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寒,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一下。」
    風王府內,一身白衣的蕭羽軒邊擺弄藥草邊向一旁懶洋洋地躺在椅上的風棲寒說道。
    「什麼事啊?」風棲寒偏了偏頭。蕭羽軒一笑:「棲寒,你有沒有給你妹妹把過脈?」
    風棲寒一愣,搖了搖頭:「那個死丫頭從不讓人把脈,一直都是自理。」不然那些御醫也不會如此束手無策。
    「那就怪不得你們都不知道,她得的是不治之症。」蕭羽軒說的風輕雲淡。可聽者卻是大驚。風棲寒一下子從椅上跳了下來,一臉的不信:「不可能!不治之症!這怎麼可能!」風棲寒明顯很是激動,情緒有些不自控。
    「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把把她的脈,不過她的脈搏很微弱,甚至是感覺不到的。」
    風棲寒頓覺當頭一棒,扯了扯嘴角,想笑卻又笑不出來。蕭羽軒仍自顧自地說道:「不過她的病更像是後天人為所致。」
    「聽說她有冰魄劍。」蕭羽軒忽然一笑,意味不明。風棲寒有些魂不守舍,木木地應了一句。「那就難怪她能活到現在了。」蕭羽軒若有所思。
    清心居內。
    風棲雲終是悠悠轉醒,一連數日的病痛折磨使她看上去憔悴不堪。當得知是風棲寒請了朋友救了她時,風棲雲眸色卻是一沉:「這麼說,他把過我的脈?」
    紫琴不明所以點了點頭。
    風棲雲閉眼嘆了一口氣,苦笑一聲:「罷了,反正遲早是要被人知道的。」
    風棲寒是在黃昏到了清心居的。他看上去像是受了什麼重大打擊一樣,目光潰散,一進來便退了所有的下人。風棲雲彼時正在喝藥,見這架勢,仍是一貫的從容不迫。
    「你知道了。」是肯定,而不是疑問。風棲雲看了風棲寒一眼,笑了笑,面上毫無血色,「我得的是絕症,無藥可治。」
    風棲寒猛地抬頭,瞪大了眼:「爺爺。爺爺,他,知道麼?」
    風棲雲搖頭,一聲笑:「我不想讓他知道,省的他又氣得罵我。」頓了頓,又道,「不過他也快知道了。」
    風棲寒身體一顫,命令自己冷靜下來,開了口:「絕塵說,你的病是後天人為的,怎麼回事。」
    風棲雲笑了,像是在談的無關她的生死。「七歲那年,我去采七彩雪蓮,被人推下寒池整整三天三夜,凍壞了五臟六腑,回去後庸醫又亂開藥方,沒能醫好,反成了病。」
    風棲寒的身體一直在顫抖,他握緊了拳頭,有些咬牙切齒:「是他!」
    風棲雲無聲一笑,並不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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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為什麼還要入朝!」風棲寒幾乎是吼出來的,眼裡閃爍著些什麼。
    「攬權唄!」風棲雲眨了眨眼睛,「反正他早知道我短命。我創立銀鳳騎,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若我不在,你們仍能無礙。」
    風棲寒錯愕地看著風棲雲,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言語,卻聽見風棲雲淡淡的聲音:「哥,我無畏生死,你,又是何必?」
    何必?風棲寒忽然想仰天大笑,卻笑不出來。風王妃早逝,風王爺不親,風老王爺年邁,在這世上唯一與他血濃於水的妹妹又得了不治之症,這讓他如何接受!
    風王妃辭世前曾叮囑過他,要保護好妹妹,當一個好哥哥。他也應承了下來,這麼多年來暗中發展自己的勢力,只是想讓風棲雲不用再那麼辛勞。
    可是……終究是風棲雲護他更多。
    每年生辰,風棲雲總記得備他的禮物,而他卻總誤了風棲雲的生辰。風棲雲常年行軍作戰,很少有人記得她的生辰。風棲雲總笑,她倒是真的孤家寡人。
    風棲雲被寒症折磨得死去活來時,他這個當哥哥的卻什麼也做不了。風棲雲總是自己咬牙忍了下來,總是自己一個人面對所有。
    風王妃說過:「棲雲就是太懂事了。我最擔憂的便是她了,如果我不在,她一個人指不定會怎樣折磨自己。」
    風王妃死的時候,風棲雲沒哭,甚至呵斥痛哭中的風棲寒。
    「風家的兒女怎能輕易流淚!」風棲雲是這樣訓到,也是這樣做到,她真的從未流下過一滴軟弱的淚。
    很多時候,風棲雲比風棲寒更有擔當。
    想著想著,風棲寒忽的轉身向外跑去,卻沒聽見身後風棲雲一聲淡淡的嘆氣:「哥,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活下去的。」
    活下去,不僅是為了她自己,更是為了她的家人。只有她活著才能守護自己的至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