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五
胡一達心情甚好,不時與身邊的劉正一說笑,劉正一相貌清秀,身材高大,又是世家子弟,其父是朝庭命官,雖然只是一個七品縣令,可是出身也不是一般的江湖人能比的。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石明雅在一邊露出欽服的目光,胡一達道「你這日子在南邊做的甚好,幾家長輩都來信誇你處事得體,甚至是這些武林前輩的歡心,只是你也要將武功練好,巴山派將來的掌門人不但要德行過人,武功也要能壓服外道,方顯我巴山派正道地位。」劉正一低身道「弟子才德愚鈍,不敢存此心,只是為師門盡力,卻不一定要身居高位才行。」胡一達道「到時候,這便是責任了,不是你想推掉就可以推掉的。」
一個弟子上前道「掌門人,劉師兄在外面等候求見。」胡一達揮手道「叫他回去吧,要他把手上的事情暫時都交給正一,我還要見過幾位掌門人,沒有空與他多說。」那弟子低聲領命而去,劉正一臉色始終如常,沒有一絲變化。胡一達道「正一,你也下去吧,多向武林前輩們請教,多多和武林同道們交朋友。」劉正一躬身道「弟子記住了。」低頭而去。
胡一達轉過身,正好羅白支來到,胡一達道「易輝有消息傳來麼?」羅白支道「那個叫狗剩的奴才很是了得,他一個人便砍翻了太行十五個大盜,易輝跟蹤他,和他交手,差一點傷在他的手下,有這樣的人看護著解師妹,想必是沒有事情的。」胡一達沉思一下,道「那就叫易輝回來吧,這段時間我已然團結好了大批的正道人士,是時候向天山三際峰進發了,這一次,我還是擔心。」羅白支道「師父說了,色明空是不會出手的,據我們的內線說色明空擄到了一個資質絕佳的苗子,帶她去了藏區,去練那紅顏如玉妙相神功,這對色明空來說意義重大,再說他也很久不管三際峰上的事情了,我們正好趁此機會,進攻三際峰。」胡一達道「那個蘭心雅也是證到虛空正覺的人物,李群山據說當時便敗在她的手上,我不用擔心她,可是我擔心我與她相拼之後,有人來坐收漁人之利。」羅白支卻道「那人有消息了?我這段時間一直在找她,找到了她,那麼蘭心雅也不成問題?」胡一達喜道「找到她了,她同意了麼?」羅白支道「你放心,她和蘭心雅仇深似海,不用我們動手,也會去尋她的麻煩,這一次,她也正要搭上我們的順風車,去殺了蘭心雅。」胡一達笑道「還是要小心防著他,畢竟是魔教妖人。」羅白支道「自然,三際峰上的其他人,獸不凡、屈振華、唐明義、雪彩衣這些長老,幾乎都不用你出手。」
胡一達道「你把消息放出去了麼?」羅白支道「放出去了,現下江湖上人人知道魔教三際峰總壇藏金上百萬兩,現下正道人士個個前往,你沒有看見每天加入我們的隊伍的人越來越多了麼?」胡一達笑道「人為財死,這下,不但正道人士要滅魔教,便是江湖上的其他邪魔外道,也要參加正道盟。」
羅白支這些日子,在江湖上布下流言,說魔教總壇從兩湖還有其他地區挖得藏金百萬兩,都藏在三際峰三十三天之上,此流言一出,江湖人物群起風動,浩蕩的滅魔人士,開始向胡一達身邊聚集,許多黑道綠林人物也開始向玉門關外匯集,等到兩邊拼殺,好去撿便宜,當然大多數人是打的財物的主意。
