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山谷,山花爛漫,百花齊放,奼紫嫣紅,馥郁芬芳,令人沉醉。
仙霞之谷,仙人之境,雲霄繚繞,氤氳光華,朦朦朧朧,漫天光雨,灑滿山谷。
小鳥鳴唱,唱出歡樂的歌曲,綠樹搖曳,舞動著動人的旋律,仙霞之谷,畫中之境也。
山頭之上,有一座小小的墳墓,這裡,安安靜靜睡著一個可愛的小精靈。
山風,輕輕吹過,漫天紫葉,紛紛揚揚,飄飄而舞,覆蓋了墳墓,宛若給那個小精靈,添了一件新衣。
墓碑之前,一英俊男子,負手而立,靜靜抬頭,仰望蒼穹,默默不言。
空氣之中,流淌著一股無邊的悲涼,似人在嗚咽。
不知不覺,她走了已有兩月時光,他也在這裡,陪了她兩個月,記憶之中,那個紫衣小精靈,慢慢地,慢慢地,遠去了。
可是,內心深處的殤,為何仍這般的慘痛,為何還那般的悽厲。
回憶,如潮水一般涌來,越發的令他揪心,仿佛有一把重錘,正將他那顆早已鮮血淋漓的心,一點點的敲碎。
要不是他去奪取玄劍,她,就不會施展禁忌之術,就不會身受重創,性命垂危。
要是他能早一點識破夢姨的陰謀,替她將夢姨給除去,她就不會被貪婪的夢姨所殺。
這一切的一切,皆由他而起,他深深自責,深深內疚,如果時光可以再來,哪怕犧牲自己性命,他也要保全,那個心愛的人兒。
他,曾經允諾過,要給她幸福,讓她永永遠遠,活在快樂之中。
但現在,他卻違背了承諾,只能給她,一座小小的墳墓,和一塊染血的墓碑,作為她最後的休息之地。
他們的這份愛戀,也被這殘酷的命運給衝散,染上了一絲血的味道。
有無數次,他都想過,要追隨她而去,但是,心底,還有大仇未報,血海深仇,深若淵海,如不得報,縱在九泉之下,亦難面對,父母、族人還有她。
因而,他暗暗下了決心,待得報仇之後,便自絕於此,與她共葬一處,他要在黃泉路上,找到她,陪著她,共赴輪迴,永不分離。
只是,只是,心中猶有不舍,他,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是了,就是那一襲白衣了。
一次冥界之行,令那一個白衣人兒,徹徹底底,走入了他心中,在深心之處,占據了一席之地,自此之後,再難遺忘。
她的容顏,傾絕天下,無人能及;她的笑容,恬淡優雅,醉人心魂;她的話語,婉轉動聽,宛如天籟;她的芬芳,馥郁淡雅,回味無窮;她的痴心,溫柔刻骨,令人震撼。
她,就如那月宮中的廣寒仙子,高不可攀,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那雙明亮眼瞳之中,有了自己的影子。
明知道,他前途渺茫,生死只在旦夕之間,明知道,他不該接受這份感情,因為含著太多的憂傷。
只是,心底的感覺,卻是那般的猛烈,那般的真實,他,終是陷入了她溫柔的包圍圈,就如同一隻小鹿,跌跌撞撞,闖了進去,再難爬起。
卻不知,心中思念的人兒,此時正在何處。
突然,耳朵一動,似乎聽到了什麼動靜,面上,莫名湧現怒火,這裡,是月琉螢最終歸處,是絕對神聖之地,他,決不容許,任何人打擾她的安睡。
「出來。」
四周,除輕輕風聲之外,不聞一絲的響動。
「出來,如果再不出來,休怪我對你不客氣。」他,厲聲喝道。
仍舊不見任何響動,四周一片安靜,除他之外,似乎別無他人。
「嗖。」
一道光束,劃破長空,捲動風雲,夾雜著凌厲之勢,沒入了一片草叢之中。
「啊,」
一聲尖叫,自草叢之中響起,然後,光影一閃,一襲藍衣,飄飄而至,落在距離軒源不遠處,一雙靈動的大眼睛,鼓得圓圓的,憤怒的瞪著他,貝齒緊咬,閃動著光澤,恨不得撲過來,狠狠地咬他一口。
「軒源,你幹什麼呀。剛才,差點就弄傷我了。」這聲音,聽著有些熟悉,卻是柳師師。
緩緩轉身,看住她,軒源目光冷厲,一股磅礴氣勢,壓迫而來,冷冷道:「你跟蹤我。」
這語氣,冰冷刺骨,不含任何溫度,柳師師冷不防打了一個寒戰,抬頭望去,見那如山般的氣勢,和那瀰漫在空氣中懾人的寒意,氣不打一處來。
「是,我就是跟蹤你,你又可拿我怎樣。」柳師師負氣道。
先前軒源突發一招,差點命中了她,要不是她反應迅速,怕早就死翹翹了,而今對方又是這般態度,一點悔意也沒有,心中更是惱火。
「鏗」的一聲,寒爍出鞘,劍光閃爍,落在了她白皙如玉脖子之上,速度快若閃電。
仙軀大震,看著那架在脖子上的雪白神劍,柳師師不敢亂動了,這才知道,眼前這個男子,並非說著玩玩,真有可能,對她不客氣。
