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懷言猝不及防地接到她的電話。
他拿起手機拍了下宋居聲的肩「我接個電話,你先做。」
他走到樓梯旁按下接通,聲音不自知的變得溫柔下來「怎麼了?」
「我回十四樓了,你要不要上來?」言清婉可以看到梁懷言家的陽台。
梁懷言挺愉悅地挑了下眉「想我了還是怎麼了?」
「你上來就是了?密碼沒改你直接進。」
「好。」
梁懷言說完轉腳回到桌前,把東西收好裝進包里顯然一副要出去的樣子。
宋居聲見怪不怪,只是把桌上的水擰好,怕他一個不小心把電腦打濕了。
那真是滅頂之災。
「婉婉的電話?」他問道。
梁懷言心情不錯的點頭,嘴角掛著淺笑「對,她在樓上,我先出去了。」
「去唄。」
言清婉掛了電話轉身看到那已經蒙了灰的杯子櫃,玻璃門上沾了灰磨砂般的視覺感受,她看不清楚,便拉開了門看。
她記不清她出差之前的杯櫃被擺成什麼樣子,但是這顯然不是她擺的。
太醜了,配色太醜了。
儘管她擺的杯子很隨意但是都注意了配色,裡面暗藏玄機。
最下面的一層擺了一摞照片。
「哪兒來的?梁懷言搞的?」她喃喃自語伸手把那摞照片拿了起來。
不多不少,剛好十五張。
每一張都是杯櫃的照片,她不在的時候梁懷言就像她在一樣每天學著她的樣子給杯子換CP,剛開始哪怕把杯子擺好了也顯得又髒又亂,畢竟他沒那個配色的基礎。
出於對梁懷言的了解,她下意識翻過照片看背面,果然有字。
16號的照片上寫著:今天她出去走訪了,她在團隊裡沒有朋友,可是我不能陪她去,她說那邊飯不好吃,希望她好好吃飯。
17號:我以為她是瞎擺的,沒想到還暗藏玄機,她擺的很和諧,我隨便擺就擺不出她那個樣子。
19號:不知道她在那邊過得好不好,有人說那邊生活條件很差……
20號:這裡有將近五十個杯子,她是怎麼能天天擺著玩的?原來並不是娛樂是她鍛煉自己的方式。
21號:今天聽了一節美術課,帝大美院的,還是不會擺杯子。
22號:今天摔了一個杯子,你在那邊受傷了嗎?
……
言清婉一張一張地看完,心比這六月的太陽還熱,最後像是有點不好意思一般放回去,臉上根本忍不住笑。
門開鎖的機械聲響起,梁懷言推開門進來,手裡還拎著電腦包。
「你笑什麼?」他一進來看見她,聲音也含著笑。
言清婉關上柜子的門,站在那不動「就突然發現你遠比我想像的更喜歡我。」
「那你眼有點拙。」
他把電腦放下走上前把她抱進自己懷裡輕輕在她唇角碰了下。
「你眼睛好就行。」
梁懷言猜到她今天來找自己肯定是有原因的,便說「先說正事再開玩笑。」
言清婉臉上的表情立馬收斂好,靠著陽台上的欄杆看著下面的花園「楊群潤有點愛為難人,人品還行。」
「幹嗎說這個?」梁懷言手還搭在她的肩上,聞言側眸看她。
「那高爾夫球場挺危險的,我不想讓我身邊關心我的人擔心,所以跟你說一聲,不想你擔心。」
梁懷言:「你總是說我小時候肯定很讓人省心,我倒覺得你還挺讓人省心。」
「那確實。」她露出愜意地笑「國外的那個圈子挺亂的,殺人吸毒嫖娼各種鮮為人知的事都有,相比而言我確實挺讓人省心,除了闖點小禍倒也沒出什麼大事。」
他嗯了聲,半晌慢悠悠地來了句「世人皆濁你獨清,你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言清婉皮笑肉不笑地伸出手掐他的手臂「梁懷言,你暗諷我別以為我聽不出來。」
「誇你呢。」他笑呵呵地把她的手捏下來,一點一點插進她的指縫與她十指相扣「我哪敢暗諷你呢是吧?」
「你諷刺的還少嗎?」她滿臉認真地轉頭問他。
「我覺得還好。」
「才怪!」
梁懷言轉過身,屋內灰塵重,鼻腔都是灰塵的味道,他眼睛環了一圈視線最終定在沙發上放著的那兩個保健儀器盒子上。
