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沃尼亞地區里加城中,大批穿著雜亂的基督教兄弟會頭目匯聚在城主府大廳中,一身戎裝的喬布斯特手拄佩劍走上前台,大聲喊道:「上帝光芒下的勇士們,邪惡的太平軍首領洪天成已經帶領他的主力部隊離開了維爾諾,向著斯摩棱斯克地區進發,上帝對我們的啟示已經出現。
趁著萬惡的太平軍內部空虛,突破他們擺在邊境線上的警戒線,奪回被太平軍這群異教徒污染的立陶宛土地,讓上帝的榮光重新回歸立陶宛大地!
現在我宣布,正式開啟立陶宛復仇戰役!」
隨著喬布斯特的拳頭揮下,台下的基督教兄弟會大小頭目頓時發出了成片的『呼哈』之聲,爆發而出的鼎沸人聲仿佛要講屋頂掀飛一般。
做完戰前宣講後,喬布斯特一邊向自己的住所走去,一邊對身邊跟隨的親信問道:「薩博尼斯,波蘭人那面還沒有答應麼?」
「首領,波蘭立陶宛王國的瑟姆議會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失勢的波蘭國王抓住基輔戰役的失利,大肆抨擊瑟姆議會的權威性,試圖重新掌握波蘭立陶宛王國的軍政大權,一些沒有派兵加入基輔戰役,實力保存完好的波蘭大貴族,聯合起來抵制瑟姆議會的安排,不願意被頂到戰爭的第一線。
基輔戰役數萬人的慘敗,數千波蘭翼騎兵精華的喪失,讓波蘭立陶宛王國元氣大傷,同時也將瑟姆議會的威望推下了『神壇』,從太平軍崛起以來,波蘭立陶宛王國屢戰屢敗,不光是波蘭貴族,連同波蘭廣大平民階級也對瑟姆議會充滿了悲觀失望情緒。
這一點成為了波蘭國王和某些想要晉位的波蘭大貴族煽動的理由,波蘭立陶宛王國的首都克拉科夫已經不止一次發生平民遊行和暴動行徑,這後面如果沒有上面人物的幕後推手,是不可能發生的。
甚至很多正規軍基層軍官,都不願意聽從波蘭立陶宛王國的瑟姆議會的命令,他們覺得瑟姆議會將他們當成了炮灰消耗品,波蘭立陶宛王國的軍隊內部已經滋生了失敗主義情緒,如果太平天國沒有外界的壓力,波蘭立陶宛王國在這場對決中實際上已經戰敗了……
波蘭人只給出了最基本的承諾,馬索維亞地區會派出他們的部隊跟太平天國西部邊境線的太平軍對峙,牽制住他們的精力,進攻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喬布斯特腳步一頓,回頭看向薩博尼斯:「波蘭的瑟姆議會已經亂到了這地步了?
瑟姆議會代表的是波蘭立陶宛王國全體貴族階級的利益,波蘭國王試圖奪權可以理解,但你說的某些波蘭大貴族也對瑟姆議會提出質疑,這是為什麼?
難不成他們還想獨立麼?呵呵。」
「首領,波蘭立陶宛王國的大半領土淪喪,屢戰屢敗的教訓讓一部分波蘭人認為是他們政體的原因,不少波蘭大貴族提出了仿效西歐君主集權制的思想,他們認為正是瑟姆議會的權利高於國王,才導致龐大的波蘭立陶宛王國的絕大部分力量沒有被有效利用起來,甚至在內部爭鬥中憑空損耗。
俄羅斯帝國一個全面動員令就止住了太平軍在斯摩棱斯克地區勢如破竹的攻勢,讓波蘭人印象十分深刻,包括波蘭大貴族在內,波蘭地區已經形成了一股政治風潮,就是崇仰中央集權的封建制度,而不是瑟姆議會的鬆散聯盟分封制度。
當然,這些君主派的波蘭大貴族並不是現今的波蘭國王楊·卡齊米日·瓦薩,他們對待楊·卡齊米日·瓦薩國王之前的戰敗也十分不滿,認為楊·卡齊米日·瓦薩並不是一個睿智的君主,這就使得如今波蘭瑟姆議會中形成了三股政治勢力。
一個是原本的波蘭瑟姆議會制度的支持者,一個是楊·卡齊米日·瓦薩國王的忠心追隨者,最後一個是希望重新選舉波蘭國王並改成君主集權制度的君主派倡議者。
楊·卡齊米日·瓦薩國王的追隨者和君主派的倡議者政治主見差不多,只不過他們支持的波蘭國王不同,其中波蘭立陶宛王國原本的瑟姆議會維護者勢力最大最強,楊·卡齊米日·瓦薩的追隨者和君主派的倡議者經常聯合起來對抗瑟姆議會的維護者。
有意思的是,無論是楊·卡齊米日·瓦薩的追隨者還是君主派的倡議者,反對瑟姆議會權利制度的方式,都是在瑟姆議會召開時進行的。
正是瑟姆議會政體的開放性,才讓這些反對派有了政治生存的土壤,我雖然出身于波蘭立陶宛王國,但是這個國家的政體實在是太落後了,中世紀的分封制度已經不再適用於現在的世界,波蘭的瑟姆議會卻總是堅持傳統,即便沒有太平軍的突然崛起,波蘭立陶宛王國也早晚被肢解。」
薩博尼斯一臉不屑的評論道。
「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們自有他們的道理,瑟姆議會制度對於國家和人民來說或許是件壞事,但對貴族階級本身卻好處極大,波蘭立陶宛王國中有貴族和騎士本身組成的翼騎兵,之所以戰鬥士氣那麼旺盛,與瑟姆議會制度是分不開的,瑟姆議會給了他們足夠多的自由和權利,所以那些翼騎兵才願意捨生忘死維護波蘭立陶宛王國的延續。
只可惜,波蘭翼騎兵在基輔戰役全軍覆沒為波蘭立陶宛王國內的貴族們敲響了警鐘,依靠精銳騎兵制霸天下的時代已經消逝,勇氣和厚重的甲冑也擋不住廉價火槍的排射,波蘭貴族中那些反對瑟姆議會制度的大貴族,應該就是看到了這一點。
其實,俄羅斯人做的就不錯,除了遠近聞名的射擊軍外,俄羅斯帝國地方上正在推行的常備軍制度也很完善,太平軍的進攻被遲滯,與俄羅斯帝國常備軍的軍事制度是分不開的。
太平軍的崛起對東歐各國來說是一場災難,但對你我這樣的底層人物卻是一個難得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