打在了克里臉上,這巴掌比劉老打得還要重,直接讓克里咳出了一點血絲。「你上的是林暄,我聽說過他,是他吧?很好,做了那種事以後,你還瞞下來自己解決了,十四年了,一個字沒和我們透露過,是吧!」
克里曼斯咬了牙,沒有否認。
「圈子裡的風氣我知道,上一兩個人確實算不了什麼。但是不說從小我是怎麼教育你的,就是老劉也說了,人家那根本不是明星,不是干那種事的,人家是你的翻譯!你根本應該就是強姦!你有好好道歉嗎?取得原諒了嗎!」
「我沒有!」
老霍爾特怒急:「還敢說沒有!」
他氣得一巴掌又要扇過去,克里曼斯卻直接攔住。被劉老打,第一次是因為他沒準備,第二次是劉老耍了個花招。被父親打,第一次還能說是應該的,第二次卻絕對不可能!
老霍爾特被兒子攔下來,心中一時複雜萬分:「長大了,真的是長大了。好,回家!」
接著不管克里的態度,老霍爾特直接帶人把人綁上了飛機,又帶回了美國。
克里曼斯的新電影早已停擺,而接下來的一個月,霍爾特夫婦也慢慢地從兒子口中撬出了當年的真相。霍爾特夫人捂住嘴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居然也會和圈子裡的那些人一樣潛規則別人,潛的還是一個翻譯。
老霍爾特卻從中看出了不一樣的東西:「當初真的有好好道歉?」
克里點頭。
老霍爾特怎麼可能信,如果真的很好地解決了,雙方沒有一點矛盾,為什麼後來還鬧失蹤?
老霍爾特將查理給找了過來,查理一見到老霍爾特,嚇得兩腿發抖,還沒問呢,自個兒就把所有的事情抖出來了:「叔叔,真不是我想瞞你們,如果我說出這件事,克里真的會殺了我。您知道的,他有多麼好面子,他上了一頭豬誒,這種事真要說出來,好萊塢的那群人還不得笑他一輩子?」
老霍爾特瞪直了眼睛:「一頭豬?」
查理仔細地回憶:「是啊,聽克里說,是個特別胖的胖子。我也不知道他怎麼回事,居然喝醉了會上一頭豬。叔叔,他也很可憐了,您看,他可是克里曼斯誒,您的兒子,他上了一坨肥肉,是個人都會受不了,更何況是克里?當初克里氣得真是要發瘋,幸好我幫他解決了,要不然他可能真的會找根繩子上吊了。」
老霍爾特一下子懵了。
回房間看到兒子後,老霍爾特氣得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已經大概察覺出當初的事情了。這麼多年過去,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這個兒子是不是太傲慢囂張了。
正常人有的謙遜,克里沒有,他可以用「我的兒子很優秀,不需要謙虛」來安慰自己;很多人有的溫柔,克里沒有,他可以去想「克里不需要溫柔,有手腕就行」。
可是任何一個普通人該有的愧疚和歉意,他的兒子或許有,卻遠比不上那所謂的面子。
「克里,如果是你,你被一個投資人上了,事後他塞給你一個很好的資源,讓你可以去拍一部不錯的電影。克里,你覺得合適嗎?」
克里曼斯當然明白父親的意思,他捏緊手指,想了很久:「可是我的外貌很不錯。蘭斯,上了我,那個投資人一點都不虧,他太值了,所以如果只給我一個資源,我憑什麼」
「克里曼斯霍爾特!你不是自詡最看不起那些種族歧視的白豬了嗎,為什麼你現在在對我說,你歧視長相醜陋的人?難道那個林當初很胖,你就可以羞辱他是一頭豬了?你就可以羞辱他,他是一坨肥肉?你就可以把強姦人家當作是你吃虧了,給人家一點好處就這麼算了?克里,我真是不敢相信,你竟然成長成了這樣的一個人。我對你太失望了,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林會離開你。」
「我的兒子,如果你不是我的兒子,我真想一腳把你踹開。而我現在也想告訴你一個事實,無論是現在的林還是以前的林,就你這種人,永遠都配不上人家!」
大門「砰」的一聲關上,老霍爾特失望至極地離開了房間,留下呆滯的克里。
接下來的十天,克里曼斯被老霍爾特關在房間裡反省。這位拍攝了無數好萊塢大片的導演,第一次開始反思,自己養了三十多年的兒子,到底養成了什麼樣的一個廢物。
擁有極高的導演天賦,能拿高票房和獎項。
但除了這些和那張還算不錯的皮囊,他的兒子到底還剩下什麼?