他離開前把那套玉飾放進那裡面,畢竟當時直接給她,她也不會要。
可他記得和好第一天言清婉就說她把這個東西丟了。
「小花。」他忽然喊。
梁懷言私下逗她愛喊言總,言小姐,小玫瑰以及小花等,言清婉下意識地應了一聲,視線還停在樓下。
六月的太陽火辣辣的,遠遠看去地上被曬得發光,垂直的往下看小區樓下根本沒什麼人,遠處的馬路倒是車流不斷。
「聽過匹諾曹的故事沒?」
梁懷言乾爽的手遮住她的眼睛,言清婉出於生理反應「唔」了聲,梁懷言下巴抵在她耳朵上側,滾燙的氣息往她耳蝸里鑽。
「你們外星人是不是不怕熱?」言清婉把他往外推,他一靠過來她覺得像貼了一個大暖爐,雖然是一個冒著檀香味肥皂的大暖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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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息溫涼,溫度灼人。
「你剛剛曬太陽不覺得熱,我抱你你就覺得熱。」
僅僅一年他清亮的少年音就褪去了不少,青稚蒸發,身上沉穩的氣質凸顯,此刻裝可憐莫名顯得不合時宜。
「放開我!」她一字一頓幾乎是從牙縫拉出來的「我離太陽那麼遠熱量要好點,我直接貼著你你說熱不熱?」
「那你忍會。」他聲音無波無瀾,竟顯得有幾分殘忍「聽過那故事沒?」
言清婉拗不過他,也懶得繼續掙扎反正被他抱著除了熱還挺舒服。
「不就是撒謊鼻子會變長嗎?」她扭頭反問。
梁懷言雙手都纏在她腰上,跟著她的步伐走著,從背影上看去他們的走路姿勢像企鵝似的搖搖晃晃。
「對,按你撒謊這個體量來說,你鼻子這屋的長度都不夠。」
言清婉抿唇無語「成年人的世界紛紛擾擾,誰不撒幾個謊,我撒的還好,按你這麼說那整形醫院市場潛力無窮,每天都有人擱鼻子,大街的垃圾桶都是鼻子的殘骸。」
「而且我在愛我的人面前挺誠實的比如說你。」
梁懷言嘴唇彎了下,鼻息若有若無的拉長,他揚眉示意她看沙發上的那兩隻盒子,語氣挺好玩的「你不是說扔了嗎?」
言清婉一瞬間就知道他說的什麼意思,無端有幾分心虛,仰頭在他下巴處啄了一下「我哪捨得?」
梁懷言本來就只是說著玩玩,也沒太在乎,看她這樣更不想在乎了。
家裡實在灰塵太重了,梁懷言的潔癖不是說著玩的,言清婉正要坐下去,他眼疾手快地抓著她的胳膊抬住她的身子。
房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花了一個小時把樓上樓下都搞乾淨了,屋內霎時只有淡淡的香薰味。
「香薰哪兒來的?」她靠在牆上拿著那幾個香薰聞「我怎麼不知道?」
「我買的,你有時候在家吃螺獅粉,味太大一時半會散不了,這個可以去味。」
言清婉訕訕地放下香薰,隨口說「那我以後不吃了。」
「沒事。」梁懷言賢惠的把沙發用吸塵器吸了一遍「你可以繼續吃。」
「那也行,其實那真的挺好吃的。」
她就知道親愛的言言會慣著她!
下一秒,他很無情。
「我給你在走廊備個椅子,下次出去吃。」
言清婉:……
梁懷言把家裡都打掃乾淨之後才開空調,他受不了自己身上的異味,一做完就上樓無比自然地拿了一套家居服火急火燎的跑進衛生間洗澡。
出來後他們心照不宣地接了一個綿長濕膩的吻,隨後言清婉寫論文,梁懷言改代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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