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之情,銘刻於心。一脈相承,心心相印。
    風棲雲最近一直精神恍惚,一出神便是半天。她又是個不愛說話的冷性子,任人怎麼旁敲側擊,就是不開口解釋。
    來自雪域的信鴿兩天前便到了。風棲雲沉默地看著手中的字條,嘆了一氣。蕭羽軒走了過來,看了一眼風棲雲手中的字條,笑了一聲:「怎麼了?」
    「沒什麼。」風棲雲說的最多就是「無事」或「沒什麼」了。蕭羽軒聽了,眸色一暗,面上仍掛著笑:「可是風棲寒出了事?」
    「自己尋死,我也管不著了。」風棲雲垂眸,眸光幽暗。
    「尋死?」,蕭羽軒一詫,面露懷疑,「風棲寒不像是這樣的人呀!」不過,若是為了其他,也許還有可能。蕭羽軒看了風棲雲一眼。
    「算了。我也沒空管他的事了。」風棲雲側頭,看了眼書桌上的文函。風棲雲的書房裡存放的都是些國家性的文書,真正機密的文書,都不放在這裡。蕭羽軒每日進進出出的,也看了不少。風王府的雜事,軍隊的管理,朝中的事務,蕭羽軒真不明白,為什麼風棲雲要忙這麼多,他甚至隱隱覺得,就連邊關的軍防大事,風棲雲也參上了一腳。
    「中蘇皇室來訪,皇上已經下令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員都需參加。爺爺年事已高,自是不會參加。風王府身為禮部尚書必須赴宴,而我……呵呵,推辭不了呀!」風棲雲低頭戲謔一笑,看了看桌上顯眼的燙金請帖。
    「他們來的倒是快呀。」蕭羽軒若有所思。日夜兼程恐怕還不夠吧。
    「無所謂了。是福是禍,聽天命了。」風棲雲滿不在意,一筆一畫地謄寫字帖。
    「福禍相依,你要多加小心。」蕭羽軒很是認真地說道。風棲雲筆一頓,嗯了一聲。
    蕭羽軒沒注意到,風棲雲在宣紙上很是認真地寫著四個字:「極寒深淵。」
    極寒深淵。
    累累白骨埋葬在皚皚白雪之下,風棲寒打著哆嗦,顫顫巍巍地在冰天雪地里行走。這裡的寒冷遠比風棲寒想像得還要嚴重,他的腿腳已經僵硬了,只憑著意志力在雪地里行走著。每走一步,風棲寒就在想,當初風棲雲是怎麼忍下這刺骨的冰寒的呢?阿丘又打噴嚏了。
    「這死丫頭也不知道畫個地圖!讓我在這亂逛是什麼意思呀!」風棲寒氣極,跺了跺腳,呼出的氣全成了縷縷白煙。
    風棲雲只是很簡單地寫了幾個字:「憑心而走。」
    說得簡單,做起來卻是極難的。風棲寒已經走了十幾天了,早已迷失了方向,身上的乾糧也已經硬邦邦的了,咬了半天才啃下一口,這對於養尊處優的風王世子來說,可是個不小的考驗。
    寒冷,飢餓,交錯來襲。風棲寒顫抖著身子,靠在一棵枯萎的大樹旁,不停地跺腳取暖。冷死了!風棲寒在心裡咒罵著這鬼天氣,目光卻是不停地警惕地看著四周。看著手裡硬的跟石頭一樣的乾冰,風棲寒欲哭無淚,只能惡狠狠地咬下一口。嗚嗚回去以後一定要那臭丫頭下廚給他做一大桌好吃的。他犧牲太大了,心裡不平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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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丫頭!小爺要是凍死在這冰天雪地里,小爺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風棲寒惡狠狠地拋下一句狠話,終是兩眼一花,倒在了皚皚白雪之中。
    五年前。
    「噗」血色在白雪當中綻放出了一朵妖冶的紅梅,風棲雲倒在地上,面色蒼白的嚇人。畢竟還處在成長期,風棲雲能熬到現在已是不易,體力的完全透支令她無法再站起來。風棲雲咬了咬牙,一狠心,用冰魄劍劃破自己的手腕,鮮血滾滾,熱氣化成了白煙。劇烈的疼痛終是喚回了心神,撕碎自己的衣擺,做了個簡易的包紮,風棲雲再度上路。
    迷迷糊糊當中,風棲寒的唇瓣輕動。「棲雲」
    風王府。清心閣。
    紫竹搖曳,不知不覺,繁華已過。伸手,接住一片正在飄零的枯黃竹葉,眸里清澈如冰雪,似是來自九重天宮的嘆氣,滿是傷懷:「何必呢?若是真的那麼容易,我就不會親自到那布局了。」希望,我留下的手札多少可以幫你一點。如今的形式,我也不可以親自去極寒深淵了,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放手,竹葉飄落。眸光,冷如冰雪。
    極寒深淵的深處的冰池裡,一朵巨大的白色冰晶蓮正在徐徐地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