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劫 003 太上皇

        風棲雲歸朝不久，呼赫來書欲遣使致謝。乾帝允。

        風棲雲作為天龍國唯一掌實權的女官，卻是異常的清閒，是唯一一個不用上朝的官員。太上皇體諒風棲雲身體有恙，特下此召。故而，風棲雲倒是不用忙乎朝野瑣事。

        談起太上皇，他怕是天龍有史以來最為特別的一代君王了吧。他雖將國家治理得極好，卻一心向佛。他與太后，也就是風棲雲的姑婆可以說是相敬如賓。在太后去世後，他很快讓位，帶發入了佛門。太上皇對風棲雲卻是極為疼愛的。風棲雲滿月之時，太上皇一見襁褓里含笑的風棲雲登時就歡喜不已，直說怎麼自己就沒這麼個孫女。

        風王妃意外辭世後，風王一蹶不振，太上皇從南山趕回，帶走了年僅五歲的風棲雲。風棲雲可以說是在太上皇跟前長大的。風棲雲七歲時，因前往雪山採取七彩雪蓮而寒氣入體，重病一場，命懸一線，是太上皇不惜一切用九葉血芝救她一命，可風棲雲卻還是從此落下了病根。太上皇因此更加疼愛風棲雲。

        風棲雲九歲時，因風老王妃思念孫女而離開太上皇的身邊，陪在垂暮的風老王妃身旁直至其辭世。爾後，風老王爺奉命出征平定西南。風棲雲念風老王爺年邁，懇求太上皇讓她代替爺爺。太上皇百般猶豫，終是應了。風棲雲首次出征便立下了累累戰功，而後又參加多次戰役，擁戰神之名。

        太上皇將風棲雲當做自己的親孫女一樣對待，他甚至曾下令，風棲雲見皇室中人可不行跪拜之禮，皇室中人不得左右其婚事。

        歷來，風王府的嫡女都是嫁入皇家，貴尊皇后。風棲雲正是這一代風王府的唯一嫡女。

        風棲雲因太上皇的寵愛而得以自由長大。她對太上皇也是十分地尊重與孝順。太上皇七十大壽時，風棲雲前往北海，親自尋來一株冰晶夢曇作為賀禮。那一株冰晶夢曇至今還開在建德宮的寒池裡那寒池也是風棲雲特地造的。

        因太上皇旨意，乾帝多番下詔令遠在呼赫的風棲雲速戰速決。風棲雲回朝之後風塵未洗急急忙忙趕到宮中，見到的卻是奄奄一息的太上皇，雷霆大怒。

        「都是一群廢物麼？！竟連什麼病都看不出！要你們何用！」風棲雲怒氣沖沖，斥責著不遠處跪在地上的太醫們。然而，風棲雲即使是在盛怒之下，也是依舊的清冷氣質，冰冷的語氣里是駭人的冷氣，隨了她一貫的冷貴。

        太醫們的身體在不停地顫抖，比起乾帝，他們更加懼怕這名風華絕代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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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棲，棲雲，是我的棲雲回來了麼？」裡屋內傳來了太上皇有氣無力的呼喊，風棲雲微愣，瞪了太醫們一眼，急忙轉身進了裡屋。

        「皇爺爺，我回來了。」風棲雲見到躺在病榻上面色慘白的太上皇心裡一涼。

        「棲，棲雲，別生氣。」太上皇咳了幾聲，有氣無力道，「生死有命，隨它去吧。」

        風棲雲拳頭一緊，走到床邊，伸手握住了太上皇的手，一言不發。

        「棲雲，你也累了吧。我聽他們說，你又打了勝戰，這倒是極好的，我們的棲雲可不比男兒差。」太上皇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風棲雲的臉。風棲雲鼻尖一酸，只是輕輕地勾了一下唇角，笑得苦澀，無聲地握緊了太上皇那已枯槁的手，眼眸的深處泛起了幽光。

        待太上皇歇下後，風棲雲這才離開了建德宮，一出殿門，一道陰影投到了腳前。風棲雲微微抬頭，只見一道明黃立於眼前，那飛揚的五爪金龍圖案令她眸色一沉。

        「微臣見過皇上。」風棲雲微微點頭，算是行禮。

        乾帝轉過身看了眼自己這位出色的外甥女，眸里幽光閃爍。

        她很出色，風頭甚至超過了他的幾個兒女，她就像她的母親一樣，從不按常理出牌。記得剛見她時，她還只是個嬰兒，面對他時卻不哭，只是淺笑，這實在不像一個嬰孩應有的表現。他時常關注她的成長，但是風棲雲表現的過於平凡，只是跟在太上皇身邊安安靜靜地誦讀佛經直到十歲才風華出現。

        「太上皇身體如何？」乾帝擺出了一副皇帝的架子。風棲雲挑了挑眉，淡笑：「還可以吧。」

        「是中毒麼？」乾帝追問。

        「嗯。」風棲雲應了一句。

        乾帝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臣還要去配置解藥，先行告退。」風棲雲微微彎身，不管乾帝同意是否徑直離開。

        乾帝看著風棲雲遠去的背影，眼裡閃出幽光，掃視了一下四周的人：「今日之事不得對外聲張。」「是，皇上。」

        馬車上，剛出宮門不久的風棲雲面色忽白，猛地吐血，嚇得紫琴大驚失色。「主子，你怎麼了？」紫琴急紅了眼。

        「沒事。」風棲雲面色不改，拿出手絹拭去嘴角的血跡，「只是剛才真氣消耗太多了。」沒想到太上皇體內的毒竟是如此霸道。風棲雲沉眸。

        「紫琴。飛鴿傳書，讓回來。」風棲雲躺在榻上，閉眼，道了一句。

        「是。」紫琴有些擔憂地看著風棲雲，主子的身子似乎更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