傲慢自大的性格,不懂尊重的處事態度。
到第十天時,老霍爾特長嘆一聲氣,對兒子說道:「克里,你有沒有想過,你除了會拍戲和長得不錯外,你還有什麼?我看的出來,你是真的喜歡那個林。你為什麼會偏好東方人,我現在想知道原因。」
被非法拘禁了十天,克里曼斯並沒有像他想像中的生氣,聽了這些話,反而漸漸地垂下頭。
良久,他沙啞的聲音響起:「我喜歡他」
老霍爾特問道:「林暄?」
克里搖頭:「是林深。我從很久以前,就喜歡他,對他有好感。如果當初他再瘦那麼一點,或許我不至於到現在才知道我喜歡他。但是,我就是喜歡他,所以在見到林暄的時候,我忍不住地喜歡他。」
他突然抬起頭:「蘭斯,我真的喜歡他。」
老霍爾特道:「他不喜歡你。」
「他是喜歡我的,蘭斯,我一直知道,他是喜歡我的!我看的出來,那時候他裝作聽不懂我的話,就是不想離開我。可是我卻用一個資源,將那次的事情撇清,將他推離了我的身邊。蘭斯,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能包容我的人了,除了他,我不要任何人。我就喜歡他,我真的很喜歡他!」
老霍爾特終於舒了一口氣:「兒子,去吧,放棄你一切不必要的傲慢,去追求你的愛情。」
第二天中午,一架飛機降落在華夏首都機場。當天傍晚,當林暄回家時,他剛出電梯門,便突然頓住了腳步。不,或許是因為他根本無法前進。因為整個走道里,塞滿了日本的藍玫瑰。
那一篇蔚藍色的海洋,如同那個男人的眼眸一樣,泛著自由自信的光芒。
那個不知道在門前蹲坐多久的男人,忽然看到林暄,立即起身,忐忑地看著對方。這一次不再吝嗇地只肯買99朵玫瑰,克里隔著無數的玫瑰,遠遠地凝視著那個娃娃臉青年。
許久以後,林暄淡淡道:「這是在追求我嗎,霍爾特先生?」
這話說得輕描淡寫,根本沒有一點鄭重,林暄甚至抬起腳,一步步地踩著這些玫瑰,走到了門前。他拿起鑰匙開門,仿佛沒注意自己把玫瑰都給踩碎了,踩碎了克里的這些心意。
克里僵硬片刻:「林暄,我喜歡你。」
林暄轉首看他,似笑非笑:「既然喜歡我,為什麼不記得我曾經說過,我花粉過敏?」話音剛落,大門猛然關上,將無數玫瑰花吹散。
克里曼斯徹底僵在原地。
活了三十多年,克里曼斯拍過許多電影,拿過許多獎,可真的從沒真的去追過一個人。他拍過愛情片,但他可以操縱自己的女主角,讓女主角願意愛上男主角,讓這兩個主角兩情相悅。
但是在現實中,他永遠無法編撰另一個人的感情。
林暄是真的不愛他了。
林暄最近在忙著策劃一場全國巡演,他放下上億投資的大電影,日日夜夜地跟著陪著。那個人一句話沒有,似乎當他不存在,也從不讓他進家門。
克里從未想過,他竟然將十四年前的那數個月的時光,記得如此清晰。
那時候,全劇組的人都不想理他,連劉老也不想和他多說話,只有那個小胖子,他總是笑呵呵地看著自己,就算自己再怎麼發火暴躁,那個小胖子也會認真地安慰自己。
整個劇組,數百人,只有林深,永遠陪在他的身邊。
到底什麼樣的人才算得上是溫柔?
