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之死 《靈能風暴》（2）伊芙蕾·暗月

    來到儲物間，稀里嘩啦一通翻箱倒櫃，翻騰出個覆滿灰塵的舊墩布，

    往桶里一涮，看著半桶黑漆漆的髒水，保潔員現出滿意的笑容：

    （好一盆兒臭泥水，和那叫花子正好般配。）

    保潔員大媽拖著濕溻溻髒兮兮的墩布，直奔那賴著不走的叫花子，故意去拖他桌子底下的地磚，用墩布去戳他的髒鞋子：

    「先生，勞駕您抬下腳，我得擦地！」

    「呃…對不起，大嬸…」流浪漢趕忙起身讓開了。

    這算是餐廳通用的逐客令，墩布杆子只是警告，若是再不滾蛋，店長就要報警了。

    「先生，這個您不要了，對吧？」

    「呃其實那是我用來…」

    保潔大媽也不等對方回答，一把抓過桌上的舊報紙，嘩啦啦用力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以凌厲的眼神瞪視對方：

    「先生，您的個人衛生太糟糕了，身上有跳蚤，腦袋上有虱子，會影響其他顧客就餐的。」

    「好啦，大嬸…別再說了…我走！我走還不行嘛…」

    流浪漢無奈地舉起雙手，向著保潔大媽投降了，

    臨走，他還依依不捨地盯著煤油暖氣爐子，又看了眼櫥窗外冷風呼嘯的街道，長嘆一聲，

    捲起鄰桌吃剩的『巨無霸』漢堡和薯條，揣進懷裡，朝著門口走去，想道；

    （啥也沒點，在這兒蹭了一天暖氣，也不怪人家不耐煩了去找下一家吧）

    ·

    突然，「嘩啦！」一聲巨響，

    麥當勞餐廳的大門被什麼東西砸碎了，鋼化玻璃碎成了一地渣子，凜冽的寒風「呼呼」灌入大廳。

    「怎麼回事兒？！」

    顧客和員工都被嚇了一跳，壯著膽子，紛紛朝著門外張望：

    門外的風雪中依稀可見一個身影，那人穿著橘色套裝，手裡擎著一塊磚頭。

    「呀！有壞人！」

    幾位女士發出驚叫，泰拉聯邦監獄囚犯的服裝就是橙色，門外那不速之客，很有可能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逃獄者。