兩人正說話間,一陣子微風吹來,風中似是帶起一股子紅色的氣息,胡一達與羅白支兩人皆停住話話,回頭看著院後的方向,數朵花瓣從胡一達頂上落下,那花落下時,將羅白支也罩在其中,但是莫名其妙,其花竟然不沾胡一達之身,從胡一達身邊輕輕飄開了,羅白支的頭上卻多了幾朵紅色花朵,胡一達笑著對天道「莫不是李紅奴想當天女麼?可惜我無心,花不沾身。」李紅奴從天而降,青天白日,也沒有人發現她是如何到胡一達的院中來的。
胡一達笑道「得紅奴姑娘之助,胡一達幸甚,望此次我們同心同德,將蘭心雅這妖人滅亡。」李紅奴輕笑道「你是通過方慧青找到妾身的罷,妾身自然是要找蘭師姐報仇的,可是卻不會與你同路,胡掌門,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自走我的獨木橋,與你混在一起,說不定什麼時候便讓你賣了。」胡一達笑道「只是到時候與蘭心雅座一戰之時,李姑娘必得出手,若是只有我一人,卻是不能挫敗蘭心雅,若是指望我與蘭心雅兩敗俱傷,那也是不可能的。「李紅奴道」那是自然,我那師姐,雖然是教主,卻是個冷性的人,滿教的教眾,他是沒有一個放在心上的,胡掌門到了,她鐵定要舍下教眾逃跑,到時候還要胡掌門困住她。」胡一達笑道「誰說女子無豪傑,眼前便是一位了。」
兩人正說著話,一個弟子奔將進來,大叫道「掌門,掌門,程立挺打傷了看守譚明雅的弟子,帶上譚明雅逃走了。」這弟子還沒有發現院中多了一個女子。
胡一達向羅白支點了點頭,羅白支道「我自去捉拿,師兄放心罷。」
泰安城中,官兵不斷飛馬傳報,不斷有一騎又一騎的人馬在城門口進進出出。
方應臣與祖澤海等人命官兵將俘虜的孩童由軍士送到俘虜營中去,方應臣本就不關心幾個孩童的死活,依他想,進了俘虜營,只怕還沒有撐到他們成為官奴之時,他們便已然先死了。
如夫人被方應臣的親兵押著,當然要特殊看護,在街心口,如夫人朝方應臣媚笑道「大人,且容我與這小孩子多說兩句。」方應臣本不耐心,但是看到如夫人如花似玉的臉,清秀如水,偏為了討好自己而強作媚態,心中便有了調笑之念,知道「快去,快去。」如夫人下了馬,提著自己的裙子,走到了斷了手的小姑娘面前,祖澤海倒是有幾分良心,給那小孩子將斷肢包好,現下止住了流血,小女孩只是臉色有些蒼白而已,但是倒在地上卻是起不來了。
如夫人摸子摸小男孩的臉,強笑道「中兒,你是個男子漢,你要照顧好你姐姐,姨娘有機會便來看您。」小男孩只是伸出手叫道「姨娘你別走。」如夫人起了身,回到方應臣身邊,一邊的於強奔小聲道「方爺,這女子生性淫 穢,曾與施大勇的親兵私通,您看……」祖澤海斷道「方大人,我們便押著這些人到了俘虜營中去罷。」方應臣道「甚好,兄弟們放心,格賞一個都少不了,到時候我派人分到各位兄弟手上。」祖澤海與十多個兵士策馬而去,一邊的兵士便來押於強奔,於強奔爭切向方應臣叫道「小的一片忠心,望大人收留……」
方應臣停住馬,向祖澤海道「祖將軍,這傢伙看上去機靈,再加上也是為斬殺施大勇立下了功勞的,我向方大人報功時也用得著,我將要將提過去,交與方大人過目。「祖澤海聽到他提出了方元化的名字,不得不答應,道「且遂大人的意。」當下方應臣的兩個親兵將於強奔提出來,於強奔感到謝地,奔到了方應臣的身邊。
方應臣對身邊親兵道「給他一身官兵的衣甲,莫要讓人誤殺了。」他的親兵自然領命,於強奔呼天搶地,極為感激。
街頭另一邊一騎輕騎飛馬而來,背後背個「方」字小旗,正是方家兵,那兵士一路奔到了幾人身邊,大聲道「方將軍,方大人有命,令你速速到練兵衙門,方大人有急事召見於你。」方應臣道「本將這便過去。」他本來還想趁機好好狎 玩一下如夫人,現下聽到這個消息,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現下正是方元化大人需要方應臣的時候,萬萬不可以掉以輕心。