十年前,他拍過一部愛情片,那個女主角極盡溫柔,現在想來,那是林深。
到底什麼樣的人才算得上是努力?
八年前,他拍過一部勵志片,那個男主角奮發努力,現在想來,那是林深。
就算全劇組的人都在嘲笑他,嘲笑一個胖子還想演主角戲,他的小翻譯也從未氣餒過。他有理想,他有一個目標,他就努力地向那個方向前進,一次次地在自己的面前演戲,自己卻一次次地大笑,他的林深只是想得到自己的指點,可是他做的是什麼呢?
一次次的,把那些專心致志的演繹,當成笑話消遣。
除了那副皮囊,他的林深刻苦又聰明,溫柔又包容。而他除了一副皮囊,一無所有。
如今,他的林深連最後的缺點也沒有了,變成了林暄。可他還是當初的他,只有一副皮囊和所謂的天賦,他到底還擁有什麼?
老霍爾特問過三次:克里曼斯,你到底還擁有什麼?
他還擁有什麼?
他什麼都沒了。
連林深都不見了,只剩下一個再也不愛他的林暄。
連續兩個月的失敗,克里曼斯漸漸感到了力不從心。他嘗出了絕望的味道,他也真正相信,這個人是真的不愛他了。在林暄的演唱會首場當天早上,克里仍舊守在林暄的家門口,這次他沒有帶任何禮物,只是問道:「為什麼不拍戲了?」
林暄走向電梯,根本懶得理他。
「我看過無聲了,你演得很好,和我以前指導你的一樣。」
許導曾經說過,林暄的演技完全是科班的味道。林深的演技是由克里曼斯調教出來的,克里受了劉老很大影響,所以林暄的演技確實是科班風格,並沒有什麼錯。
然而,他的林暄進入娛樂圈十幾年,卻只演過一部無聲。
「那麼好的演技,為什麼不多演幾部戲。」
林暄走進電梯,按下了樓層按鈕。克里站在電梯外,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已經做好了對方依舊無視自己的結局。但是這一次,在電梯門關上的一剎那,林暄卻輕輕地笑了起來:「這個問題的答案,難道你不應該是最清楚的嗎?」
電梯「叮」的一下關上。
依舊想不通問題的答案,晚上時,克里曼斯進入演唱會的現場,坐在了第一排。
他來華夏時,只帶了自己一個人,那時候他想,他離開的時候,或許能再帶上自己的愛人。可如今,他依舊是空蕩蕩的一個人,口袋裡只有一章演唱會門票,還有就是機票和護照。
機票是今天凌晨的,電影停擺數月,他已經必須得回去了。
這一次,他是真的放棄了,他真的追不回他的林深了。現在的林暄,一點都不愛他,無論他如何放低姿態,像老霍爾特說的一樣,放下不必要的傲氣,不斷地示愛和道歉,林暄也不會動搖。
當初,他傷林深傷得太深。再遇後,不僅沒將對方認出來,依舊再次傷害。
其實這十四年來,他從未對任何一個人真正動心,他就該想到,他的心裡早就有了一個人。他的傲慢不允許他承認自己愛上了一個小胖子,可是他的心卻使他再也愛不了別的人。
從始至終,只有這個小胖子,只有他的林深。
然而現在,林深死了,只有林暄。
林深死了
只有林暄。
體育場裡,轟鳴的音樂聲還在繼續響起,唱歌的小天王也獲得了全場的歡呼與掌聲。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舞台上,很少有人注意,一個金髮碧眼的好萊塢大導演緩緩站起身,轉身向場外走去。
他失魂落魄地向外走著,仿佛失去了這一生最重要的東西。
而事實上,本來也就是最重要的。
他的林深死了,已經死了,那他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那個更好的林暄,不愛他,他也愛不起。
克里曼斯從沒有像現在這一刻一樣,希望自己愛著的人仍舊是一個胖子。無論他多胖,無論全球人如何嘲笑他愛上了一個胖子,他都希望,林暄還是一個胖子,這樣他或許還有資格去獲得他的愛,或許還能去愛他!
