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靈帝國 第七百六十七章 解除鎖定的遺產
第七百六十七章 解除鎖定的遺產
從剛才開始我就總覺得自己可能忘掉了什麼東西，這種感覺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嚴重，直到後來我終於忍不住開始清點家裡的人數，才終於意識到災難可能已經醞釀了長達六個小時了。
我想起了因為惡劣的睡相而把自己包成被子卷的水銀燈，以及自己把她和床捆在一塊的時候用掉的大半盤高強度套索。
這件事情如同一道劃破長空的閃電竄進腦海，將我從三叉神經一直到頸椎神經束刺激了個透徹，我幾乎已經在幻覺中看到狂怒的人偶少女從二樓以超音速衝下來，在撞飛了路過的小泡泡和打醬油的莉莉娜之後撲在自己身上，抱著我的腦袋就是一陣瘋狂亂啃，而且很快我就發現，其實這不是幻覺，以頭皮上每秒達到十七八次的刺痛作證。
之後我知道了小人偶脫困的經過：水銀燈一覺睡到十點多，然後就發現了某人惡劣的玩笑，她在接下來的半個多小時裡連拉帶拽連蹬帶踹，使勁兒折騰我的被子和床鋪，事實上被子在最初的五分鐘裡就差不多被她破壞了個乾淨，但堅固的複合材料繩索是個巨大難題，水銀燈僅剩的一顆半小虎牙立了大功，咬斷了三分之二的繩子，而我的床鋪則在小小少女的怪力下變成了十六個大小不等的部分，初步診斷是只能當柴火用了。
脫困之後的水銀燈就一直氣鼓鼓地在二樓等著，她在房間裡布置了二十八個老鼠夾子十五塊香蕉皮還有兩桶放在門上的混著冰碴子的涼水，並準備了一套正對著房門的全息攝影裝置和滿肚子的怨念，但她準備的耐心明顯不夠應付這樣的排場，等到中午快吃飯的時候我們還沒有回來，小人偶開始慌張，並打算去門口看看情況——這裡指出一點，假如她能別太好面子，大大方方地叫安薇娜幫忙的話或許就不會有接下來的一系列災難了。
不過假設只能是假設，水銀燈推開門的一瞬間，她激活了全部機關……
這就是為什麼從二樓衝下來的小人偶身上會穿著另外一套衣服，而且頭髮還濕漉漉的，並且帶著遠遠超過我想像的火氣。
雖然想說她後半段的災難經歷都是自作自受，但我知道跟一個已經進入蠻橫狀態的人偶少女是沒有道理可講的，安薇娜在旁邊一個勁道歉：她直到中午叫水銀燈下來吃飯的時候才驚訝地發現房間裡一片狼藉，順便看到了渾身掛滿老鼠夾子和香蕉皮的倒霉女孩，而那時候水銀燈的怒火已經不可抑制了。
「我剛才進門的時候你怎麼不先提醒一下呢？」
扛著仍然亂抓亂咬的水銀燈，我感覺十分鬱悶。
「主人在談正事，女僕只能在旁邊侍立。」
安薇娜十分認真地說道。
總覺得這句話充滿了值得反駁的地方但讓安薇娜說出來就完全反駁無力啊。
銀髮的人偶少女在我頭上發泄夠了怒火，才嘟嘟囔囔地爬下來，這時候米莉亞也沖完了澡，換上安薇娜給她送去的衣服之後出現在我們面前。
原先髒兮兮的女孩洗乾淨身上的污垢，換了一身新衣服，總算容光煥發起來，跟剛才簡直是判若兩人，留著披肩的柔順金髮，帶著點藍褐色的眼珠，白皙的皮膚，還有正好介於少女和蘿莉之間那份青澀的青春面龐，雖然比不上潘多拉可愛，比不上珊多拉美麗，卻有一種鄰家小妹般的可人感，這讓我們大呼驚奇，紛紛感慨舒膚佳和飄柔的偉大。
「感覺有點緊。」米莉亞不太舒服地扯著身上的衣服，似乎對這個世界的服飾還不太習慣，當然也不排除這是在隱性嘲諷那個讓人頭疼的白井黑子的洗衣板身材。真是可悲啊，黑子。
「那個，什麼時候可以送我回家啊？」米莉亞發現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不由有點緊張，隨之想起了自己現在最關心的問題。