方應臣吩咐下面的親兵將幾人安置好,跟著傳令兵飛馬向練兵衙門而去,現下泰安城中,練兵衙門府和巡撫衙門平行的兩個機構,理論上所以的練兵衙門都歸於兵部管,但是在泰安,方元化老大人勢強,手下有一支極強的軍隊,說話的份量比其他的練兵大臣更加響亮。
進了院門,告訴了親兵,又進了二堂,方應臣想早一些將這裡的事情交待完,回去與如夫人好好玩樂,走得急了一些,等走了裡間,便再也沒有看到一個親兵,只有方元化端坐在正堂上,一邊的朝庭發下的誥命,供奉在堂上,另一邊是一套盔甲,作為禮甲,襯托方元化老大的練兵大臣的身份,方元化老大人半餉不語,方應臣先行個了子侄的禮,道「叔父,你且放心,我已然拿到了施大勇的人頭,現下那幫子人說不出什麼語來了。」
方元化老臉不動,揮了揮手,堂後走出來一人,穿了一身青巾,只是臉色有些黑,那身青衣也是方元化的舊衣,方元化用手一指道「這位是李文宏,他的岳丈水群與我拜於同一坐師之下,今日偶然外出,竟然在城處的流民隊伍中看到他,歷城破後,他與流賊大小數十仗,今天逃得敵手,正是老天爺有眼,不為難忠烈之後。」方應臣看了一眼方元化,不知自家叔父在打什麼主意,在方應臣的心中,似是李文宏好像也沒有什麼價值。
方元化嘆道「那武傳玉、張家玉等輩,在我方家兵中勢力甚深,應之、應虎、應龍等人都對其欽佩不已,便是你姑姑也對其交口稱讚,也只有你和應彩幾個,才清醒,知道忠於朝庭,肅清奸小,李叢哲與耿如紀等人與衛老公等閹豎一黨,危害國家社稷,為天下萬民計,我不得不與他們暫時委以虛蛇。」方應臣心中暗喜,道「我叔父終於想動手了,若是如此,我可掌兵權。」當即跪倒,大聲道「侄兒胸中自有正氣,一干奸臣禍亂朝綱,侄兒早有心正之,救黎庶於水火之中,扶危瀾於即倒,只是有心而無力。」方元化大人笑道「你有此心,叔叔也是知道的,如今,你正要有心,叔叔我正要提早布置,到時候正要用你。」
下首李文宏揖首道「世叔,那武傳玉、張家玉兵權在手,加之與流賊大戰,此時若是動手,只怕禍及前線,反讓流賊得利,現下流賊已然是大敗而歸,想來不久便要敗亡,吾等若是動手,須得慢上一慢。」方元化撫須而笑,道「這是自然,現下他一乾親近的武將都在前線,等到流賊一敗亡,本官便要立時召見他歸來,將一干與他親近的武將留在前方,讓他與張家玉孤身歸來,到時本官自有布置,我方家兵,自然是聽本官的,到時候你們兩人,都要助我,我自然傳書與前線耿如紀,告訴他我將你和應彩留在後方,正要你等幾人前來相助,將他名正言順加之以處置。」李文宏上前道「世叔,且不可小視那武傳玉,他身邊有一大群人悍匪,那張沖、李群山等人,個個都是江湖上有名的悍匪,若是一個不小心,則反為其所傷。」方元化笑道「本官自然不會讓他們陪在武傳玉、張家玉身邊。」
羅五車穿了一身民壯的服色,在華世威的幫助下,他尋到了武傳玉,武傳玉聽聞華世威的說辭,當下開了特例,將他從俘虜中提了出來,現下他也算是一個民壯,這幾天,羅五車終於可以安心的睡覺,偶爾睡中想起如夫人,想起以前的刀光劍影,便感到如同隔世一般。
一群俘虜來的流賊被綁了雙手,趕到這邊來了,人群之中,竟然雜著兩個黑瘦的小孩子,幾騎騎兵在一邊趕著他們。