一步步地走向場外,穿過了數排座位,已經快要走到過道。
正在此時,卻聽全場上萬個歌迷忽然驚呼起來,無數歌迷都站了起來,瘋狂地大喊,還有人嚎啕大哭。
「阿暄!阿暄!阿暄沒事吧!啊啊啊啊我的阿暄!!!」
身體猛地僵住,克里曼斯看到許多原本守在過道的警衛,突然快速地向舞台飛奔。這一刻,時間變得無比漫長,他聽到身旁的歌迷用哭腔喊著:「打120對!快打120!快!」
克里曼斯猛然轉過身,卻見在那寬敞的舞台上,原本跳舞的人,已經消失。無數人圍聚在舞台下方,不知道在幹什麼,克里曼斯的心臟撲通撲通地劇烈跳動起來。他的眼睛緩緩睜大,忽然看見那群人好像將一個擔架抬了起來,下一刻,他便瘋了一樣地往前奔去。
無數的歌迷都涌聚在了一起,誰肯給他讓位。
克里曼斯用盡全身力氣,好不容易擠出了人群,他的臉上圈是指甲的劃痕,身上的衣服破皺不堪,連頭髮也亂成了一團雜草,一點都沒有屬於克里曼斯霍爾特的體面和高貴。
「我是克里曼斯霍爾特!克里曼斯霍爾特!我也要去,帶我過去!」
克里拉住一個工作人員的衣服,死死地拽著,雙目紅得嚇人。那工作人員被嚇得直點頭,帶著克里一起上了車,直奔醫院。
車上,幾個工作人員焦急地討論著。
「怎麼會突然掉下來?這可怎麼辦,林暄不會出事吧?」
「三米高的台子呢,我看到二木流了好多血,他要是真的後腦著地,那說不定真的就就算不是後腦著地,摔著脊椎了,會不會也是癱瘓」
「閉嘴!」
一聲怒吼,讓這幾個工作人員立即安靜下來。
心臟急速地跳著,仿佛要從胸腔里跳出來。克里曼斯的眼睛一片血紅,車子一到醫院,他就立即下車,飛奔進了醫院。直接朝著人最多的地方跑去,一邊跑一邊大聲喊著自己的名字,讓那些人給他讓路。
等他順利跑到急救室門口時,只見一個護士剛從門裡出來,道:「脊椎受損,後腦重傷,現在流血不止,可能有生命危險。誰能簽署一下保證書,底下要做開顱手術。」
轟!
世界仿佛在一瞬間崩塌,克里曼斯重重地跌坐在了地上。他模模糊糊地看到林暄的經紀人走上前,焦急地簽下了一份保證書。然後又是漫長的等待。
克里曼斯坐在冰涼的瓷磚地板上,神情呆滯地看著地面上的某一點,一動不動。如果不是胸膛還因為呼吸而輕微跳動,或許他此刻就像一個死人,等待著醫生最後的審判。
又是兩個小時過去,手術室的大門忽然打開。克里曼斯迅速地飛奔過去,才剛剛走到跟前,卻聽醫生嘆氣道:「我們盡力了,死亡時間1點06分,請節哀。」
啪!
