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曉一直保持一段距離跟在福特身後,有些心虛,當然也有不甘,甚至還有對於自己助手羅素爾出賣他的一絲憤怒。不知道回去見到這個陪伴自己幾個月的綠藻頭年輕人他又該如何表現。
到達教會門口福特忽然停住腳步,轉身定在原地,等婁曉跟上來。
「婁曉,大主教現在不在,晚上才找你,你的老師費曼已經回來了,就在他自己的房間,你自己去找他吧。」
福特說完並沒有什麼幸災樂禍的表情,似乎在陳述一件跟自己毫無關聯的事。婁曉從一進教會就看不出福特的深淺,他似乎在厭惡自己,厭惡搶了他的光環,厭惡自己得到大多數高階教士,甚至大主教的厚愛。但似乎又不僅僅是這一種情緒,他們兩單獨見面的時間不多,但每一次他都看出,福特是出於本能的保持冷靜的態度,毫無情緒波瀾。婁曉在他面前如同什麼都不是,更別說能搶走他什麼。另外,他來教會幾個月,聽了好多次傳說中的天才涅夫,也一直未有得見,費曼說,他去都城參加教皇的會面去了。
婁曉點點頭,走過福特身邊時,忽然忍不住看著他道:「福特,能不能告訴我,你真實對我的看法?今天是不是你特意來找我,還把事情暴露給大主教的。」
福特聽完面無表情的冷冷道:「婁曉,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沒有功夫來整你,你應該去問問李若春的學生,我只是受了大主教的要求,把你從軍隊帶回來而已。」
好久沒聽到李若春這個名字,再一次聽到婁曉覺得有些莫名。自己和這個雷系的高階教士有什麼糾葛,無非就是進入隱法院那天沒有選他做老師,堂堂一個高階教士應該不至於這麼記仇才是。
福特一句話解答了他的疑問。「李若春不是計較的人,他的學生是想要討他的好,沒想到馬屁拍歪了!」
婁曉釋然,反正已經到這一步,也不見得真會怎樣。只是錯怪了福特,他有些不好意思。經過身旁時第一次朝他伸出手,卻只得到福特冷冰冰的幾句話回應。
「這件事不是我去告發的,並不代表我對你沒有成見。我只是不削去做這樣的勾當。婁曉,你知道,從你一進入教會我就討厭你。但我一直隱忍不發,不是因為眾多高階教士,甚至大主教都愛護你,只是因為你我同是教會的人,我不可能對你出手。若有一天你叛變了教會,我一定第一個去制裁你。到時候我才真要看看,他們一幫人口中的可以和老師比肩的天才到底是什麼樣子!」
福特說完話,冷酷的轉身走入教會,留下伸手在空氣中,太陽神雕像下略尷尬的婁曉。
婁曉看福特走了好遠,太陽漸漸落下,來往教會大廳的人做完禱告後開始陸陸續續從大廳出來。如同學院下課一般,不同的是學院的學生下課都是一臉興奮,而從教會湧出的人流卻是個個面帶虔誠,甚至有些在臉頰還掛了未乾的淚水。
婁曉擠在人群里往前走,因為他很少出現在教會一樓大廳,而且身著一件低階教會弟子的衣服,眾信徒都只以為是教會派出去做事的弟子剛剛回來,並沒有對這個年輕人產生異樣的眼光。
好不容易擠入教會大廳,大廳還有上百人虔誠的坐在凳子上。他們有的雙手合十,有的雙目緊閉,台上已經沒有教士在布教,對於他們來說教堂甚至比家庭還有更多的歸屬感。
婁曉輕聲的穿過一樓過道,走到二樓最右邊,費曼的房間。在房門口心裡盤算著怎麼答覆自己的老師,他幾乎已經想得到費曼滿臉黑的表情。
推開門,果然如自己想像,費曼雙手背在身後,聽到婁曉進門轉過身,表情難看的盯著他。好半天才緩緩道:「出去瘋好了?」
「嗯。」婁曉輕聲的應,雙手不知該放在何處。他知道,面前的老頭子平常沒有架子,私底下甚至大大咧咧和自己也有幾分相似,但骨子裡仍然有高階教士的堅持,一旦被觸怒,結果當真可怕。
「我現在打開一個二層的防禦隱法術,你能盡全力打破它我就不處罰你。」
費曼有意要考驗婁曉的隱法修習到哪一個層次,由其是要看看他的精神力修習。因為這是他天賦所在。如果他能通過自己的精神力驅動能夠掌握的最高三層攻擊隱法打破自己的護盾,那還算最近修習認真,有所長進。
費曼說完沒給婁曉思考的餘地,一層碧綠色近乎不透明的氣團如同有生命一般,從費曼的腳底開始,逐步籠罩了全身。翠綠色的光罩完全貼合著費曼的身體,如同給他穿上了一層衣服。對於精神力的精準把控讓婁曉嘆為觀止。同一個二層防禦隱法,婁曉施展出來必然是只具其神,能夠框住自己就不錯了,實戰中能起多少作用則另當別論。
聽到可以不受處罰,婁曉燃氣鬥志。拋開對老師的敬意和驚嘆,調動全部精神力,施展力所能及的第三層風系隱法術——化風。
婁曉身體僵持在原地,但身前出現一隻成年人身材一般的巨大手掌,手掌和以往單純的霧蒙蒙的元素力量不同,這一次明顯的看出手掌中有颶風大作的樣子,看來頗具攻擊力。
這已經是婁曉能夠集中最大精神力施展的隱法術,他控制巨大手掌朝費曼頭頂猛地拍下去。費曼紋絲不動站在原地,婁曉的手掌接觸到費曼翠綠色的「外套」後沒有瞬間瓦解,而是擊穿其中,往身下掃去。婁曉見有戲,進一步催動精神力,力圖把手掌從頭頂貫穿到腳底。
就在婁曉進一步的時候,一動不動的費曼忽然左右輕微的抖動了一下身體,渾身翠綠色的光團光芒大盛,只一瞬間就把婁曉凝聚全部精神力施展的巨大手掌震了個粉碎。婁曉頹然的退了兩步,由於反噬的關係,一屁股坐到房門口的地板上。
「沒戲,費曼你太厲害了,要出發就處罰吧。」
眼見自己的化風術被震碎,而費曼的外套還完好的穿在身上,婁曉頹喪的說道。
「還算不錯,總算打破了我一個角。」
沒想到費曼出乎意料的說,翠綠色的外套在頭頂出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指甲蓋般大小的列橫,外套從頭頂開始緩緩褪去,直到腳底又消失不見,費曼的樣貌再一次出現在婁曉面前。此時他表情不再這麼嚴肅,稍有緩和道:「你要出去走走可以跟我說!這樣偷偷換了弟子的衣服算什麼!而且還是去了軍隊的地方,我不處罰你,但晚上大主教要怎麼處罰你我就不知道了,你自求多福吧!」
婁曉估摸著沒事,咧嘴傻笑,剛想起身發覺體內空乏,特別是頭腦因為過度使用精神力的緣故,有些混沌。起來的過程中打了幾個趔趄。
費曼道:「你剛用力過度,先回去睡一覺吧,晚上看看大主教怎麼說。你剛來幾個月還不懂規矩,私去軍隊的地方有多嚴重以 後再慢慢和你說!」
「是是是,費曼高階教士老師。嘿嘿」
能先逃過費曼這一關婁曉已經覺得慶幸了,至於大主教嘛,本來見的就少,每一次也都是笑眯眯的樣子,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個無害的胖老頭,婁曉估摸也不會有什麼大事,這一關應該算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