珊多拉在身旁打開了通向影子空間的傳送門：「那需要時間，即使是我們，跨世界傳送也是需要鎖定坐標的，當然，假如你能配合的話，利用你手中的信息終端，或許幾天之後你就能回家了。」
米莉亞張大嘴巴，看著憑空出現的、流動著神秘光彩的空間門，來自異界而且會使用召喚術的她對這些超現實景象應該不至於這樣驚訝，她真正詫異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哇……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啊？我在這個世界呆了一個多月，這裡的普通人好像都不知道法術和精神力的樣子，為什麼你們會這些東西？」
「我們？人類中的異類罷了。」林雪聳聳肩，語氣十分微妙，「然後還有人類中的非人類，非人類中的超級系，超級系中的幻想種，我們跟外面的普通人不太一樣的。」
林雪沒說完，我心說這還是保守估計呢，跟元首一家子你不能認真，我們這幫傢伙，那圍成個圈就夠開次各族人民代表大會了……
「要進去嗎？」米莉亞不太放心地看著眼前的空間門，對「這個世界的神秘技術」似乎有點不相信，莉莉娜在後面推著她的腰往裡走：「哎呀哎呀，不要廢話快進去吧，穿越到這個世界的都得在影子城裡呆著，天天在外面亂跑的話會讓這個世界的女神大人很為難的。你就認便宜吧，一般人要不是特殊情況，想進影子空間，那沒個拯救天下蒼生的功績連暫住證都辦不下來！」
等兩人消失在傳送門裡，我們幾個也跟著莉莉娜和米莉亞走了進去。
空間門的出口這次設置在次元樞紐廣場附近的軍用通道前，正對著通道的就是影子城最充滿星際科幻色彩的軍事區，從傳送門中出來的米莉亞幾乎被驚掉了下巴，張大著嘴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充滿金屬質感和強健線條的軍事基地，威嚴大氣的次元大門陣列，高聳入雲的幽能高塔，還有在這些壯麗的未來風格建築之間穿梭不息的各種飛行物：高空的軍用巡查機，低空的民用太空梭，血精靈的魔法飛毯，正打著旋從遠處墜落的金色雙頭龍，還有以一百二十邁從高空俯衝下來敲某個倒霉蠍子腦瓜崩的馬猴渡鴉。
「歡迎來到世界背面，這裡是影子城，未來幾天你的家。」
我感覺作為東道主自己應該熱情洋溢地介紹一下這座充滿光輝的城市，卻發現米莉亞已經茫然地向前走去，出神地盯著遠方的幽能高塔群。
「聖遺蹟……聖遺蹟！」米莉亞突然跑了過來，激動地揮舞著手臂，「是聖遺蹟！竟然這麼完整！而且還在發光！這座城市是直接建立在聖遺蹟上面的嗎？你們是蒼藍教會的人嗎？！」
看著眼前有點混亂的少女，我知道她肯定是將兩個世界的概念給弄混了，而且驚嘆於這傢伙的神經竟然可以遲鈍到這種程度。米莉亞的反應是如此激烈，以至於最後林雪不得不用先把她按在地上才讓其安靜下來。對方這樣的反應讓我和珊多拉相視一笑，心中感覺這次肯定有意外收穫：不管那個莫布拉多在哪，它境內有大量帝國遺產是肯定的了，而根據米莉亞的情況，我們有理由確信莫布拉多的智慧生物已經開始利用那些帝國遺產的力量來加強自己的文明，並且十分寶貴的是他們目前還沒有因此走上歧途，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消息了。
接下來我先給米莉亞介紹了一下這座城市，讓人滿意的是，米莉亞對平行空間、異空間技術以及空間複製之類的知識竟然還有點了解，儘管不是很貼切，但稍微提醒她就聽懂了這座城市的由來，我們不禁開始懷疑，莫布拉多星球對帝國遺產的應用究竟達到了什麼程度，他們似乎已經掌握了異空間技術，而且有一定的神秘學知識，但在另一方面，米莉亞卻對我隨口提到的星際航行概念一無所知，似乎在她那個星球，人類還沒能衝出太陽系，最多在衛星上建立了殖民地。這真是不可思議：掌握了空間技術，卻連深空飛船都造不出來嗎？
