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居聲輕輕拍了拍他「在你身上我算是看到了什麼叫自作自受。」
他嘆了口氣,為他們感到可惜。
梁懷言歪頭笑了聲說起其他事「下次內測你去我那兒吧,會議室沒燈。」
宋居聲偏頭看他的側臉,泛著褶皺的淚膜波光粼粼。
他不明白梁懷言過去這許多年從沒有做過後悔的事,怎麼就在這麼重要的事上犯糊塗,非要彼此折磨才舒服嗎?
九點多,言清婉被朱蜚聲女士叫回去吃飯。
「我現在有事,晚點回去。」言清婉忙著干劇情線「你和爺爺他們出去吃吧,我晚上回去隨便吃點就行。」
朱蜚聲女士溫柔地說「爺爺同學的孫子來了,那個爺爺說介紹你們倆認識認識,因為爺爺說你在這邊沒什麼朋友。」
言清婉一眼看穿,撇了兩下嘴「媽媽,您覺得這是讓我去吃飯嗎?這是讓我見未來老公吧?」
言清揚支著腿靠在牆上,聽到那句話直接笑出來,把朱蜚聲女士女士手裡的手機搶了過來。
「那小子看著挺靠譜的,比……你國外那些好的多。」他強調「而且爺爺根本沒有那個意思,多接觸男生。」
「我現在不想,對人家不尊重。」
朱蜚聲女士插嘴「那來吃個飯,就當交個朋友。」
言清婉無奈點頭,爺爺這把年紀還聯繫的同學肯定是關係很好的,她於情於理也應該尊重爺爺的心意。
「把定位發給我,我現在過去。」
言清揚下一秒就把定位發過來。
「要不要帶點禮物過去?買點茶?」
「不用,隨便吃個飯,不用講究那些虛的。」
掛完電話,言清婉就把電腦和文件收拾好裝進了自己的包里從會議室里出來。
她剛剛壓低聲音講的話僅僅一牆之隔周圍又安靜,他們想不聽到都難。
外套搭在座椅靠背上,她穿上衣服把自己辦公桌上的文件以及垃圾隨手收拾後吸了口氣準備下樓。
「我送你下去。」梁懷言把辦公室里的兩個大垃圾袋拎著走在前面。
「能幫我打個手電筒嗎?」他晃了晃手裡的垃圾袋「我不方便。」
樓梯間安靜得緊,看著他漂亮的眼睛言清婉那股奇怪的悸動又上來,她有好多話想問,最後只是拿著手電筒扶著牆走在前面。
外面刮著小風,一樓的油紙發出刺耳的聲響,光圈繞著層層的樓梯到達一樓。
他把垃圾一袋丟在垃圾車裡,另一袋放在門邊,很輕微的塑料碰撞的聲音。
她知道那是專門裝塑料瓶子的垃圾袋。
梁懷言把她送到停了車的黑暗處,看著她上車,彎腰對著車裡的她說「注意安全。」
言清婉降下車窗忍不住情緒「什麼意思?分開了裝給誰看?別一副假惺惺關心我的模樣。」
「假不假?」
梁懷言站在她窗邊,聽到她這些話只是眨了幾下眼睛遮住眼裡的陰翳,不溫不火地解釋「你是女孩子樓梯間沒有燈和扶手,不安全,這邊晚上路況不好,我才說的。」
言清婉看了他一眼多一眼都不想再看,直接把車窗升起來,一句話沒說就走了。
經過最後一個拐彎的時候,她往後視鏡看了一眼他還站在原地想一座山望著她的車,她收回眼一瞬間提了速讓他離開了自己的視線。
忽然心裡憋了許久的氣消了點。
她神經病一般地想「梁懷言你永遠也不知道,我曾經那麼渴望你會看我一眼哄我一下。」
梁懷言呆滯地站在原地,站在她碾出的車痕上,想著她剛剛開玩笑一般的那句「未來老公」。
他低下頭,看著她在地上踩出的腳印,很幼稚地想走你走過的路也算是並肩走了。
去到酒店,言清婉隔老遠就看見言清揚站在酒店門口接她。
「先說好別給我相親啊。」一下車她就跟他說。
言清揚勾著她的肩,摸著她的腦袋「這才哪到哪?你才23歲爸媽又不著急嫁你,不相親就是認識個朋友。」
言清婉這才放心,對著玻璃門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裝扮「那就行。」
沒找到男朋友之前言清揚就愛掐她的臉,回國之後知道她有男朋友了就一直避著嫌,現在分手了他還像之前那樣掐她的臉。
「你看看你這臉皮,之前那麼厚現在怎麼養都養不回來。」
言清婉嘖了聲「你少指桑罵槐哈,我臉皮一直都很薄。」
她肩膀都硌人,這下真是全身上下沒二兩肉。
言清揚從小疼到大沒捨得讓她受一點委屈,真真是把她當金枝玉葉的,一個月暴瘦十幾斤,他恨不得從梁懷言身上剜下來這些肉。
「明天讓店裡的人來家裡給你看看衣服,你也不能再熬夜了,你身體受不了,這消瘦的都不健康了。」
