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哪去了?嗓子怎麼回事?」老爸一臉不悅地問道。
現在這個時候我最不想看到的人應該就是我爸了。我不可能告訴他我在派出所被關了一晚上,但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的腦子現在一片混亂,所以最後我只能愣愣地站在他面前。
「你說話啊?到底怎麼了?去哪了?電話也不開機!你二叔呢?」老爸走過來一臉怒意地問道。
「二叔他……被鬼抓走了!」我啞著嗓子回答道。
「被鬼抓走了?你在說什麼胡話!」
「真被鬼抓了!昨天晚上,我本來是幫他續命守魂的,結果他半道……」
「行了行了!別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了!要不是你二叔他……算了,趕緊回家!你媽還著急呢!」老爸皺著眉頭催促道。
「知道了。」我無奈地點頭應道,然後一百個不情願地轉頭朝門口走。剛走了幾步,我突然想起二叔說過找鬼看羅盤的事,於是我便緊跑幾步到了小屋。
二叔那個古董羅盤還在門後放著。
我伸手拿起羅盤看了下,羅盤的指針四平八穩,不偏不斜,這屋子裡既無善陰也無惡鬼,所有的陰氣都已經散了。
出了平房,我還不死心地想在周圍找一找,但老爸就在我身後跟著,就像在監視我似的。我不想跟他吵架,所以假裝著往家裡的方向走,等確認他沒跟著我之後,我又悄悄繞回來繼續拿著羅盤轉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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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圈走下來,我發現整個老宅區里根本沒有半點陰邪氣的徵兆,羅盤的指針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我的手機被我關機扔在了家裡,它也成了我的新希望。我趕緊打車回到家裡,找出手機給二叔打了個電話,但這新希望也很快落了空,二叔的電話根本沒辦法打通。
在手機的通訊錄里留著袁通的號碼,想起這個,我立刻把電話打給了他。
很快,袁通接起了電話,不等他說話我便迫不及待地問道:「我是秋實!我二叔被鬼抓走了!」
「什麼?你是誰?」袁通好像沒聽清我說什麼。
「我是秋力生的侄子,秋實。」我再次說明道。
「哦哦,大侄子啊,你剛才說什麼?你的嗓子怎麼了?」袁通道。
「我二叔被鬼抓走了!他不見了!」我才不想說嗓子的事,只管直奔重點。
「你二叔被鬼抓了?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沒開玩笑,真的,昨天晚上他被鬼抓了,因為他從老謝家拿回來的那個回魂燈!他算出自己命里有一劫,想用那盞燈渡劫,結果惹來了一大群遊魂野鬼把他抓走了!」我簡要地解釋道。
「你是說……他用那盞燈給自己續命了?」袁通驚訝地問。
「嗯!他是這麼說的。」
「他跟我說那東西他是準備賣掉的,可沒說要自己用啊!那東西可不是什麼好玩意,那個謝老頭是用活人做祭,祖魂做保,才勉強續了幾年的壽。我跟他說過這事,他也說過不會用那東西的,怎麼就……」袁通似乎也對這個結果倍感驚訝。
「二叔跟我說過二十年前他因為一單生意出了意外,還害你瘸了一條腿。」我道。
「二叔說他那次本來會死的,後來用風水做吉加散財,這才勉強給自己續了二十年的壽。他跟我說,明年就是他大限之日,所以需要用那個鏡子給自己再續幾年的命,需要我幫他守魂。」
「什麼?他讓你幫忙守魂?這……這是他跟你親口說的嗎?」袁通懷疑地問。
「對,他親口說的,他說收我做徒弟就是為了這個,說是需要一個在他身邊生活五年的血親幫忙守魂才能渡劫。」
「他那是放屁!」袁通發怒地吼了一句,「那根本不是守魂,那是用血親做祭!就跟謝老頭殺自己的兒子、孫子一樣!那面鏡子招引來的鬼,別說你一個算卦的,就算你二叔自己去守也絕對不可能守得住!沒人能對付那種東西,你二叔這是讓你去送死啊!」
「他沒讓我送死!我守到半夜二叔就讓我停下來了,然後他帶著那面鏡子衝到那群野鬼中間,之後就被抓走了,還說了一大堆好像遺言的話。」我道。
「哦,這樣啊。」袁通聽後似乎一下子又將之前激動的情緒平復下來了,他嘆了一口氣,然後繼續跟我說道:「我就說他不可能做出那種喪盡天良的事,如果他算出自己大限將至,那也就沒有辦法了,所謂天意難違,強行改命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他到最後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秋力生,他是個爺們!你也不用難過……」
「等等!」我立刻打斷袁通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就沒辦法找到二叔了?」
「如果你願意聽我句勸,最好現在就放棄吧,因為你不可能找得到,除非你把小命送掉。」
「什麼意思?」
「這意思還不夠明確嗎?」
「你是說,我二叔被抓到了陰曹地府?」我問。
「嗯,雖然我沒去過陰曹地府,不知道那地方到底什麼樣,但我知道人一旦被鬼抓走了,那一定是去了那地方,而且去了就不可能再回來了,就算回來,也絕對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了。我的話你能聽明白嗎?」袁通道。
「能聽明白,但是我……」
「我知道你不甘心,但這事是真沒有辦法,你就想開點吧。以後如果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就儘管開口,可能因為我經常拿斷腿的事來要挾你二叔無償幫忙,所以他跟的關係鬧得有點僵,但是這並不代表什麼,你懂的吧?」
「嗯,懂的。那我就自己想想辦法吧。」
「不是,我不是這個……」
我沒聽袁通還想說什麼,直接掛斷了電話。
所有能想的辦法我都已經試過了,剩下的唯一一個還沒試的就是算卦了。起卦的硬幣就在我跟前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但我看著那幾枚硬幣卻始終沒辦法伸手去拿,因為我害怕算出的結果是我根本不可能再找到二叔了。
而且就算我找到他了,接下來又該怎麼做?
明年就是二叔的大限之日,所以接下來還要進行續命儀式。如果袁通說的是真的,二叔的命需要血親做祭來續,我能為了給二叔續命把自己獻出去做祭品嗎?
想到這,我猶豫了,我突然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資格來質疑二叔的決定。其實我才是那個被我自己所不齒的小人,如果昨天想要續命的是我,我絕對無法像二叔那樣帶著鏡子沖向那群遊魂野鬼。
我沒有責怪二叔的資格,根本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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