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媚扯了扯唇,漂亮的眉眼嘲弄一閃而過,「時先生,您這是在搞笑吧,這裡面這麼黑,哪個女孩子不會怕啊,尤其是像我這樣如花似玉、嬌滴滴的女孩子,膽子可是小得很。」
時令衍目光越發深沉,像是要將她生生看出兩個洞來。
施媚迎著他的目光,悄聲道:「還是說,時先生就是想試探一下,唐嫵到底死沒死?」
時令衍握著她手臂的手掌,驀地收緊,將她一把扯帶到懷裡,重重地像是要將她揉進骨子裡,「你就是唐嫵,唐嫵,別再裝了,我知道是你!」
這種氣質,以及種種的習慣,如果只是模仿,不可能模仿得這麼相像。
就連他吻她的時候,抗拒掙扎的小動作,都如出一轍。
施媚吃痛用力仰頭,大口喘了口氣,痛罵:「你瘋了!放開,疼!」
時令衍卻不放,將她緊緊抱住,「為什麼,這麼多年來,你不來找我,為什麼明明你還活著,卻要以另一個人的身份生活,唐嫵……」
施媚聽著他的質問,其中的傷痛刺得人心如刀割。
施媚甚至於……有一種他可能還深愛她的錯覺。
他的演技,竟比她還強。
施媚覺得有些諷刺,出聲道:「唐嫵死了,時先生。」
「你忘了嗎,」施媚聲很低,僅在他耳畔響起,在這深夜的漆黑之中,令人發瘮,「你守了她的屍體三天三夜,最後親手把她推進了焚屍間,是你,親手送她上了路……」
時令衍如同被一盆冷水潑了下來,渾身冰涼透徹。
「她那麼愛你,」施媚抬手,撫上他的後背,嗓音微微發啞,「把你當成了全部,為了你,她差點跟最敬愛的父親決裂,為了你,她拋下了籌備了三年的演唱會,差點前途盡毀,最後,卻是你親手把她送上了黃泉路,這些,你都忘了嗎?」
那一槍,結束了她的生命。
也結束了他們之間的情感。
她的嗓音極低極低,在這夜裡,淡不可聞。
可每一句,都像是狠狠刺入了他心臟的刺刀,一刀捅入,鮮血淋漓。
「還記得她的心臟嗎,」施媚摸了摸他的後心,「現在,在另外一個女人的身上呢,時先生,捐贈同意書,你也簽字了,不是嗎?」
「我沒有!」時令衍的聲音帶上了幾分哽咽。
「也是,」施媚的聲音仍然在繼續,「你們就連夫妻都不是,所以你就連簽字的資格都沒有呢。」
又是狠狠一刀,深深扎進了他心口最柔軟的地方。
他們……就連夫妻都不是。
他就連簽字的資格……都沒有……
施媚將他推開,伸手撫了撫他略微濕潤的眼角,淡聲道:「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時先生,唐嫵死了,你比誰都清楚,你把誰當成她,她都不會是她。」
話音全是諷刺,就連那將他凝視的眼神之中,都布滿了譏嘲。
「那你呢。」男人的嗓音低沉微啞,驀地抬眼,目光將她攫住。
他握起她的手臂,將她按在了樹上,「你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