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這都是什麼?」
朱雀大道,三個書生打扮的青年輕搖紙扇。筆神閣 bishenge.com
一邊故作文雅,一邊猛瞟路過的大家閨秀。
走在最前面書生看得入迷,突然撞在了一個木柱上。
他們都是衝著詩會——中的女子而來。
剛入城,他們就看見滿大街都是這種木柱。
「讓開,讓開!」
他們正疑惑的時候,只見一個少年帶著兩個小廝走了過來。
小廝一個人抬著梯子,一人端著米熬出來的漿糊。
少年手中則抱著一摞和柱子上木牌差不多大的紙張。
小廝將梯子靠在柱子上,一人從少年手中拿起一張紙,刷了漿糊爬上去貼在了木牌上。
書生見紙上有字,不禁念出聲:萬點胭脂落日烘,坐間酒面散微紅。誰教艷質撩潘鬢,生怕朝雲逐楚風。尋畫燭,照芳容。夜深兩行錦燈籠。朱唇翠袖休凝佇,幾許春情睡思中。
「好詞,好詞啊!」念完,三人同收摺扇,拍於手上。
「下面還有字。」又一書生忙念:胭脂寄相思,一盒見真情,玉人牌胭脂,獨家秘方,王府出品。
「原來是賣胭脂的,竟將詩詞用在此處,真是有辱斯文。」書生們紛紛搖頭,一副嫌棄的模樣。
「切,我們家王爺文采斐然,詩詞拈手就來,拿來賣個胭脂又如何,不服氣,你們也以胭脂為題,吟詩一首啊。」
少年正是劉軒。
這些天他幾乎找來全城的木匠,趕在詩詞會前將廣告牌全部立起來,現在正要把胭脂的廣告貼上去。
聽到三個書生這樣詆毀劉鈞用來賣胭脂的詩詞,他忍不住懟了一句。
「誰說我們吟不出來,別瞧不起人,兄長,你念一首讓他瞧瞧。」書生中年紀最小的一個人說道。
年長書生聞言咳嗽了一聲,轉頭對旁邊的書生道:「昨夜受了涼,頭暈的狠,這個機會便留給二弟吧……」
「真巧,我也受了涼。」
兩人轉向最小的書生,『「三弟,靠你了……」
「……」
「呵呵!」劉軒懶得再理會三人,繼續去貼廣告。
面上掛不住,三人忙用袖子遮臉一溜煙跑了沒影。
此時,不僅是書生,路過的商賈也聚攏過來。
這些商人整日想著生意,想盡辦法賣貨。
看見這紙上的內容頓時拍腿叫好。
當下就有幾個商人找到劉軒。
「這位小兄弟,請問這是何物?敢問我們能將店鋪地址,貨物品名貼在木牌上嗎?」一個商人開口問道。
「這叫廣告牌,廣而告之的意思,在上面貼的叫廣告,這乃是靖王讓立的,隸屬王府,你們若也想貼廣告就去王府登記商談價格。」劉軒笑道。
「原來這樣。」商人們竊竊私語。
「王爺說了,今後景州所有的府縣都會立廣告牌,你若是願意生意興隆,出得起銀子,今後整個景州都能看得到你的廣告。」劉軒補充了一句。
「俗話說酒香也怕巷子深,若有這般廣而告之的手段,何愁生意不好。「有人動了心思。
其他商人也是心裡各懷鬼胎,有那精明的,當即取了銀子便往王府去了……
王府,胡為忙的陀螺一樣轉。
除了籌備詩會一應物件,他還要想辦法賣胭脂。
因為劉鈞說了,胭脂的名聲打出去後就不給他們抽成的機會了。
所以只能趁著名聲不揚的時候拼命賺這筆銀子。
「麻四,十個銅錢,賣出去後我給你十個銅錢。」胡為拉住常給王府送油的賣油郎麻四。
「五兩銀子!這麼貴的胭脂你讓我賣給誰去?」麻四並不買賬。
「貴妃紅也賣五兩,還不是有大把的富貴小姐去買,你瞧,這可是王府出品,再說,太妃親自用了,說有奇效呢。」胡為掏出一個胭脂盒。
這是專門找陶瓷鋪子訂做的,上面寫著「玉人」兩個字,下面就是劉鈞的一首詞。
白色的陶瓷配上黑色的字倒是很漂亮。
「三十個,我賣油的時候順便幫你吆喝。」聽說太妃用過,麻四有點信了。
「你也太狠了,二十個銅錢,不能再多了。」
「二十五個,不行就拉倒,吆喝也得要力氣不是,喊一天,回去還得多吃一碗飯。」麻四挑著油擔子就要走。
「好好,二十五個。」胡為答應,心裡一陣肉疼。
一錢銀子的抽成對他來說跟要命一樣,這二十五個銅板估計也會讓他晚上睡不著覺了。
麻四取了五盒胭脂去了,胡為見又一個熟人路過,忙一陣風跑了過去。
與此同時,教坊司和青/樓中湧入了不少富家公子和文人騷客。
趁著這次機會,她們賣力推銷教坊司使派下來的胭脂。
凡是能有閒錢逛青/樓的,口袋中總不缺這點銀子。
為了討美人歡心,他們往往買下胭脂送給青/樓里相好的。
而且,來時他們都看見了廣告牌上的內容。
下意識覺得送胭脂能夠聊表自己一番美意……
兩天後。
詩會正式在王府舉行,而此時胭脂的宣傳也基本上覆蓋了整個景陽城。
大街小巷到處能見到胭脂的廣告,城內賣胭脂的吆喝聲晝夜不息。
前來參見詩會的女子入城後便得到了王府送來的胭脂。
等待詩會期間她們一直在試用。
這幾天紛紛體會到了胭脂的好處。
原本應該吟詩作賦的詩會上,卻變成了胭脂的討論會。
「你看我臉上的痘子,現在都沒了,前些日子可把我煩死了。」
「能醫治痘子不說,用幾天,皮膚都變白,變細膩了,沒想到來參見詩會能遇上這等好事。」
「可不是,以後那些亂七八糟的胭脂我就不用了,就用它」
「我臉上出油多,用這個後也少了很多。」
「……」
掛滿各類「詩題」的王府花園中,三三兩兩的女子聚在各處說私房話。
趙玉燕帶著丫鬟不時與她們交談。
聽到對胭脂的一致讚揚後,她輕輕鬆了口氣。
此次詩會本就是掛羊頭,賣狗肉。
這個效果正是她要的,至於詩詞什麼的只當是額外的趣味。
忙了一天,詩會在傍晚的時候結束。
趙玉燕親自品評出前三甲,賞了禮品,又大擺宴席,同席與眾女子吃酒談笑。
直到夜色朦朧,主賓盡歡,眾人才漸漸散去。
劉鈞因為是男兒身,不便出席女子詩會。
但他也沒閒著,一直關注胭脂賣出的數量。
令他驚喜的是,因為廣告和強力推銷,就這幾天,王府試製的六百盒胭脂竟然賣完了,三千兩銀子入了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