「好厲害……」米莉亞嘖嘖稱奇地看著周圍的景象，「直接在異空間中開闢穩定殖民地的技術，而且那些空間門竟然還有穿梭世界的力量嗎？你們到時候就用這個送我回家，對吧？」
姐姐大人笑著點了點頭，她似乎很喜歡米莉亞這有點冒失卻又單純的性格：「別害怕，雖然你可能覺得事情大條了，但在我們這裡，處理過的類似穿越事件可不止一兩件哦。」
米莉亞莫名地從姐姐大人的微笑中得到了讓自己安心的力量，始終揮之不去的那一點點驚慌和警惕也終於消散，她帶著驚奇和熱切的目光環視著周圍，終於發現有一件事自己始終沒弄明白：「等等，為什麼你們會有這麼多……這些聖遺蹟？還有聖盤……你們到底是什麼來頭啊？我問了好幾遍，可你們都沒有正面回答我這個問題誒。」
「因為正面回答了你也聽不太明白，不是嗎？」我笑了笑，「不過非要找個你能理解的說法來解釋的話：你所謂的聖遺蹟和聖盤，其實都是我們的東西——我們創造了你口中所謂的聖遺蹟和聖盤。」
米莉亞的眼睛越張越大，而我的話還在繼續下去。
「後來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們丟失了大量財產，你視若珍寶的那個信息終端就是這些財產之一，我們沒聽說過莫布拉多是哪個世界，但它在千萬年前可能是我們的領土……」
「等等！你說……你說你們是創造了聖遺蹟的人？！那你們豈不是……」米莉亞大驚失色地看著這邊，連話都有些結巴了，「你們豈不是聖賢？開玩笑吧！怎麼可能！聖賢那樣的存在，怎麼會是你們這個樣……啊我不是別的意思，但聖賢啊，是聖賢啊，你們怎麼可能是聖賢啊！」
米莉亞語無倫次地說著，似乎完全無法接受我們竟然就是她口中那些聖遺蹟的主人這個事實，我不知道在莫布拉多，希靈帝國留下的遺產究竟寶貴到了什麼地步，竟然值得這樣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都對它們尊崇到這種程度，但米莉亞的說法還真是失禮的可以：什麼叫我們這個樣子啊？難道路人甲就不可以是帝國元首嗎？難道長的平凡是我的錯嗎？
話說身為頂級文明的總瓢把子，我們幾個沒長三頭六臂和毛臉雷公嘴真是抱歉了啊，我們這個團隊就是這模樣，從上到下沒一個看著厲害的，頂多珊多拉變身之後有個爪子，我變身之後比你黑點，但你不覺得假如這幫妹子們不長這樣的話這本書就走向獵奇路線了嗎？你得考慮到大眾的審美觀好不好口胡！
但不管怎麼說，最後米莉亞還是半信半疑地接受了這個說法，她的心情顯得很激動，不斷詢問著什麼創始閃光、聖賢離世、大奇蹟之類莫名其妙的事情，我們對這些聞所未聞的東西自然是一個頭兩個大，這都多少萬年過去了，誰知道莫布拉多的人類是怎麼發掘帝國遺產的，更沒人知道他們怎麼解讀了裡面的科技，自然也沒人能將米莉亞的問題聽明白。
關於莫布拉多這個初次聽說的世界，我們倒是根據經驗有了可能很貼切的猜想：對一個從蒙昧時期發展過來的文明而言，在接觸超級科技之初很有可能將其當成某種神跡來看待，而隨著他們文明的發展，即使最終他們能用科學的方式來分析這些東西，關於神跡的傳說故事也會融入這個文明的方方面面，如同文化一般在文明中流傳下去，這或許就是米莉亞的故鄉現在的狀態。明明已經有了相當程度的文明成果，卻還是將信息終端叫做聖盤，將幽能塔當成聖遺蹟，這些神神叨叨的名字並不一定還帶有宗教威力，但肯定代表著莫布拉多的人類在某個文明階段時對帝國遺產的看法。