羅五車熟練的走過,便要將這些人移到俘虜營中,只是雜在人群中,突然看到一騎馬上竟然騎乘著一個女子,那女子彩衣飄飄,顏色動人,只是臉色有一些傷情淒切,羅五車神色一振,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他在流賊營中遇到的如夫人,那個曾經向他求助的如夫人,兩人眼光相交,隨即又錯了開去。
羅五車假作上前遞水,走到如夫人身邊,如夫人向一邊的親兵道「我口渴,要喝水。」那親兵也沒有多想,讓了開,羅五車走得近了,將水瓢遞上,兩人手相交錯間,雖然只是一瞬間,卻似是一世般漫長。
如夫人輕聲道「有緣無份奈之如何?勸君自尋佳偶」一邊的大頭兵自然是不明白如夫人的話的,羅五車低頭,接過手中的水瓢接過了,轉身輕輕而去。
看著一隊人馬消失有街角轉角之處,羅五車站在原地,盯了半餉,直到後面的人叫到了他的名字,羅五車轉過身去。
一邊一群小孩子奔過來,帶頭的一個小孩子叫雲言,因為雲言常奔來和華世威玩耍,自然也識得了羅五車,羅五車停下來,拉住雲言道「小言,你過來,你知道那隊兵是那位大人的手下麼?」雲言將嘴撇一下叫道「不就是那個方應臣的狗腿子麼?他們常打街心的乞丐,我自然是認得的,這些狗腿子和武叔叔很不對付。」羅五車記住了方應臣這個名字,一邊雲言道「羅叔叔,我們要走啦,武叔叔要出城去打壞蛋,我們去送一下他。」羅五車只是木然點下頭,現下的小孩子們都是武傳玉出錢贍養,一干小孩子與他自然是情感最好。
一邊幾個工頭正在毒打眾人,這幾個工頭都是眾俘虜中選取出來改造較好的人,一個工頭正對地上一對小孩子拳打腳踢,雲言停了下來,帶上一群小孩子,圍住那個工頭,要「講道理」,那個工頭認得是武傳玉收養的一幫小孩子,因為武傳玉回護這一群小孩子,所以不敢得罪,放過了那兩姐弟,羅五車看過去,便正看到雲言向地上跪的兩個小俘虜拍胸叫道「以後我就是你們兩的大哥,有大哥一碗飯吃,定然不叫你們餓著……。」
太原,方家三兄弟精神抖擻,正看著眼前一大堆的江湖人眾,這其中,有大派小派的武林人物,有許多走鏢人物,還有各個幫會堂口的江湖人,甚至有雜在其中想打秋風的混食的綠林人物,不過現下都集在胡一達的旗下,向天山三際峰進發。
胡一達將討伐三際峰的江湖人分成數批,這已然是最後一批,第一批由謝易帶領,第二批由薜穿石帶領,第三批由史志帶領,第三批由華山派和一些親近華山派小派組成,第四批由衡山派掌門方慧青帶領,第四批大都都是女子,還有峨眉和蜀中一些門派,第五批則是胡一達親領,這第五批人手最眾,包括了胡一達親近的弟子,還有張志達、覺慧、方家三兄弟等人。
方家三俠少得意洋洋,如今三人已然是正道中響噹噹的人物,一些小派人物見了三人,都要恭敬的稱上一聲「黃河大俠」
劉正一面帶微笑,與眾人打招呼,與之交談之人,莫不感到如沐春風,黃得功隱身其後,劉氏兄弟則如同跟班一般。
胡一達最然跟在最後,他身份是正道盟主,要和許多掌門、幫主類的人物走一起,現下陪在他身邊的,天是鐵拳會的少幫主萬三少幫主,萬少幫主如今接過了大部分幫務,在幫內大搞清先異已,雖然暫時穩住了局勢,但是鐵手會號稱北方第一大幫的聲威,已然不再了,但是胡一達並沒有為難鐵拳會,反而對其多加照拂,如此之下,如同虎視眈眈的丐幫、若有意若無意的少林寺等,都沒有什麼實際行動,在萬歸流的示意下,萬三公子再帶上一群硬手跟著胡一達西征三際峰,實則為加強雙方的關係。