    那人抬頭看了眼麥當勞的「M」字母招牌，踩著碎玻璃碴子，猶豫地走進餐廳，仔細看去，那人竟赤著腳，拖著一串令人觸目驚心的血腳印。

    「是逃犯！是亡命徒！快跑啊！」

    「報警！快打911！」

    餐廳內的員工和顧客全都驚叫著，從後門跑了。

    那流浪漢卻是毫不膽怯，對著被嚇傻的保潔大媽說道：

    「喂，大嬸，您走吧，這裡危險。」

    保潔員大媽這才反應過來，「啊啊！」叫喚著，跑向餐廳後門。

    流浪漢沒有逃跑，而是躲在塑料製成的假聖誕樹後面，饒有興趣地觀察那闖入者：

    ·

    這人穿著一身單薄的橙色棉布囚服，被凍得嘴唇發紫，瑟瑟發抖，

    也不顧鮮血淋漓的腳底板，踩著碎玻璃碴子，留下一路血腳印，走向煤油暖氣爐子，扔下磚頭，不停地搓著手取暖。

    此人皮膚白皙，骨骼纖細，五官精緻，長著一張細嫩的娃娃臉，

    被凍得不斷打噴嚏流鼻涕，頭髮被剃光了，大大的金色瞳孔，一雙尖尖的耳朵像是天線似的聳立著。

    （那不是泰拉人類，是個外星人，

    一個靈族人，還只是個小孩子，這樣的逃犯可不多見。）

    流浪漢從藏身的聖誕樹後走出來，問道：

    「喂，小鬼，為什麼砸碎人家玻璃，又沒上鎖，你明明可以推門進來的。」

    闖入者被嚇了一跳，撿起磚頭便朝著流浪漢臉上拍過去，眸子裡顯現出驚恐和仇恨，這一板兒磚，分明是奔著要命去的。

    可惜力量太小，也太慢了，細瘦的胳膊被粗糙的大手一把攥住，疼得直流眼淚，用奇怪的口音說著一口蹩腳的泰拉通用語：

    「快放…放開俺！否則殺了你！」

    「外星小鬼，年紀不大，戾氣倒不小。」

    流浪漢一把奪過磚頭，使用擒拿反關節手法，將對方的雙臂反折到背後。

    ·

    「該…該死的泰拉人類！都是些畜生！你們都去死吧！」

    那孩子罵了幾句，疼得大聲哭嚎起來，空氣出現奇怪的波紋，餐廳內的燈光變得忽明忽暗，可以聽到『滋啦滋啦』的電流聲。

    「嗯？！這是!」

    流浪漢瞪大了眼睛：「好厲害的靈能天賦，不愧是靈族的小鬼，且看你有多大能耐，繼續使出來吧！」

    那孩子又冷又餓，釋放了十幾秒靈能能量，很快就累了，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不哭，也不喊了。

    等到餐廳內的燈光不再閃爍，流浪漢鬆開了手：

    「累了吧，那就老實點兒。」

    他從懷裡掏出自己珍藏的食物，把『巨無霸』漢堡和炸薯條遞了過去：

    「喏，拿著，你看起來比我更需要這個。」

    那靈族小孩兒愣了一下，警惕地瞪著對方，肚子卻不爭氣地『咕咕』叫喚起來。

    一把奪過漢堡和薯條，狼吞虎咽起來，連包裝紙都沒放過，貪婪地吮吸著手指上的番茄醬汁。

    ·

    流浪漢看著這外星人小孩兒胡吃海塞的模樣，覺得有趣，笑著問道；

    「小鬼，你叫啥名字？」

    「伊芙蕾·暗月」那孩子下意識地答道。

    「哎呦，還以為是個小子呢，竟然是個姑娘，頭髮剃了還真看不出來。」

    那小孩兒似乎是生氣了，皺起了眉頭：「俺就算剃禿了，也比你們臭泰拉人好看！」

    流浪漢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麼：「可惜了，靈族女孩兒應該留著一頭閃亮的銀髮，我以前見過，那可真是美極了。」

    「你這傢伙…廢話可真多…真是的，俺幹嘛要告訴這傢伙名字呢…」那孩子有些後悔地嘟囔著。

    「現在，可以回答我了麼，為啥要用磚頭砸人家店？為啥穿著囚服？你是逃犯麼？」

    「你問題太多了，大叔。」

    在煤油暖氣的幫助下，靈族小孩兒的體溫逐漸恢復了，

    她不再理會流浪漢，開始掃蕩每一張桌子，被嚇跑的顧客剩下了好些個漢堡、薯條和炸雞，足夠她飽餐好幾頓的。

    ·

    正當她叼著吸管狂嘬杯子裡面的朱古力奶昔時，流浪漢盯著她身上的橙色囚服說道：

    「小鬼，你是不是逃獄了？犯了什麼罪？」

    靈族小姑娘一口將吸管啐到地上，惡狠狠地罵道；

    「你們泰拉人都該死！你們都該下地獄！」

    「哎呦呵，好大的怨氣，你這忘恩負義的小鬼，你現在吃的可都是泰拉人類的快餐，

    端起碗來吃飯，放下碗來罵娘，說的就是你吧。」

    靈族小孩兒剛要回罵，門外傳來急促的警笛聲，急剎車的聲音。

    「該死！又追來了！」

    靈族小姑娘抱起一盒炸雞，拔腿便想從餐廳後門逃跑，

    她那纖細白皙的手腕被那流浪漢粗糙的大手攥住了：

    「放開俺！」

    「這麼多條子來逮你，小鬼，你是不是殺人了？」

    「俺沒有！」

    「哼，撒謊。」

    「放開俺！那些混蛋要逮住俺！」

    女孩兒狠狠咬住流浪漢的胳膊，拼命地掙脫，可那隻粗糙的大手像是鐵鉗似攥著她的小細胳膊。

    「抱歉了，伊芙蕾·暗月小姐，我不能放走一個殺人嫌犯，

    你有什麼冤枉，待會兒進局子裡，去跟阿Sir辯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