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帝都大學的時候已經將近九點了,班干還坐在自習室里等他過來開會。
問思樓是帝都大學校園裡最複雜的建築,廊道四通八達,周圍種滿了長綠的樹,低耷著攏在牆邊,夜裡溫度極低,四面八方都是風。
「你會要開多久?」言清婉問。
「如果他們沒有問題就在四十多分鐘左右,有的話大概在一個多小時。」
梁懷言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個乾淨的醫用口罩,掛在她耳朵上。
「走廊很冷,進去等我吧。」他摸她的頭「順便趕稿。」
「你們內部會議我進去不太好吧?」
梁懷言牽著她的手就把人帶進去了,把她摁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裡「沒什麼不好的,你在這兒我還安心點。」
教師前三排稀稀落落地坐了七八個人,男女對半。
梁懷言牽著她一進來他們就往後看,好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言清婉低下頭把口罩往上提了提。
「大家都認真聽,這棟樓比較冷,咱們爭取早點回宿舍。」他一句話拉回了他們的目光。
言清婉看他這開會的樣子,腦子閃過下一張卡的靈感,打開了平板電腦的後置把他開會的整個過程都錄了下來,邊錄邊趕稿。
「說一下請假的事。」他在黑板上把具體的流程寫了下來「早晚自習請假班長負責,白天上課請假學委負責,身體不舒服這種病假跟我說一聲。」
……
「……這些東西大家不要參加太多要麼為了興趣要麼為了能力,除此以外沒有參加的必要,當然不能完全不參加,主要還是要以我們學校舉行的各種競賽為主。」
言清婉已經趴在後面的桌子上睡著了,她昨晚熬了一個通宵今天又開了一整天的會早就累得不行了,稿子一趕完就趴在桌上開始睡覺。
她後腦勺的窗戶還開著,她頭髮被風吹得亂七八糟,梁懷言把黑板擦乾淨自然走到她身後把窗戶關上,把皮衣脫了搭在她身上。
前面的女幹部激動地跺腳,表情興奮,畢竟大一正是對大學戀愛最憧憬的時候,而他們剛剛自然的動作無疑戳動了她們的內心。
更何況梁懷言的照片就貼在計算機學院優秀學生代表的第一欄,其優秀程度不言而喻,幾乎可以說他滿足了這些新生對大學戀愛對象的一切幻想。
他裡面穿的是一件黑色的連帽衛衣,身姿優越,叉著腰站在講台上要求「還有什麼問題大家儘快問。」
班長率先起身「學長,我想問一下就是你對輔修第二專業有什麼建議。」
梁懷言覺得自己和他們年齡差距學歷相差不大,公開表示不用叫他老師。
他搖頭「很抱歉我並沒有什麼建議,這個東西因人而異。」
「那個榮譽榜上顯示你在大學期間參加了很多項目,那關於項目應該怎麼選?」另一個班干問。
梁懷言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大家儘量先提跟班級管理相關的問題,這種關於大學學習生活的我以後有機會再說。」
話是這麼說,他仍然回答了她的問題「項目在精不在多,我的那些項目你們接觸不到,那是有門檻的,必須是競賽保送生才能上,你們的那些項目我不是很了解。」
教室里忽然安靜下來,台下的幾個人大眼瞪小眼。
宋居聲給他發消息「等我半個小時。」
梁懷言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青白修長的手指敲了兩下桌子,隨後抬眼「我剛剛說的班級管理還有什麼問題嗎?」
他們統一搖頭。
班干A:「我們可以問一些關於其他方面的事嗎?」
梁懷言抿唇摸了摸眉梢「聲音小一點就行。」
他們壓抑著興奮激動地點頭。
「後面那位女生是學長的女朋友嗎?」
梁懷言捏著手機聽到這個問題咬著舌尖咧唇笑了,目光澄澈的看向角落裡那個黑乎乎的身影,隨後點頭說「是,她是我女朋友。」
「也是跟你同門的研究生嗎?」
「不是。」他表情正經許多「她的身份大家不用過多打探。」
副班長站起來兩眼放光地問「學長對大學談戀愛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梁懷言舌頭頂著腮幫子思考一會「沒有,大家這個心智閱歷還是要多讀書。」
「丘教授的研究生好考嗎?」
「筆試還行。」他微微點了頭「面試有點難度,需要相當深厚的專業知識,而且還需要本科期間在比較有名的期刊上發過至少三篇論文。」
言清婉在夢中腦袋驀地梗了一下,眼皮一顫迅速驚醒。
前面的一團人聲音壓得極低在講話,輕得像模糊的風聲。
她打了個哈欠,趴在桌子上耷拉著眼皮看著梁懷言。
他一條腿半屈著搭在椅架上另一條腿懶散地抻著,大概是真的累了,平日裡端正的坐姿蕩然無存,斜斜地靠在講台上。
「如果沒有別的問題,大家可以回去休息了,記得把需要跟同學說的事轉達一下。」
他換了個姿勢繼續坐著,驟然和言清婉泛著笑意的清澈眼眸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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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清婉略微坐直,把頭從臂彎里抬起來露出半邊臉,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指了指他,無聲地問他「冷不冷?」
梁懷言搖頭。
台下幾個人把頭甩到後面去,沖言清婉笑。
「學姐好。」
「學姐晚上好!」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跟她問好。
「你們好你們好。」她徹底直起腰,聲音還有點迷糊,乖巧地揮了揮手。
梁懷言緩緩放下撐著頭的手「大家還有問題嗎?」
班長問「學長現在接觸的項目能帶本科生嗎?」
他的意思顯而易見。
「項目是教授定,我不清楚。」
問完這個問題他們就先後出去了,梁懷言把椅子搬回原位坐到她身邊的位子上去。
「什麼時候回去?」言清婉又趴回到桌子上,側臉問他。
「大概還有十分鐘。」
梁懷言伸手摟住她的肩,也趴到桌子上將她往自己這邊帶,兩張臉之間的距離不超過五厘米。
他衛衣不算厚,隔著幾層衣服言清婉都清楚感覺到了他手臂上肱二頭肌的力量感,硬的硌人。
言清婉閒的沒事用手指戳他枕著臉的那隻手的肌肉。
「幹嘛?」梁懷言聲音很小,又干又啞。
「你之前肌肉沒這麼好啊我記得。」她直接把頭靠到那塊肱二頭肌上「反正我至少那天晚上親你的時候沒有這麼好。」
梁懷言搭在她肩上的那隻手順勢勾著她的脖子,低笑「說不定敲鍵盤可以增肌。」
「放屁,我從十五歲用我哥的身份證寫文到現在胳膊上除了肉就是骨頭,筆耕不輟的敲了八年的鍵盤什麼也沒有。」
他眼皮小幅度地眨著,已經在打瞌睡的邊緣了,聞言半闔著眼皮拿鼻尖蹭她的臉頰,額前的碎發滑過她的眉心帶起一片癢意。
輕輕碰了一下她的唇,他捏了下她的手臂,似乎挺滿意的貼著她的臉說「現在這樣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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