胡一達停了下來,萬三公子也停住了言語,便見一騎飛至,奔到了胡一達面前,正是羅白支,胡一達道「你沒有追到程立挺他們麼?」羅白支道「沒追到。」胡一達嘆道「好,李觀濤師弟畢竟只有這麼一個弟子,讓他去,也算得上對得起李觀濤師弟了。」羅白支道「你不將張重輝叫回來麼?這次一定要全力出擊,一舉將魔教打垮,張重輝也是一個重要的助力。」胡一達嘆道「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我讓人去找李群山了,李群山那邊將小明王打敗了,便正好與我們一起進擊三際峰,我已然在吳元濟面前誇下海口,少不得走上這一次。」
大隊武林人物,各自跟著各自的師長親朋、,浩大聲勢,地方官府早得了朝庭的告知,也不加干涉,胡一達在太原集結的這段時間,不斷派出人手,掃蕩位於北方各省魔教各分壇,山西分壇早被摧毀,壇主人頭被取下,獻於吳元濟,其他各地的分壇,也不斷受到打擊,也就是在這段時間,劉氏兄弟不斷擊,將許多人蓋上「魔教妖人」的帽子然後滅門,搜刮金銀,在平常的時分,白道武林人物當然是不敢這麼做的,但是在打擊魔教妖人的這面旗幟之下,倒也平安無事。
狗剩正駕了一馬車,他在開封時,從人牙子手中強搶了二個女子,向解雨謊稱是自己賣來的,讓二個女孩兒看護解雨,自己駕車,向東邊的方向去。
越向東走,一路上盜匪越多,但是小強盜遇上大強盜,統統為狗剩送財貨來了,要不是解雨要他不要多殺,狗剩自然要多做「排骨塊塊」了。
狗剩一邊調息一邊任那馬兒在路上閒步,解雨現下好得多了,只是心中傷神,狗剩腦袋簡單,依他想,還是讓自家老爺去向主母說明才好,他一邊調息一邊看著兩邊的風景,平常這些地方商賈不斷,人流不息,只是現下人卻不多,大戰之後,難民只有向西邊逃的,沒有向東邊去了,膠東膠西都在大戰,為時已然長達一年之久,難民要逃也逃得差不多了,現下倒是有不少占山為王的盜匪,有的是敗逃的官兵,有的是小股的流賊。
不多時,便看到後面一群零散的人群向這邊奔將過來,狗剩奇道「難道現在連老的也去做強盜了。」便看到一群人高叫著「前面的山大王放糧啦,前面的山大王放糧啦……」狗剩停住了馬車,手一招,一個老人便飛起幾步,投向了狗剩的手心,狗剩一把將他抓住,作兇惡狀,罵道「出了什麼事情,你們都叫什麼放糧了,我看本地的官府早就沒有了,怎的還有人放糧。」那老漢說不出來話,解雨從車中探出頭來,道「莫要嚇著人家。」和顏悅色道「老人家,本地的官兒們不是早逃了麼?怎麼前面還有人放糧?」那老漢看到解雨一身和氣,才開口道「數月前,本地來了一個山大王,把原來的馬大王殺了,搶了他的寨子,做了新的山大王,這位山大王卻是不同的,他到了以後,將寨子中的糧食都發了下去,讓大家都不逃了,每月都搶了別的山寨的糧來發放,久而久之,大家便也不再怕他了。」解雨道「老丈受驚了,我這家人以前當過兵,便是這個樣子,你莫要擔心。」又吩咐身後的幾個侍女取了一些食物,現下這些地方,有金銀也賣買不到東西,所以一些乾糧到倒是必要的。那老漢拿了手中的乾糧,看了這馬車一眼,便轉身而去,加入了前去領糧的人流之中。
狗剩道「主子,我們是不是繞道,畢竟擠在一起,難免和那些山大王打交道。」解雨道「不妨事,我們直走,早一天見到群山,我也早一天放心。」後面的幾個丫鬟將他扶進去,狗剩也不多言,「駕」了一聲,趕著馬車,向前去了,趕著馬車走了了里許,便看到一處轉灣地方,一群穿了五顏六色小嘍囉們正抬了幾袋糧食,在路中間,給來領糧食的人群分發糧食,一個穿了灰衣的漢子,拿著一柄劍,坐在一塊山石上,看著下面穿流的人群。