一拳狠狠地砸在了醫生的臉上,嚇得那醫生驚駭地捂住臉,只見一個金色頭髮的瘋子一把拽住他的衣領,用怪力將他拽到了那蓋上白布的擔架床前,怒吼道:「他沒死!你胡說什麼!你給我把他救回來!立刻搶救,現在立刻搶救!」
不知道是驚訝於一個外國人居然會有這麼好的中文,還是被這種近乎強盜的行為還嚇著了。
這個醫生工作十多年,還第一次見到這麼瘋狂的死者家屬。他隱約覺得這個外國人有一點眼熟,但卻想不起來對方是誰。畢竟死者為大,死者家屬突然遭遇變故,可能情緒是會激動一點,醫生只能耐著性子道:「真的很抱歉,請您節哀。」
「不可能!他不可能死!」
幾個醫生趕緊將克里曼斯拉開,可是克里曼斯此刻的力氣大得驚人,他甩開所有人,一把撲在了那白色的擔架床上。他隔著白布,手指顫抖地撫摸著床上的人。每一次的撫摸,都好像是最鄭重的憐惜,眼淚如同潰堤的洪水,早已將那張英俊的臉龐打濕。
克里曼斯狼狽地跪在地上,身體顫抖地擁著那具屍體,哭得毫無形象。
這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
四個小時前,他還看著這個人在舞台上唱歌跳舞,看著他的歌迷為他鼓掌吶喊。
才四個小時,一切就結束了。
他的林深,十四年前就死了。
現在他的林暄,也死了。
都死了,真的死了他再也見不到了。
心臟在胸腔里跳動到了急速,一股腥甜的味道湧上喉嚨,下一刻,鮮艷的血色就染紅了白色的布。一旁林暄的經紀人立刻將克里曼斯拉開,還怒氣沖沖地吼道:「你有病啊!你要吐血為什麼要對著我女朋友的屍體吐血,你到底是她什麼人,你誰啊!」
克里曼斯的唇邊都是血跡,他抬起臉,鮮血和眼淚讓那張臉再也算不上俊美貴氣,甚至像個一無所有的乞丐。他哭泣一樣地笑著,自嘲著說道:「我是他什麼人我是他什麼人我什麼都算不上,什麼都算不上。
他不喜歡我了,我根本沒資格獲得他的喜歡。
他很討厭我,是啊,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討厭我,可是他為什麼也討厭我
他不演戲了,我明明才是最應該知道原因的人。我讓他失望了,他沒有對這個圈子失望,他對我失望了。有我這麼噁心的人活在世界上,我對他做了那樣的事情,還用一個角色去敷衍他,踐踏他的自尊他再也不想回憶起我,所以他再也不演戲了」
說到這,又是一口血溢出嘴角。
一旁的醫生護士趕緊上前:「深呼吸,別太激動。先生,請節哀,不要情緒波動太大,冷靜!冷靜!」
克里曼斯瘋了似的又哭又笑,他還沒冷靜下來,不遠處的林暄的經紀人已經冷靜不下來:「你們讓他冷靜,怎麼不讓我冷靜!我他媽女朋友突然車禍死了,我還沒來得及傷心,這就冒出來一頂綠帽子。我這個男朋友到底是該先傷心還是先生氣,媽的,混賬,我打死你!」
克里曼斯眼睛一紅:「fuck!你是誰男朋友!你再說一遍!」
「我他媽是我女朋友的男朋友,關你這個小三屁事!」
「誰是小三!」
「你是小三!你是我女朋友的小三!」
「fuck!什麼你女朋友,他根本沒有男朋友,他」聲音戛然而止,克里曼斯忽然呆住,他的臉上全是淚水,嘴邊也都是血液,他用力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卻錯愕地問道:「你是誰?」
只見這個高瘦的男人和林暄的新經紀人體型相似,居然留了一模一樣的小鬍子,戴著一樣的眼鏡。克里曼斯呆了片刻,猛地抬步上前,一把將那白布掀開。
眾人全部呆住。
克里曼斯更是看著那個陌生的女性面孔,驚愕地無法言語。
一個醫生突然明白了狀況:「先生,您到底是要找誰?您不是徐小姐的家屬嗎?」
「他找我。」
一道沙啞疲憊的聲音從眾人的身後響起,所有人回首一看,只見一個俊秀雅致的年輕人正靠著急救室的大門,看著他們。他的右手被白色的繃帶吊了起來,臉色有些蒼白,似乎失血過多,精神很不好。
眾人在看到這個人的一瞬間,忽然在心底想到:林暄!竟然是林暄!
