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舒坦了。」
陳星呢喃著,自言自語,也不和弟兄們打聲招呼,一個人孤零零的,像是喝醉酒似的搖搖晃晃走下樓梯。
「呃…阿星他沒事兒吧?」
眾人面面相覷:
「精神狀態不大對勁兒,或許是太悲傷了吧。」
「接連送走了幾位拜把子兄弟,又失去了妹妹和老爹,任誰也扛不住。」
「別瞎猜,阿星就是累了,回去歇歇,泡個妞兒就好了。」
氣氛有些尷尬,山上徹也大手一揮:
「完活兒,收工。」
山王會的少主正欲率眾離開,卻被一個小小的身影攔住去路,
定睛一看,竟是近藤家的私生女近藤彩香。
小姑娘早已流幹了眼淚,兩頰掛著淚痕,就連鼻孔下的鼻涕都乾涸了,仰著頭,一雙大眼瞪視著仇人:
「山王會的壞蛋,等我長大了,將你們一個個全都殺個乾淨!」
「小鬼特麼D不想活啦!」
一名殺紅眼的突擊隊員罵道,正當他端起衝鋒鎗,準備扣動扳機掃射時,少主山上徹也及時按下了槍口:
「算了,別跟小孩兒一般見識。」
「少主,您也聽到她剛剛說了什麼,」
一名白鬍子幫派元老勸道:「這小鬼身體裡流著近藤家的武士之血,她會報仇的。」
「沒錯,養虎遺患啊!」眾人點頭附和。
·
山上徹也眉頭微皺,直愣愣望向那女孩兒,看著她那絕望、憤怒,又有些不知所措的複雜表情:
這令他想起一位既熟悉又陌生的故人,時常在鏡子裡看到的,曾經的自己,
他想起了父親遇刺之後,那段難熬的日子,當真是度日如年,自己縮在房間裡自閉絕望,自暴自棄的樣子,不由得深深嘆了口氣:
(殺了這小孩兒…會是什麼感覺呢?
或許…就像是抹殺掉過去的自己吧
若是父親,或者燈叔,他們會怎樣做呢?
斬草除根,還是豪邁地給她個復仇的機會…)
答案顯而易見:
「小鬼,你叫啥名字來著?」山上徹也點燃香菸問道。
女孩兒攥著小拳頭揮舞著,大聲回應:
「近藤彩香!
你最好記住了,山上家的雜碎!
總有一天!我會親手砍下你這小白臉兒的腦袋瓜,放到近藤家祖宗牌位前祭祀!」
「哦,是麼~」
山上徹也吐了個煙圈兒,苦笑道:
「在那之前,我可得好好美容保養,否則這小白臉兒帥腦袋,可就得變成大叔丑腦袋了。」
突擊隊員們聽了捧腹大笑,氣氛放鬆了許多,也不再拿槍指那女孩兒了。
·
山上徹也環顧四周,目光定格在燈叔的老部下,金全順堂主身上:
「老金,麻煩你個事兒唄。」
「請少主吩咐。」
「勞駕跑一趟遠門兒,護送這小鬼回泰拉母星,把她交給近藤家族城堡的管理者,亞久津未兌現的承諾,由我們來履行。」
「我會辦妥的,少主。」
金全順痛痛快快答應下來,心中泛起一股暖意:
(燈叔真沒白疼這孩子,如果他老人家還在世,也會這樣做的。
這才是我認識的徹也,一個衝動暴脾氣而又不失溫柔體貼的大男孩兒,
萬幸,那該死的致幻劑還沒能抹殺掉他的全部人性)
「你幹什麼?!別碰我!」近藤彩香嫌惡地避開對方伸來的手。
「這都是為了你好,小鬼。」
為了將這倔強的女孩兒從她爺爺屍身旁邊拖走,金全順不得不將其打暈扛在肩上。
「少主,近藤老賊的屍體怎麼處理?」一名突擊隊員問道;
「要不要割下腦袋帶走?」
「要那玩意兒幹啥,都轟爛了,怪嚇人的。」
山上徹也一邊走下樓梯,一邊說道:
「拿些汽油,把近藤勛的屍體,連同這座城堡式豪宅一起,一把火燒了,
從今往後,新札幌再也沒有極真組了。」
「是,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