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飯吃的很是安靜,就像愛麗絲只是來蹭飯的一樣。
桔梗差點就相信了。
不過,既然找上來,即便不問,這傢伙自己也會坐不住的。
午飯過後,先是消食散步,一路上,愛麗絲嘖嘖稱奇的打量著戈薇,轉而微妙的視線投到桔梗的臉上,與戈薇談論時,不經意的閒聊著。
「你長的跟桔梗真像呢...」
「嗯,是有一點...」
這樣的對話之類...
「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戈薇滿心的疑惑,反正她是沒見過愛麗絲的。
桔梗清楚,見過可能是見過,在戰國的時候,未來,或者說,是過去。
「在戰國你們可能見過。」桔梗這樣平淡的告訴愛麗絲。
而聰明的戈薇,秒懂桔梗話里的意思,轉而警惕的看著愛麗絲,謹慎的三言兩語著配合。
穿越時空的事,桔梗有慎重告誡過戈薇,不能讓外人知道。
愛麗絲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眼中忍不住露出恍然,轉而帶著笑意,岔開了話題,問著桔梗最近過的怎麼樣,一些無營養的敘舊話題。
看起來像是隱瞞不住了,這傢伙或許察覺到了什麼。
桔梗有些摸不准,這傢伙知道什麼程度的情報,以這傢伙的狡猾,也有很可能知道的並不多,例如,埋骨井的事,桔梗肯定,這傢伙就是打破腦袋也想不到。
因此,要穩住,不能慌了陣腳,導致自爆,然後這傢伙露出一臉的得意套出了更多的情報。
桔梗陪著愛麗絲閒聊。
看不見的刀光劍影,在言語中接觸。
心累!
這種感覺從沒有過,桔梗感覺自己整個大腦都在高速運轉起來。
愛麗絲一句話,要從各個角度,多種方式,掰開,揉碎,理解成數種意思,然後在挑選對自己有利的言辭,迷惑愛麗絲,與愛麗絲閒扯。
擺開車馬,直白的談論這種方式輕鬆了不止一籌,這樣在閒聊中,拐彎抹角,挖空心思的套取情報,最是防不勝防。
桔梗不知道愛麗絲到底是怎麼理解自己話的。
「一開始,你沒認出我來吧~」愛麗絲這樣笑眯眯的說道。
桔梗偏頭,比肩同行時,看著愛麗絲露出似笑非笑的眼神,反問道:「你覺得呢?」
笑眯眯的眯眼,愛麗絲笑道:「真是絕情的女人呢~」
「你肯定沒認出我來,再見面時,你眼神有數度停留在我身上,但沒有吃驚的神色...」
「沒錯喲~」
桔梗承認的太乾脆,愛麗絲反倒有些拿不準了。
「我沒事記住你幹什麼...」桔梗說道,並不介意用鄙夷的眼神掃了愛麗絲一眼,說道:「心黑的老妖婆,還是忘個乾淨比較好...」
「哦呀...」愛麗絲沒有生氣的意思,笑眯眯的說道:「被心黑的老巫婆這樣說,真是微妙呢...」
這樣還不生氣?
養氣的功夫不錯嘛...
年齡不是這傢伙的禁忌話題嗎...
不過,這樣無意義的對話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以八雲紫的城府,說道天荒地老都不奇怪,桔梗決定撩撥下她。
跟著嗤笑,說道:「事實是,我比你年輕漂亮...」
瞎說什麼大實話呢!
愛麗絲臉黑了...
半響,說道:「果然,我最討厭你了~」
「討厭我?」桔梗笑笑,轉而聲音一冷,說道:「翠子的賬,我還沒跟你算呢,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妖怪賢者...」
「這樣說來,我也有很多賬沒跟你算呢,修羅巫女。」並肩走著,倆人突兀的停下,對視,八雲紫啪的一聲打開紙摺扇,擋住半張臉,眼瞳危險的眯起...
八雲紫是活了不知道多久,徹頭徹尾的妖怪。
從一開始,桔梗就知道,她跟她,不是站在同一立場上的人。
是敵人。
也奇怪的是友人。
身後跟著的一眾人,也隨之停下腳步,看著劍拔弩張的倆人。
眼神沉靜的對望...
墨瞳如幽泉,深不見底不見波瀾。
紫瞳如深淵,水霧如雲緩緩涌動。
話說到這個地步,看起來是要翻臉了。
八雲紫手上血債纍纍,宰殺同類心冷如鐵的她,宰殺人類亦是一視同仁。
驅使人類進攻人類社會,而且是橫跨數百年,前後三次。
說起來簡單。
但到底是何種程度的滔天罪孽,在桔梗眼中,赤色的血焰,猶如沖天的烈火,在八雲紫放開氣勢的同時,瘋狂的在其身邊搖擺舞動。
這傢伙的稱號,可不是異類們抬舉,是實打實的白骨,一具具鋪就出來的。
在八雲紫眼中,重要的是整個妖怪群體的利益,因此,她能做出任何喪心病狂的事情,毫不猶豫。
哪怕,有些選擇,就是她也會心痛到難以呼吸,但絕不會更改決定。
因此,當正面衝突時,桔梗毫不懷疑,八雲紫對自己的殺心。
而八雲紫同樣深刻的明白,桔梗是什麼樣的人。
倆個字足以解釋。
同類!
立場不同的同一種人!
八雲紫是妖怪,而桔梗是人。
「當初,向你妥協,我可是很不甘心呢...」八雲紫冷聲道:「這片天空,不管怎麼看,都比小小的一角廣闊多了...」
「所以呢,你是打算翻盤嗎?」桔梗平靜的說道。
八雲紫連聲輕笑,說道:「當初是大勢,我有的是時間等,下一個大勢的到來,你能存在到那個時候嗎?眾神眷念的幻想鄉啊,總有一天,會重返世間,到時,整個世界,將重新洗牌,這個計劃,將是你一生最大的錯誤....」
這傢伙,也是不安分的主。
不過...
嚇我呢?以為我不知道幻想鄉的後續情況,人員構成,就能隨便編了?
桔梗挑眉。
「八雲紫,你變了,你確定你能做到這種事?」
你還以為你是不知道多少年前,正宗的冷血妖怪嗎?
對於與八雲紫之間的關係,桔梗有著自己的一定猜測,按照尿性,最早的相遇,一個妖怪,一個巫女,身處那樣的大時代,肯定不是一次美好的相遇。
扇子下,八雲紫嘴角一撇,嘟嘴說道:「心黑的老巫婆,就知道算計我...」
桔梗當做沒聽見,笑問道:「你見我,是為了打架嗎?」
「不,我只是出來閒逛,家裡太悶,那些傢伙老是不省心,一個個的都不顧慮我的感受...」說道這裡,收起紙扇的八雲紫嘴角卻是快樂的勾起,看來是想起什麼美好的回憶了。
桔梗點頭,算是相信了八雲紫不是來搞事情的說辭。
「沒事就離開我的視線。」桔梗冷淡的說道,並表示出自己同樣討厭八雲紫的意向。
「討厭啦,我沒地方去,跟著你逛逛好不好~」八雲紫舔著臉說道。
這傢伙,還真是不在乎臉面呢,什麼事都乾的出來。
桔梗看著賣萌撒嬌的八雲紫,挑眉,跟著轉身,抬腳就走。
沒拒絕就是答應咯,桔梗這一套,八雲紫懂。
臉上帶著得逞的笑意,八雲紫抬腳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