狗剩大叫道「阿求」
那人一聲大叫道「狗剩」
兩人同時躍起,兩股罡氣撞在一起,激起了沖天的風沙,兩人身形交錯,下面的人群只聽到「砰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如同巨木撞城,發出震天之響,不少人耳膜出血,幾個婦人驚叫著,抱了糧食便向後跑,不少來領糧食的人也叫著向後逃跑,那山大王的手下幾十個小嘍囉則拿了兵器,來圍馬車。
狗剩一掌震退了上前的阿求,返過身,一道罡氣在人群中閃現,幾十個小雜魚都飛到天上去了,中間的馬車卻安然無恙,此時狗剩武功越加精進,解雨從馬車中現身出來,向狗剩叫道「你莫要行兇。」狗剩叫道「主母放心,他們只是被震傷了,沒有死人。」狗剩雖然兇惡,卻不敢在解雨面前殺人。
阿求看到解雨,大喜道「主母,你沒有死,太好了,太好了……」狗剩目中凶光一閃,解雨已然下了馬車,到了面前來了,這時來不及了,他雖然武功較阿求較高,卻也沒有把握分分鐘了將阿求拿下。
解雨道「阿求,是你,好久沒有見到你了,狗剩跟我說你死在武昌,卻不料在這裡見到你,你怎麼樣了?」說話間便去扶阿求起來,阿求道「主母,可終於見到您了,春鴉我也救了回來,便在山寨之中,現下便請主母與我一同上山寨去罷,只要小的在一日,便不會讓主母受人欺。」解雨扶起阿求,道「我倒是沒有什麼?只是去神都見了小時一位好友。卻不知家中的情況到底如何了,你莫要著急,狗剩,我們一起上山寨去看一看罷。」狗剩臉上陰睛不定,跪在沙地上,低聲道「主母,這阿求不是個好東西,我們不要理他,還是快去尋大爺要緊。」解雨道「阿求也長是你半個師兄,而且他開倉放糧,也是濟人行徑,你與我上山一同去看一看。」阿求亦道「主母在上,小的日夜期盼,便是再見到主母一次。」狗剩還想再說,此時阿求已然走在前面,為解雨領路,阿求看著狗剩的背影,按下了自己一刀突然下殺手,偷襲將阿求殺死的想法,咬一咬牙,暗道「且跟著上去看一看便是,若是這狗奴才敢有不敬的心思,我便將他殺死。」
狗剩跟了起來,一眾嘍囉打起旗子,跟了上去,狗剩看到解雨已然在前面走了,毅然將刀背起,跟了上去,臉上卻滿是懷疑的神色。
武傳玉和張家玉兩人策馬在虎皮丘停下,兩人的大旗也立在身後,兩人身後是一隊隊的甲兵,現下甲兵都沒有著甲,後面的伙夫們推著大車,大車上裝滿了盔甲和糧草,跟在一邊的還有耿如紀和李群山,從眾人身邊不時奔過探馬將信息源源不斷的傳過來。
此時官兵不再追殺小隊小股的流賊,專門咬著胡權的中營不放,胡權的中營由五千多的雙甲精兵披加上近四千的普通甲兵,總兵力近一萬人,正是流賊的核心,流賊的其他成員,比如掃地王、滿天星等部,原本就是流賊招募的大股山匪而成,一旦戰敗,這些人就沒有戰鬥力,四下潰散了,只要將胡權手中最為精銳的這一部分消滅,那麼剩下的,便是只取歷城、肥城,禍亂良久的流賊之亂,便可以馬上平息,再加上李叢哲老大人爭取到了三年免徵的良政,到時此間的戰亂自然平息。
前面的探馬來報,看到緊咬在後面不放的官兵騎兵之後,胡權一度親自帶領部分精銳斷後,因為在後撤時斷後的部隊是士氣最低落的,因為隨時可能被犧牲掉,後衛部隊常常接一下小仗小潰散,而武傳玉等將官都是深知如何進行追擊,派出祖部騎兵不斷的咬住對方的尾巴,不允許對方有功夫可以重整,不讓對方有休息,甚至在夜裡對方紮營時也要進行不間斷的騷擾,胡權的親營這段時間不斷有人逃亡,雖然是精銳,在這樣的壓力下,不斷有減員,胡權沒有更好的辦法,只有選了一處地勢較為有利的地方,紮好的營,想和官兵進行一次決戰,只有將官兵尾隨的部隊打痛了,對方才可能停下來,讓部隊得到真正的休整。
