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見秦黛心主意已定,一副動搖不得的樣子,不禁有點頭痛,她想了想,微微上前一步道:「主子,此行實在太過兇險了,丁大力不是咱們的人,誰知道他會不會半路使壞對付您?您本事雖大,卻只帶一個易容的王小狗,這實在不妥,萬一主子有了差池,日後您讓我們怎麼跟王爺交待?」她抬眼飛快的瞧了一眼秦黛心,見她並無惱怒神色,這才又道:「屬下覺得,這次也是個機會,就算您不帶著我們,也該從裴大哥那邊再挑兩個人帶著,就算是歷練了。」
玲子在一旁遞雪晴捏了一把汗,主子這脾氣一向是說一不二的,王爺走了這麼多天,一點隻言片語也沒傳回來,主子嘴上不說,心裡怕是擔心王爺,同時也暗暗惱他呢。大夥都不敢在主子面上提起王爺來,就怕惹了這尊佛,可雪晴姐倒好,天不怕地不怕似的,真當主子不會發脾氣吶?
秦黛心聽了雪晴的話,半天沒動。
慕容景是擔心她,惦記她,怕她不顧一切的往裡闖。所以即使是有了什麼突破,只怕也不會讓人傳回來,只想著自己一個人承受著那些壓力,把她與危險完全隔絕開。他是為了她好,她清楚,可是她能做到眼睜睜的看著他一個人出生入死,獨闖虎穴,卻什麼也不能做嗎?
自然是不能的,如果她真那麼做了,那她就不是她了。成了一個貪生怕死的小人,當初又何苦冒著風險一路跟他走到這兒來。
想到這兒,秦黛心的心不免又硬了幾分。
國讎家恨。已經是天大的事,再加上一個敬敏太妃和那未知的真相,她怕慕容景承受不住結果。說到底,她是外人,如果到了最後那一刻,或許一切由自己主導會好很多。
「我意已決,不用再說了。」她一面快速捲起雪晴畫的那張簡單地圖。一面轉身進了裡屋,看也不看兩個丫頭一眼。
玲子和雪晴對視一眼。雙雙嘆了一聲。
秦黛心決定的事情,誰又能駁回去?
次日,秦黛心把裴虎等人叫到四合院說話。
她講得很明白。
「這次我去風行,為的是探一探風行背後的人。除了那個齊寶嬋與我有舊仇以外,我懷疑風行背後的主人正是叛國的慶安王世子,這人以前與九爺有舊,也是咱們的對頭。」她想了想,最終把風行背後的人是周心淼的可能,推到了慶安王世子的頭上。
「他們在明,咱們在暗,以咱們這點實力,想要瓦解一個部落。簡直是難如登天。」秦黛心的視線在第個人身上一掃,才又道:「所以想贏,就得出奇招。從內部瓦解他們。」
「三小姐,這,您的意思是說讓們他們狗咬狗?」
「是自相殘殺。你咋說得那麼難聽。」
秦黛心笑了笑,「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所以,這次我帶著王小狗去,其他人留下來聽我布署。」
「三小姐。您就帶王小狗一個人去,太危險了。」裴虎有點急。他覺得秦黛心就是這些人的主心骨,如果她不在了,自己不知道能不能領導好大家,萬一出了差子,他日後該怎麼跟三小姐,跟王爺交待啊!
