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別說傻話,留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們快些離開,鴻天那個老匹夫很快就會找來這裡,那時再走,那就晚了。」柳玄風提醒柳師師。
「不,爹爹不走,女兒也不走。」
柳師師小腦袋搖得像浪潑鼓,說什麼也不願拋下柳玄風獨自離開。
柳玄風沒轍了,只得求助於軒源:「軒源小子,快帶師師離開,我柳玄風一輩子都沒求過人,這次算我求你,務必帶著師師安全脫身。」
軒源朗朗道:「前輩無需客氣,縱然我拼死,也帶師師安全脫身,決不讓任何人傷害師師一根寒毛。」
柳玄風稍稍滿意,轉向柳師師,道:「師師,你過來,我有幾句話,囑託你帶給你娘親。」
柳師師沒有任何懷疑,走了過去。
看了看自己女兒,柳玄風愧疚道:「師師,對不起。」
柳師師一陣警惕,反應過來,當即就要逃走,卻是不料,柳玄風突然在她後背拍了一下。
「爹爹,你……」
看著柳玄風,懷著滿心不甘,柳師師眼前一黑,便是軟軟的倒了下去。
只是,尚未墜地,便被一隻粗大的手臂給攬在懷中,柳玄風低頭,看著已經昏迷過去的柳師師,稍稍放心了。
柳師師不願走,那就只好弄暈她,強行將她給帶走。
「軒源小子,我將女兒託付給你,你可一定要帶著她,安全離開這裡。」
柳玄風相信女兒的眼光,絕對不會差,將柳師師交給軒源這樣品德兼優、天賦卓絕、實力強大的年輕俊傑,他很放心。
「前輩放心,小子縱然拼著性命不要,也會護得師師安全。」軒源鄭重作出承諾,而後又道:「前輩,您呢。」
柳玄風道:「你且放心,只要我不講出萬法歸一的心法,對鴻天老匹夫而言,就有利用價值,他是絕對不會殺害我的。」
軒源想想也對,以玄風尊者的智慧,定會安然無恙,等待著他們前來救援的那一天。
「前輩,等著我們,終有一天,我們會再來此處,拯救您,脫離苦海。」
說完,不做遲疑,抱著柳師師,就往外飛奔而去,消失在柳玄風視野之外。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柳玄風暗暗祈禱:「上蒼保佑,他們能平平安安。」
整個地下室,一陣喧囂,無數青衣弟子出動,分布四面八方,排查情況,一時之間,氣氛沸騰,無比熱鬧。
一個拐角,軒源抱著柳師師,左顧右盼,小心翼翼前行,生怕撞見了崑崙劍派弟子。
以他現在蓬萊仙島弟子的身份,還不想與崑崙劍派發生任何衝突,怕因他之事,招致兩派交惡,如此,他就成了正道罪人,縱然萬死,也難辭其咎。
看準一條通道,抱著柳師師,就要往那邊去,卻是腳步驟然一頓,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猛地朝旁邊那個小窗口看去。
這是一間和柳玄風一樣大小的囚室,牆壁之上,掛滿了各種各樣刑具,刑具之上,都血跡斑斑,殷殷鮮血,一顆一顆,滴落而下,發出細微的聲響,在這寂寥冷清空間中,顯得尤為刺耳。
在正中位置,有一黑衣女子,全身都被粗大鐵鏈鎖住,不得動彈,背後,一根巨大的鐵鉤,穿胸而過,鎖住了她琵琶骨。
她披散著頭髮,遮住了玉顏,令人看不清她具體容顏,而她的身上,傷痕累累,新傷舊傷,數不勝數,渾身上下,滿是經受酷刑所留下的痕跡,殷殷鮮血,不斷流出,染紅了地面,顯得觸目驚心。
不知為何,看著這經受酷刑的黑衣女子,軒源總有一種莫名心痛之感,而且這女子的身形輪廓,他感到很熟悉,似乎在哪裡見到過。
「琉螢。」
幾乎是不自主的,腦海中就浮現出這兩個字,令得軒源渾身劇顫,心底的殤,忽而來得如此猛烈,深深刺激著他的心,宛若被千萬把尖刀割著,鮮血淋漓。
「去那邊看看。」
突然,自過道處傳來騷動,有崑崙劍派弟子過來了。
軒源身體一晃,仿佛回過了魂,看了看那黑衣女子,頓了頓神,而後抱著柳師師,不再猶豫,狂奔而去。
「對不起。」
這時候,那黑衣女子,似乎感應到了什麼,悠悠轉醒過來,晃了晃頭髮,露出她那悽慘的面容,向那窗口望去。
「軒源,是你麼。是你來救我了麼。」黑衣女子怔怔道,眼底,竟流露出點點喜悅。
她,在渴望著心中思念的那個人,前來此處,拯救於她,脫離苦海。
旋即,她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荒誕不經的想法。