李群山道「胡權想打,我們偏不和他打,傳玉,你知道怎麼做了麼?」武傳玉召手,自然有副官將地圖取將過來,看了看地形道「這正是當初我帶領方家莊莊兵和流賊進行決戰的地方,不想今日又到了此間,真是老天有眼。」張家玉道「那一次,我們都小瞧流賊了,不想流賊極是有種的,他的雙層披甲,俱上都是悍戰之士。」武傳玉道「現下傳令,讓鄭名世大人帶下屬的五千毛兵,先行一步,到黃沙嶺地段埋伏,告訴方應之方應龍各部,保持與流賊的距離,距流賊五里之地紮營盤,同時請祖小將軍的帶領游騎對流賊進行騷擾,我們耗得起,但是流賊耗不起,我們便在此間與流賊進行決戰。」
命令傳下,正在行進的官軍大部突然停下,除去當前一部保持對流賊的威脅之外,在距流賊大營數里之處,官兵開始營造簡易的工事,開始與流賊進行對峙,胡權當即派出馬兵對官兵進行反擊,但是一來流賊士氣不振,二來流賊的馬兵遠遠不能敵過遼騎,在極短的時間內,官兵便在流賊的身後站穩,同時不斷對流賊進行試探進的小規模進攻。
在十月二十九日,流賊終於不能再等了,終於在這一天全軍動員,向官兵大營全面進攻,這幾天,胡權幾次反攻,但是官兵始終不與流賊進行決戰,官兵將車弩,足弩之類的利器運出來, 你要打,我不打,你要跑,我便追 ,便要面對這些利器,流賊的士氣一天比一天低,逃亡事件也接連不斷,胡權的糧草也供應不繼,而且探馬報於胡權,在後路上也發現了官兵的哨騎,若是後路被抄了,那麼胡權和手下的精銳,便真是全軍全墨了,現在的情況,容不得胡權不打。
這種情況下,流賊是被動的一方,現下胡權除非是學小明王棄軍而逃,這樣還能有小部分精銳逃出來,但是想全身而退,官兵便立時不陰不陽的跟了上來,若即若離,始終保持著對流賊的危脅。
號角連吹,胡權的大旗在沙灘湖畔升起來,四下都擂起了鼓,聲音從四面八方傳揚而出,鳥獸都不見了蹤影,前段時間齊地人煙全無,野處常見鳥獸橫行,可是到了現下,幾萬人的戰場上,如同蟲群一樣的人擠滿了沙灘,呈現極為難得的熱鬧場景。
人馬不停在湖邊奔馳,如同黑點一般,從方的探哨在陣前相互較勁,不時有箭支在頭上飛過,雙方的兵士不停的為已方的探馬大聲呼喝,每當有對手的探馬在陣前落馬,後面的兵士便拍打手中的兵器,有的用刀劍拍橫在身前的盾牌,有的用長槍狠狠跺地,竭力發出聲音,為已方助威。
李群山武傳玉等選了一處地勢較高之外將大旗立了起來,作為中軍大旗,鼓聲四起,各部據旗幟四布,上萬人匯集在一起之後,傳令變得異常困難,各部也只得依據瞭望車上的旗色來確定自已的位置,武傳玉身前立了一騎,正是李承斗,李承斗自李率教死後一直在武傳玉身後,看到這樣的場景,李承斗向武傳玉請求帶上李率教手下的幾十騎原來的燕兵到第一線,而不是護衛眾人,武傳玉自然也答應了。
對面鼓聲停了下來,然後是成千上萬人的呼喊,三聲「虎」浩大的陣勢向前壓過來。
bashanjianx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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