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在安排啊。『」軍官不明所以的笑笑,挑挑眉:「要來杯杜松子酒嗎?」
鄭飛看了眼他的酒杯:「知道嗎,這可能是你喝的最後一杯酒了。」
奇怪的語氣,令得軍官不禁用起心來,帶著疑惑的目光和碼頭守備官對視一眼。
「你說的......什麼意思?」
「經過之前的王子事件,我相信你是個非常冷靜的人,更是一個合格的軍官,所以我要把這件事告訴你。」
鄭飛頓了頓,注視著他的雙眼,沉聲道:「土耳其人來了。」
「在哪裡?」軍官立刻緊張起來,向四周張望了一番,搜尋混入碼頭的土耳其人。
「我說的不是這個,而是土耳其人的海軍,以及船上搭載的突襲兵。他們距離康斯坦察只有幾十海里了,太陽落山之前,你就能在茫茫大海上瞧見密密麻麻的戰艦身影,據說有五百多艘。」
「你是怎麼聽說的?」軍官神情焦灼迫切追問,在他的印象中,鄭飛不像是開這種玩笑的人。
鄭飛要怎麼和他解釋熱氣球和望遠鏡呢?難道說是用眼睛看到的麼......連智障都不會信。
「我的船上有你們康斯坦察的漁民,前兩天他們去東南方海域捕魚,偶然撞見了那支編制龐大的奧斯曼帝國艦隊,不眠不休地劃了一天一夜的船就為了給你們送信,在碰見我的船時,他們幾乎精疲力盡。」
「他們在哪,我要見見他們!」
顯然,軍官仍在懷疑消息的準確性,因為根據線人的匯報,奧斯曼帝國海軍至少還需一個禮拜才能啟程。
少頃的沉默。
鄭飛盯著他,動了動嘴皮,莊嚴說道:「我騙你能得到什麼好處?記住,再過幾小時就將大軍壓境,沒時間了軍官。」
說罷,鄭飛抬手一指,正對繁榮昌盛的康斯坦察城中:「這是個美麗的海濱城市,是你們的家鄉,如果你們不抓緊時間準備防禦,你們的家人家園將會受到徹底的碾壓摧殘,而這事跟我屁關係都沒有,我只是好心通知你罷了,信不信由你。」
話已至此,軍官再沒有什麼好猶豫的了,按住滿臉驚慌正欲喊話的守備官,壓低嗓音喝道:「別出聲!」
「為什麼?!」守備官愕然。
「你想眼睜睜地看著碼頭喪失秩序亂成一鍋粥麼?我們需要做的是瞞著大家,抓緊這最後幾小時搶築工事,卸完貨物驅逐所有閒雜人等!」軍官凝望著遠方的海平面,捏了捏拳頭。
蟄待已久的一天終於到來,他卻不及想像中的那般熱血澎湃,他這才現,原來當大難真的來臨,自己的心跳竟會如此劇烈。
為了康斯坦察!他在心底默念一句,給自己打氣。
在這樣生死存亡的危急時刻,任何人都能亂唯有他英雄騎士軍團領袖不能,榮耀光輝纏身的他,是康斯坦察全體士兵和人們的信念支柱,倘若他垮了,康斯坦察的禦敵士氣定會遭受重挫。
守備官緊抿嘴唇,手心捏了把汗,腦海中不斷浮現出炮彈鋪天蓋地襲來的情景,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哆嗦。
「進屋休息去吧朋友,別讓大家看出異常,這裡的一切交給我了。」軍官按了按他的肩膀,推了他一把。
守備官自知定力不行,便沒有抗拒,鑽進小木屋喝了口烈酒,緩解緩解緊繃的神經。
現在,碼頭上仿佛只有鄭飛和守備官兩個人,大家都在忙著手頭的事情,嘻嘻哈哈的完全沒有察覺到大難將至,士兵們在期待晚上的燉牛肉,搬運工則是只想回家美美的睡一覺,最近工作負荷太重了。
站在貨箱堆圍成的u型中,軍官對鄭飛伸出手,從他那被緊張惶恐占據的臉龐上,擠出一絲真誠微笑:「謝謝你。」
鄭飛搖頭嘆息,不作回應。
轉頭望向手腳不停的搬運工,軍官苦笑了一下:「怪不得你出十倍薪水讓他們卸貨。」
「估計四個小時後就能卸完,剩下的時間還足夠你安排艦載火炮,把它們編制到海軍中去。」
不知是惆悵還是腿軟,軍官坐到了地上,從腰間摸出酒壺擰開蓋兒,仰脖灌了一大口,細細咽下。
「沒用的,你剛說了西亞蠻子有五百多艘船,那麼你知道來增援康斯坦察的海軍有多少艘船嗎?三十多艘......連同你的加起來也才五十艘,這樣的差距跟送死沒什麼區別。」
鄭飛轉了轉眼珠子,仔細想了想,倏然靈光一閃。
「你們可以布置水雷!」
「水雷?」聽到這個陌生的名詞,軍官皺起了眉頭。
水雷是最古老的水中武器,它的故鄉在中國,最早是由古代中國人明的,這要追溯到十六世紀,也就是一百年後。
這個時代的歐洲人從沒有接觸過水雷的概念,因而海軍也絲毫不會對海上漂浮物產生警惕,這個威力不菲的水下大殺器一定夠他們喝一壺的。
「意思就是水裡的炸藥,專門用來炸船的。」
「可是炸藥浸水不會潮濕失去效用嗎?」
「所以需要特殊的製造工藝,我可以教你們製作最簡單的水雷,召集所有工匠和沒事做的閒人,四個小時能製作出一大批!」
驚喜,在軍官眼中顯現,卻又轉瞬即逝。
「可是......我們沒那麼多火藥。」他憂愁地嘆了口氣:「常年的戰亂導致羅馬尼亞軍費緊張,大部分火藥都安排給了前線的炮兵部隊,康斯坦察的火藥只夠岸炮做幾輪齊射。」
「我的火藥可以送給你們。」鄭飛眨眨眼,送驚喜。
「可你之前不是說......」
「炮不能給,但火藥沒問題。」說著,鄭飛打了個響指:「相信你也現了,我的船上藏有數量巨大的火藥,那批火藥足夠裝備一支規模不小的海軍,全部送給你。」
「謝謝!」軍官激動不已,除了這個詞說不出別的了。
「先別謝了,快去召集人們來製作水雷,時間可不等人。」鄭飛拍拍他的肩膀。
烈日當空,碼頭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到了夜幕將至之時,它將會淪為......什麼模樣?(未完待續。)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