於是乎,她慫了,擺擺手,嬌聲道:「不玩啦,不玩啦,跟你這木頭玩起來,真沒勁。」
瞧著她,如玉臉上,透著些許頑皮,就如一個可愛的小精靈,軒源驀地一顫,眼神一晃,眼前人兒,突然變作了那個安安靜靜睡在這兒的頑皮仙子。
手中神劍,慢慢地,慢慢地,垂了下去。
悠悠轉身,凝望那染血墓碑,那血紅的大字,如一把把尖刀,深深地,深深地,插在了他的心口上。
視線越過軒源,往那墓碑望去,柳師師心頭泛起點點好奇,小聲嘀咕著:「月琉螢,這人是誰,難道,是他女朋友,不對,他女朋友不是那個雪夢琪麼。」
看了看,瞧了瞧,柳師師心頭越來越迷茫,還不待開口詢問,卻聽軒源道:「你跟蹤我,到底想幹什麼。」
柳師師眨了眨眼,嬌笑道:「哎呀,你還沒有忘記我呀。」
一聽著冰冷的聲音,柳師師心中就有氣,剛才,這傢伙真是太可惡了,竟然拿劍架在她脖子上,萬一失控了怎麼辦。她的小命,豈不死翹翹了。
「快說,不然,我……」冷酷酷的樣子,看去冰冷,透著殺氣,可在柳師師看來,卻絲毫不顯威力。
跳到軒源面前,挺直胸膛,望著他,柳師師嬌笑道:「不然,你就怎樣,拿劍砍我。」
軒源抬頭望天,避開她目光,她的目光,她的表情,她的話語,總讓他想起那個安靜睡在這兒的可愛小精靈,兩人的脾氣和性格,太過於相似,讓他分辨不清。
「她是誰,你女朋友。」
本來,她想說妻子的,但又想到,這個男人,曾經講過,他沒有妻子,這才改口。
軒源不言,這個小妮子,和月琉螢一樣,精靈古怪,問題多多,不願與她多做糾纏,尤其是在月琉螢的問題上,更是如此。
只是,空氣中的悲傷,卻是越發的濃郁了,徹骨而悲切。
見此,柳師師識趣的沒有再問,她依稀感覺到,這個男子,與這墳墓之間的女子,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或許,二人之間,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
半響,她扯了話題,試探性的道:「聽說,你與血觀音有仇。」
雙拳,不自主握緊,一縷殺意,透射而出,像是颶風一般,狂卷天地,激起落葉紛紛。
柳師師後退兩步,駭然的望著這個男子,她能清晰的感覺到,他體內那股凌厲的殺意,那是一種生死之仇,深入骨髓,深入魂魄,不死不休。
突然,一抹血紅,映入眼帘,令他身上澎湃氣息,驟然崩潰,這才想起,這裡,是她靈魂的安息之所,是她最後的安睡之地,是他內心深處,那個最最神聖的地方,絕對不容許任何人褻瀆,哪怕他自己。
注視著這個男子,柳師師更是好奇,這墳墓中的女子,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竟能令他殺意盡消,連刻骨的仇恨,都忘記了。
「那又怎樣。」
抬眸,看了看他,柳師師突然道:「因為,我也跟血月宮有仇。」
「你也跟血月宮有仇。」軒源眼皮一跳,問:「為什麼。」
「想不想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軒源上下打量著柳師師,心中隱隱好奇,曾經,他也問過這個,可柳師師閉口不答,他也就不問了,而今看來,這柳師師的來歷,確實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願聞其詳。」
柳師師抬頭望天,雙眼迷濛,心底那塵封已久的秘密,一點點被揭露出來。
「二十年前,修真界也和現在一樣,風起雲湧,波瀾壯闊,妖界、魔界、冥界大舉入侵,進攻浩土神州,連連攻克無數城池,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百姓流離失所,蒼生疲敝,人間之勢,危如累卵,人間正道,即將崩塌。」
聞言,軒源亦是抬頭望天,怔怔不語。
妖魔鬼怪,覬覦浩土神州,非為一日半日,每每正道稍弱,必大舉入侵,進占浩土神州,妄圖覆滅人間正道,將整片天地,化為一方魔域。
全賴先輩不辭辛勞,拋頭顱、灑熱血,浴血奮戰,守護天下蒼生,才有今日。
而今,浩劫再現,妖魔齊出,鬼怪齊聚,他們這些熱血男兒,也將憑手中之劍,屠戮妖魔,斬盡鬼怪,還人間大地,一個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