與此同時,一個黑色的身影以極快的速度沖了上去,一把將林暄抱住,死死地嵌在懷裡。感受著懷裡的溫度,克里曼斯的心臟慢慢地恢復了平穩,眼睛紅得仿佛要泣血,他身體顫抖,唯有抱著這個人的雙臂穩穩地環著。
「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只要好好地活著,什麼都好」克里念經一樣地不停重複著這句話,說了幾分鐘後,他突然想到:「對,你不想看到我,你再也不想看到我。那我走,我現在就走,我這就走」
砰!
剛轉身,克里曼斯就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林暄還沒來得及反應,周圍的醫生護士和病人家屬也根本來不及伸手,就眼睜睜見著這人倒在地上。
醫生立刻上前查看:「情緒起伏有點大,暫時暈過去了,沒什麼大事。」
林暄稍稍鬆了口氣:「我都沒暈過去,他竟然暈過去了。」
只是手臂被劃出一個大口子而已,第二天早上,林暄就出了院,召開記者發布會向粉絲報平安。等到一切事務都處理結束後,他回到醫院,克里曼斯已經醒來,正準備出院。
兩人在走廊上遇到,良久,克里曼斯啞著嗓子道:「我今天就回美國,你好好保重身體。」
林暄神色平靜:「再也不來了?」
克里曼斯想扯開嘴角,但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他揚起下巴,如同過去曾經的每一次一樣,垂眸看著眼前的青年,語氣傲慢地說道:「不來了。沒有我,你會過得更好,林深,我放棄了,你活著,就挺好了。」
這副故意裝出來的樣子,比原本更加卑微。明明是揚起下巴,聲音卻全是苦澀的味道。
經歷過昨天晚上的驚魂後,他已經不奢求自己,只想向上帝奢求,讓這個人活下去。一定要活得比他久,讓他在這個人之前死去,否則他真的不知道,昨天晚上如果晚一點發現白布下的人不是林暄,他會不會直接衝進手術室拿刀自盡。
在那一刻之前,他克里曼斯霍爾特拍過幾部殉情的電影,卻從來不以為意。
為什麼要殉情,為什麼不好好活著。殉情沒有任何意義,根本是愚蠢懦弱的行為。
可是當他看到那張白布時,他忽然感覺,天塌了。
那一刻,他也變得無比懦弱。他該如何活下去,要怎麼撐過日日夜夜。或許再給他一段冷靜時間,他可能會理智起來,放棄那種不成熟的念頭。但是他怎麼可能熬過那段時間?
他根本不會有理智的機會,他會直接結束生命,幻想著能在天堂里,見到那個人。
不到最後時刻,你根本不知道,你愛他有多深。
只要這個人好好活著,在不在一起,有那麼重要嗎?