最後還是姐姐大人用她的溫柔攻勢讓有些亢奮的米莉亞鎮靜下來，並命令勤務人員給她在軍事區附近安排個住處。這是種特殊待遇，而作為交換，我們也提出了要研究她那個「聖盤」的要求，這次，米莉亞很痛快地答應了我們，原因之一是她覺得我們有七成可能就是傳說中偉大的「聖賢」，原因之二是林雪掏出了一大摞信息終端，信誓旦旦地向米莉亞保證，拆壞一個就賠給她十個。
土豪的力量是偉大的。
在一個事情解決的同時往往意味著後續工作也應該展開，現在靈異事件的源頭已經被解決，剩下的就是清掃事故現場：米莉亞的力量到底怎麼回事還有待研究，但她遺留下的麻煩一時半刻還無法消散，她每使用一次召喚術，就會讓周邊相當大一片區域內的人類心靈世界發生實體化現象，而這種實體化目前看來衰減非常慢，往往米莉亞離開一個地方數天之後，那裡的人仍然會受到恐怖現象的困擾，因此我們派出了一些渡鴉和英靈，去清除這些影響。
淺淺有點鬱悶，她的大愛無疆這次只熱鬧了幾天時間便宣告停業，這讓本打算痛痛快快地玩上幾個月的少女整天都嘟著嘴，但我認為大愛無疆掛牌停業是件好事：這麼個組織要是每天都生意興隆，那地球得多水深火熱啊？
還有個需要處理的則是在這次超自然現象爆發中出現的那堆靈異物品，它們中大多數都因人類的精神殘留而產生了自我意識，雖然這些意識有點亂七八糟，但畢竟也算半個生命，我們經過討論一致認為將這些東西都回爐重練是不太道德的，但將它們當成公民對待又有點誇張，後來這個問題被我們家那個萬能的女僕長解決了：安薇娜將所有的靈異物品統統收走，說是要當寵物養著……
本來安薇娜是沒有房間的，她自己在客廳的立柜上築了個巢，現在這幽靈女僕也想要個大房間，用來放她那堆新玩具，這是一件十分考驗我們世界觀的事情，但這又是小女僕第一次向自己提出請求，沒道理不答應，於是我只好把地下室騰了出來給這丫頭（天可憐見，我家裡唯一能放得下那麼多東西的獨立房間就是地下倉庫了）。現在陳家大宅地下一層已經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嚎哭鬼屋，到處堆滿了流血的鏡子、哭泣的人偶、走動的娃娃、漂浮的鬼火和貞子，雖然在實際接觸之後我發現那些靈異物品都是些心思簡單容易相處的傢伙，只是人類的潛在意識讓它們變成了這幅嚇唬人的模樣，可這麼多東西堆在一個地方，走在裡面你難免不慎得慌，安薇娜的地下室就此成了陳家大宅最恐怖的區域，而且恐怕在整個東南亞也沒有之一。
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家最終會被禍禍成什麼樣子。
我們對米莉亞手上的信息終端進行了分析，分析結果讓很多人困惑不已：那確實是一件希靈帝國的造物，結構上與軍官用信息終端完全吻合，但就如珊多拉一開始發現的那樣，它沒有序列號，也沒有識別碼。一般帝***品都不可能沒有這兩樣東西，我們的任何一樣設備都是信息鏈路的成員，唯一性的識別碼是讓這些設備可以被人使用而且可以介入帝國信息網絡的最終鑰匙，但米莉亞的信息終端是個例外。
誰也說不準這意味著什麼，最直接的解釋是莫布拉多世界的帝國遺產已經全部脫離了「希靈信息網絡」這種系統，變成了和地球人製造的機器一樣的玩意兒，根據米莉亞的說法，聖盤和聖遺蹟都是聖賢離開世界之後留下的財富，那麼那些消失的希靈使徒為什麼要在離開之前把自己的軍工裝備全部解鎖以至於普通人類都能使用？這真是讓人費解。
或許只有親自到莫布拉多看看情況，我們才能知道事情真相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