「哎呀你瞎擔心什麼?」她把言清揚推開佯裝厭惡「我前天不還體檢了?一切都很好,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嘚嘚嘚。」
推開門,大圓桌子上滿滿當當的一桌子,言清婉一眼看到了坐在兩個空位中間的李子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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礙於家長都在,她還是擺出笑裝出歡喜的樣子「大家好,路上有點事耽誤了,叔叔阿姨爺爺奶奶見諒。」
李爺爺和藹地看著她「年輕人嘛正常正常,來了就行。」
言清婉懶得選位子反正左選右選都在他邊上,儘管不喜歡她還是給足了李家人面子。
飯局中間,李爺爺和爺爺正在討論經濟形勢,李奶奶說「婉婉跟驍驍不是同學嗎?加個微信以後也好多接觸接觸,不能讓交情斷了。」
李子驍從來都不知道自己今天要見的人是言清婉,也從來沒要家裡人這樣,聽到自己的奶奶這樣說怕言清婉厭煩,想了一會笑說。
「我加清揚哥的聯繫方式吧,我跟他只差兩歲更能聊到一塊去。」
言清揚恭敬不如從命,順手的事。
言清婉本以為是他讓的,看到他的反應猜到自己上次說的話有些過分了把人刺怕了。
「我能加你的微信你嗎?」李子驍加完了她的哥哥後,在備忘錄里寫下這句話舉到她面前,眼神都不敢落在她身上。
絲毫沒有強迫的意思。
礙於這份尊重和自己上次過分的話語,言清婉想了會掏出了自己的微信「好。」
李子驍給了她一張照片沖她笑「原諒我的冒犯,當時沒想太多,出於愛美心理,拍下了這張照片。」
言清婉接過來翻過來,那是她蹲下來和小女孩說話的照片,照片中她眼裡淚光翻湧側扎著的麻花辮垂下來,臉上是未施粉黛的乾淨純潔。
李子驍看著她的側臉,無力的蜷縮著手,蒼白的低聲說「我只有這一張照片,手裡沒有備份。」
她轉過臉看他,李子驍額前垂著的碎發半遮住了他的眼睛,高挺的鼻子硬朗而筆直,眼裡蒙著一層說不出的情緒。
李子驍心不知不覺地提起來,甚至想自己今天是不是穿得太隨便臉上是不是有髒東西,她還是第一次這樣看自己。
言清婉看著他心裡一片空白,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想看什麼,只知道收回眼的時候眼角濕熱,手裡的照片被她捏的皺皺巴巴的。
他盯著她手裡的照片,抿唇試探性地說「我還想要這張照片可以嗎?」
言清婉漸漸鬆開手,把那張照片展平才看到幾經摺疊的右下角有一行字。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
她笑了聲,當著他的面眼角就劃下了淚。
「當時後面有小孩在唱這個歌,我覺得挺應景的。」他解釋。
「不好意思啊,我最近情緒不太好。」她擦乾眼淚扒了幾口飯緩解情緒。
李子驍撓了撓腦袋,鼓起勇氣往她身邊坐了一點「言清婉,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我能說個事嗎?」
她嘴裡包著飯懶得顧及任何形象直接說「隨你。」
「你之前那個樣子真的很漂亮。」
言清婉大口嚼著飯,聽完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無聲的笑,胸腔都顫著。
「這是我的照片我應該有權處理吧?」
李子驍垂下眼呷了口茶「好。」
吃完飯後,言清婉覺得包廂里悶得慌,拿著包去到大馬路上閒逛。
李子驍隱晦的跟了出去。
半夜風大,她卻覺得這樣的撲面而來的涼意是最舒服的,只有這樣的天氣她才能肆無忌憚地把那層淺薄的血痂揭開,反覆揉捏直到痛得麻木。
她打了疫苗,但是再次遇到病毒,免疫系統帶來的反應她依舊難受,密密麻麻難以忽略地悶。
人可以欺騙所有人,卻騙不了自己的心。
李子驍走到她身後,風把她的衣服吹的緊緊地黏在身上,她瘦弱單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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