「人家恨你入骨,巴不得你死,又怎會捨命前來救你。」嘴角掀起一抹嘲諷。
可是,她方才分明聽到,那個很熟悉的聲音,那個在魂夢中不知想了多少次,又不知念了多少回的男子,似乎又重新出現在了她的身邊。
但是,現在,她卻感覺不到,他的半點氣息,仿佛一切是夢,虛幻無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夢,都只是幻覺。
她,緩緩搖頭,雙眼,復又重新閉合。
……
崑崙山下一家客棧,軒源和柳師師暫住在此。
「軒源,我要殺了你。」
突然,自一間小屋中傳來一聲咆哮,強大氣勢,令得整個房間都是抖了三抖,嚇得軒源趕緊驅動靈力,封閉了整個房間。
要是讓其他房客聽到,一定會告他們一個非法擾民之罪。
「師師,你聽我說,是你父親讓我這麼做的,你可不能怪我。」
「給我去死。」
不提父親倒好,一提,柳師師更是惱火,一想到父親還留在崑崙劍派受苦受難,身為女兒的她,就心如刀割,疼得很。
眼見柳師師手握寶劍,向他沖來,軒源嚇了個半死,哪敢再留,逃命要緊。
「小妮子,你玩真的呢。」
見軒源逃離,柳師師氣憤異常,握住寶劍,直追而去,殺氣騰騰,仿佛跟軒源有著不共戴天之仇,恨不得拿刀砍他一千次一萬次。
軒源連連躲閃,不願還手,很快的,就被逼到了牆角,進退無路,左右為難。
「我要將你碎屍萬段,啊。」
柳師師高舉寶劍,向軒源殺來,那明晃晃的劍光,告訴軒源,它很鋒利,如果一不小心被刺中,非死即傷。
眼見柳師師仗劍殺來,軒源乾脆閉上了眼睛,不做任何抵抗,既然她想刺,那就讓她刺一下,反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希望她下手的時候,注意分寸,莫挑重要部位下手。
突然,脖子一涼,一柄劍架在了他脖子上,還不待反應過來,軒源便是感覺到,一股如山般的氣勢,壓迫而來,令他驀地一顫,想閃避,但又怕寶劍無眼,於是乎,乾脆一動不動。
「要死還是要活。」
「廢話,當然要活了。」
「既然要活,那就走,跟我再去崑崙劍派,救出我爹爹,要不然,我就殺了你。」柳師師逼近而來,寶劍架在軒源脖子上,脅迫於他。
輕輕嘆了口氣,軒源緩緩睜開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嬌顏,柔聲道:「師師,我知你救父心切,可單憑我們兩個人,又怎能從機關重重、危機四伏的崑崙劍派,將玄風尊者給救出來,此事,我們還得從長計議。」
「我不管,我不管,反正我就要救出父親。」柳師師撒嬌道,模樣看著很是可愛。
軒源也沒轍,他們現在實力微弱,就算是鴻天真人那一關,他們就通不過,更何況,崑崙劍派作為天下正道之首,實力居於三派之冠,宗主之下,四大堂主,皆為宗師級人物,還有無數長老、弟子,要想在他們手中救人,簡直難如登天,不得不三思而後行。
「不如這樣,我們明天上崑崙劍派,當著天下人的面,揭穿鴻天真人假仁假義的面目,藉助於天下人之力,我看他們還敢不敢放我爹爹。」柳師師無比氣憤道。
「不行。」
想也不想,軒源當即拒絕,分析道:「師師,你我二人,名小力薄,縱然昭告天下,揭穿鴻天真人面目,天下人也是不會相信的,相反會令我們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或而受天下人口誅筆伐,而玄風尊者,也將陷入空前危急當中。」
柳師師歪著小腦袋,仔細一想,覺得軒源分析得有道理。
「這也不成,那也不成,你說怎麼辦。」
軒源想了想,道:「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柳師師一喜:「什麼辦法。」
軒源指了指架在脖子上的寶劍,這種被人給威脅的滋味,實在太難受了。
柳師師心領神會,連忙扔了寶劍,一雙大眼睛,望著軒源,想聽聽他有什麼高見。
軒源沉聲道:「明日,血月宮勢力,必然傾巢而出,拯救血觀音,我們可以煽風點火,引動血月宮與崑崙劍派火拼,再從中尋找機會,看看能不能救出玄風尊者。但是,千萬不要暴露你真實身份,也不要透露任何有關地下室里關押著大量成名人物的事情,因為我們的每一句話,都可能引起鴻天真人猜疑,對那些被囚禁的人帶去不便,師師,你也不想,你父親死在崑崙山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