沒有。
只要他活著,那就比什麼都重要。
仔仔細細地凝視著這個人,看著那雙藍色的眼眸里閃爍著平和的光芒,這一刻,林暄忍不住地捏緊了手指,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變了。
「克里曼斯霍爾特,你曾經和一頭肥豬在一起過。」
這句話是中文說的,在大庭廣眾之下,許多路過的人本來就偷偷看著林暄,一聽到他忽然喊出克里的名字,這才想起這個外國人是誰。而知道是誰後,他們更是驚訝:「肥豬?什麼肥豬?克里曼斯霍爾特和一頭豬?」
林暄一字一句地說道:「他是一頭肥胖的豬,是一坨肥肉。和他在一起過,是你這輩子最噁心的事情,無論你怎麼否認,你就是和這坨肉、這頭豬,在一起過。」
克里曼斯開口道:「我沒有和他在一起過。」
眾人恍然大驚。
林暄慢慢鬆開了手指,露出一抹失望的笑容:「果然如此嗎」
「我不是和他在一起過,你應該直接說,我和他**過。我喜歡他,所以我才會和他**,我從一開始就知道的,如果我不喜歡他,我不可能和他**。我愛他,全世界都應該知道,我愛上了我所說的那頭豬,我說他是豬,說他是一坨肥肉,但是我就是愛上了他。整個好萊塢都該知道,我克里曼斯霍爾特,和他**過,還愛上了他。」
聲音慢慢停住,克里曼斯緩緩勾起唇角,在周圍人異樣詫異的眼光中,露出一抹蒼白的笑容:「只要他過得好,我怎麼樣,都無所謂。林暄,你說他會過得很好嗎?」
林暄捏緊了手指,沒有吭聲。
克里曼斯也沒覺得自己能得到回答,他抬步向大門走去。在那裡,他很快會乘上出租車,直接去機場,然後離開這個國家。從此以後,他接受好萊塢那群人的嘲笑,他的新聞第二天應該會上頭條,被全世界的影迷討論,被許多討厭他的人譏諷談笑。
而他的林深,會活得很好。
這樣的人生,是他以前從來都不敢想的。如果真變成那樣,他會恨不得直接去死。
可是現在,只要他的林深活得好,只要林暄活得好,他怎麼樣,還有所謂嗎?
「你真的再也不來華夏了嗎!」
忽然聽到這話,克里曼斯腳步頓住,回身看去。
陽光下,那個消失了十四年的笑容,慢慢地在那張漂亮的娃娃臉上揚起。錯過了十四年的時光,少了十四年的陪伴,無數個冰冷寂寞的夜晚,無數次只能擁抱自己悲傷地哭泣,已經三十二歲的林暄,輕輕地笑著:「三個月後,我和容容會合唱一次演唱會。你真的不來?你不是和容容關係還不錯麼。」
渾身冰冷的血液,竟然一點點地回溫。
「我到時候可以來嗎?」
林暄認真地凝視著遠處的金髮男人,這一次,燦爛的陽光依舊照射在這個人的頭髮上,讓那頭金色的頭髮,仿佛熊熊燃燒。可這一次,這個人留給他的不再是背影,而是一個帶著惶恐和害怕的眼神,屬於他所不熟悉的克里曼斯霍爾特,又讓他無法拒絕。
十四年的痛苦與折磨,到最後,化為短短兩個字——
「可以。」
這世上唯一僅有的初戀,屬於林暄,屬於克里曼斯霍爾特。
這份初戀,各自保管了十四年,或許無法很快忘記痛苦,但只要還愛著,就不會忘記。
我這一生放不下你,只因為,我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三個月以後——
容容:所以你就用我當理由,表示可以談戀愛了?
二木:誰說我要和他談戀愛了?誰說的誰說的?
容容:==那你什麼意思?
二木:至少讓他再追十四個月是吧,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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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寫到這,就是正式完結了。
本來想寫個小甜餅當最後的番外的,但是一來時太累了,寫不出來。二來是最近沒想到什麼好梗,沒靈感,寫出來也是強寫,不會有趣。
最後說一說關於秦橙橙的馬甲的事情。我家秦神是很蠢萌,但這個蠢萌只蠢萌給容容看,在其他人面前,秦神永遠是秦瘋瘋不知道大家還記得不,秦瘋瘋小組的全名是:(如何在與秦呈相處時占據上風並無情地碾壓他讓他羞愧難當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最後的最後,謝謝小天使們這半年的支持。
巨星寫了100多萬字,連載半年,其中我自己因為精神狀態和三次元繁忙,更新非常不穩定。能包容我、並且看到現在,我真的非常感激。希望下本書,還能與你們再見,我愛你們。
最後的最後的最後(。),宣傳新文啦新文下周一6月5號開坑,繼續寫小甜文啦啦啦蠢福娃會努力更新噠,這次不會像巨星一樣斷更啦,喜歡的妹子趕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