「不是還有丁大力呢嗎?你們放心吧。」她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多費唇舌,可是每個人都在這個問題上跟她交涉,好像她做的決定從頭到尾就是錯誤的一樣,這種質疑,是以前從沒有過的。…
「丁大力那個混球,能指著他啥,他不反過頭來咬你一口,就算是便宜了。」
「好了。」秦黛心輕喝一聲,臉色也微微沉了下來,目光中不自覺的帶上了幾分嚴厲之色,讓人心神一凜。
「這主意是我出的,有什麼事情我全權負責。你們要做的,就是服從安排。」事實上,秦黛心一點也不指望著丁大力能幫她,不過,這傢伙中了毒,想要回過頭來反咬她一口卻也是不容易的。
齊寶嬋是女人,周心淼也是女人,她秦黛心也是女人。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由三個女人主導的戰爭到底是什麼樣,她真的很期待。
「這次咱們要想贏,只能絕地反擊。再說,咱們玩的並不是以少勝多,實力懸殊的遊戲,有肖大當家那六七百的馬匪兄弟做後盾,咱們的勝算又能加上幾分。」她話里話外的意思是,這件事兒也算上肖飛飛一份了。
大家相互看了幾眼,都知道秦黛心是心意已決,他們能做的,就是儘量配合好秦黛心的安排,不給她添亂。
「風行的人先後派了陸囂和馮正英等人來殺我,緊接著丁大力也收到了風聲,他們在江湖上發布了暗花,想必用不了幾天,想殺我的人就會一窩風的跑到邊蕪鎮來。到那個時候,你們面對的壓力,要比我多的多。」秦黛心輕輕嘆了一聲,才道:「我們三人一路喬裝往北走,會有肖大當家的暗中接應,護送,這些都是安排好了的,你們且安心。你們要做的,就是穩住那些來打聽我消息的人,放出風聲回去,就說我回了大雍。」
秦黛心很快安排好了這些人的去處。
玲子,雪晴二人留在雲來客棧,她們暗中輔佐于氏收集消息,放風,還要負責聯繫肖飛飛。
裴虎,徐大川,許二進三人,要想辦法混到商行的隊伍中去,爭取早點到達達爾部,等待秦黛心的下一步命令。
蔣大興,馬群,常笑聲則是要在她出發後的半個月,邊放風聲邊順著她的路線走,如果再有打聽她下落的人,一定要想辦法告訴那些人,她被風行的人帶去了達達爾部。
秦黛心想了想,又道:「你們順著我的路線走,我會在沿途留下一些標記,有差錯的時候,按標記行事。」
三人應了。
秦黛心又對裴虎道:「如果紀姑娘一定要跟著,你們三個就帶著她去達達爾部,日後在那邊匯合。」
眾人知道事關重大,不由得點頭。
接下來便是商量細節了,這種事情半分馬虎也不能有,眾人連著商量了幾個時辰,才確定了行事步驟。
事情有了眉目,秦黛心卻微微沉默起來。過了一會兒,她才又道:「此行危機重重,不僅是我一個人要小心,你們也是。一路上吃穿用的都不必省著,萬事謹慎,我,絕不想失去你們其中的任何一個。」
她這番話說得太過鄭重,大家也知道她的意思,個個都道:「三小姐儘管放心。」
危險與機遇並存,他們也想看看,沒了秦黛心的庇護和決斷,他們自己面對那些迷茫的未知時,又會有怎樣一翻際遇。
秦黛心到了此時,竟微微打起了退堂鼓。
她面上沒有顯露出來,心裡卻不斷的質疑著自己的決定。
前世,她與人並肩作戰的經驗並不少,只是那時的先進科技,通訊設備,聯絡方式等手段遠不是今日可比的,他們協作作戰,通過無線電各自為營,總能配合得天衣無縫,卻也難免有傷亡。如今………
她真怕眼前這一張張鮮紅的臉,轉眼就沒了顏色,成了過往。
秦黛心猶豫著自己的決定,心情一直不怎麼好,晚飯沒吃幾口,一夜沒睡。
外面不知從何時開始飄起了雪,雪花無聲無息的飄落,轉眼間地上已經鋪了厚厚一層。
天氣冷得不行,她卻披了披風一個人站在屋檐底下看雪。
秦黛心把雙手攏在袖子裡,雙眼盯著某個地方出神。
玲子和雪晴在一旁擔心的不行,可是誰也不知道該怎麼勸。
秦黛心有心事,她們早就看出來了,晚飯的時候主子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匆匆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連神情也是懨懨的。
現在怎麼辦?
雪晴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外頭這麼冷,主子就這麼一直站著,凍壞了怎麼辦?
「你說,會不會是那會兒我提了王爺,主子才……」雪晴扭頭問玲子,一副自責的模樣。
玲子到了嘴邊的話就轉了個彎,改口道:「應該不會吧?」
雪晴瞧了瞧外頭越來越大的雪,只道:「這樣不行,不如找紀姑娘商量商量?紀姑娘與主子情同姐妹,有話也能說到一起去。」
玲子想了想,覺得雪晴這話說得有道理,段興不是也跟著王爺走了,沒準紀姑娘勸幾句,主子就好了呢!
「對,這主意好。」兩人躡手躡腳的去對面屋找了紀婉兒。
紀婉兒還沒睡,聽到輕輕的扣門聲,就問了一句:「誰?」
「紀姑娘,我是雪晴。」
紀婉兒擰了眉,以為又有什麼大事,連忙給雪晴開了門。
「紀姑娘,您快去看看我家主子吧,一個人站在外頭看雪,凍壞了可怎麼得了?」雪晴語氣有些急。
她一向沉穩,冷不丁這個樣子,實在讓人驚訝。
紀婉兒就披了厚厚的大氅跟著二人去門口看了看。
秦黛心站在檐下,身上微微落了一些雪。
紀婉兒轉身衝進屋裡,不一會拿了一個酒囊來交給玲子,「這是藥酒,你去溫了。再給我們準備一盆炭。」
雪晴和玲子微微吃了一驚,怎麼聽這口風,不像是要去勸,反而要喝酒似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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