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寂 第八章 八極

    那名帶領眾人穿過傳送陣的青袍弟子向著前方的白袍老者走去，恭敬的站在他的身旁。

    老者一身白袍，對著面前的眾人笑道：「第一關你們過了，現在考驗的是第二關。」

    「修仙者，一靠毅力，這一點，從你們邁上萬階石梯時，已然有所證明。

    第二靠的就是資質，只有毅力而沒有修仙資質，到頭來也不過是一場空罷了，而這裡就是檢驗你們資質的地方，名喚靈測場。」那老者緩緩道，聲音不大，卻響徹在眾人耳里尤為清晰。

    他的身旁，一塊丈許大小的石碑屹立在廣場中央，碑上刻滿了細密的符文，渾然如天成，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這是聚靈石，能夠看出你們與靈力的共鳴程度。九九之數為極，只要你們能達到六合之數的資質就算合格。你們輪流上來吧。」

    此刻天色已然暗下來，廣場中升起了一圈圈奇異的波紋，卻見一塊塊形狀規則的石頭升起，散發著明亮的白芒，將廣場照射得如白晝一般。

    場中四十多個少年交頭接耳，卻沒有一人敢先上前。那老者見狀微微皺眉，隨後抬手一指前方右首，道：「從你開始。」

    被點到的少年一怔，猶豫了一下後，緩緩的走上前去。他的內心顯然十分緊張，這從他略帶顫抖的腳步可以知曉。

    少年走到石碑前，隨後抬手按向石碑，那石碑上的光芒一陣閃爍，其上的符文不斷涌動，半響卻又緩緩的散去，卻見上面的青芒不再，顯現出一個巨大的符文。

    老者見狀緩緩的搖了搖頭道：「不合格。」

    少年如遭雷擊，神情帶著難以言喻的苦澀，失魂落魄的走了回來。

    第二個，第三個，一個接一個少年皆被老者口中的不合格喝退，有一名少年甚至無法接受，當場大吼起來，被那老者身旁的一名青年直接送下了山。

    白夜看著那些垂頭喪氣的臉龐，想到一個月前，自己也是如同他們一般，不由得有些感慨。

    就在白夜沉默間，人群響起了陣陣譁然，卻見一名少女抬手按在那石碑上，石碑發出陣陣七彩的光華，無數流光在其上涌動，少女髒兮兮的臉上雙目緊閉，似有陣陣仙樂從其身上傳出。

    那白袍老者神色露出驚訝，直到那石碑光芒散去，少女才睜開了眼，雙目帶著些許迷茫望向老者。

    「很好，竟然達到七衍之數，資質上佳，你入門了，站到我身後吧。」老者對著少女淡笑道。

    少女臉色平靜，只是那一雙眼眸中的喜悅卻難以掩蓋。她點了點頭，走到了老者身旁，一雙清澈的眼睛在少年中掃視，一眼落在了白夜身上。

    場中的少年臉上皆帶著羨慕望向少女，只是現實是殘酷，接下來又連續有十來人被告知不合格，就連韓立一同前來的兩個少年也被無情的刷了下來。

    「立哥...」一名少年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人力有時不可為，不怪你們。」韓立輕嘆道，抬手拍拍兩人的肩膀。

    輪到韓立的時候，他臉色有些忐忑的走上前去，站在了那石碑前。高大的身體四肢壯碩，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明朗的氣質呈現，看得老者暗自點頭。

    卻見韓立抬手按在石碑上，那石碑眨眼間發出七彩的光華，幾乎與那少女一樣，直到半響流光才漸漸散去。

    老者點頭，神情浮現出淡淡的喜色：「不錯，又是一名七衍弟子，此次竟能出現兩個上佳的人選，超過了預料。」

    韓立站在那少女身旁，眼中喜憂參半，顯然村子裡的少年沒有通過，讓他有些抑鬱。

    之後又有數人上去，卻皆都被無情的刷了下來，半響，終於輪到了白夜，他有些緊張的握緊了雙手。

    上一次沒有合格的陰影多多少少影響著他，儘管如今的他已經能夠修得靈力，卻也不免有些忐忑。

    那老者見著白夜走出人群，發出一聲輕咦，嘴角喃喃低語道：「神骨天成，萬萬人中也未必會有一個，上個月王師弟主持之時似乎也出現過一個，不過可惜資質太差無法通過。沒想到時隔一個月又出現了一名。若是此子能通過，定是一個極佳的苗子。」

    古樸的石碑閃爍著淡淡的白芒，映照在白夜眼眸中。一旁的韓立不免有些緊張，對於白夜，他的內心頗為感激，自然希望他能夠通過。

    而那少女臉色雖然平靜，但雙眸中也隱藏著一抹淡淡的擔憂。

    徐青站在老者身後看著白夜，他的神色露出疑惑，總覺得面前這個人有些似曾相識，只是此刻白夜面容乾淨，精緻的五官俊美得如同女子一般，與之前滿身泥濘的少年大不一樣。

    白夜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按在了石碑上。

    石碑發出淡淡的光芒，其上的紋路仿若被激活了一般，白夜只覺得手掌間一股溫暖的熱流順著掌心沒入身體中，剎那間，仙樂奏鳴，石碑發出七彩光華，眨眼間映照得場中一片明亮。

    那老者神色露出驚喜，這已經是第三個七衍之數了，以往數次靈測時都不一定能出現一個，如今一次性竟然出現了三個，且這少年神骨天成，雖然修士注重靈力，肉身為其次，但若是天賦異稟，也是一大助力。

    他張開嘴道：「合..」

    只是他的話語還未說完，忽然瞳孔一縮，就連身後那些弟子也發出一陣驚呼。

    只見石碑上的光華再次流轉，變得越發耀眼，比之先前的少女和韓立更為明亮，其上的紋路帶著奇異的律動，卻見一道符文隱隱在其內閃現，仿若要從石碑中滲透出來一般。

    「這是…八極之數，這是八極之數的符文！」老者身後的落雲宗弟子內，一名女弟子神色帶著愕然，失聲道。

    奇異的符文在石碑內跳動，確實與先前兩人大不一樣，更為艱澀複雜。不止是那名女弟子，就連徐青等人皆都目露異色。

    「落雲宗開派至今，也不過擁有兩個八極資質的弟子，這少年…」老者微眯著眼睛，強大如他，卻也被眼前的景象所觸動。

    廣場上那些少年們雖不懂靈測符文，但看白夜所造成的聲勢浩大，且那些落雲宗弟子皆都目露震撼，望向白夜的目光不由得帶著艷羨。

    那奇異的符文在石碑上不斷的轉變，有那麼些時候即將滲透而出，但卻總是差了那麼一點，這樣的狀況持續了半響，石碑上光華終於漸漸褪去，一道與先前韓立相同的符文在聚靈石上呈現。

    老者微微錯愕，搖了搖頭道：「可惜，終究還是差了些，達到七衍極限，但也足夠了。」

    場中唯一一個沒被方才景象所震撼的，或許唯有白夜一人了。

    此刻的他雙目緊閉中，即便石碑光芒散去，他依然沒有醒轉的跡象。

    就在那老者微微皺眉之時，卻見白夜另一隻手掌忽然猛地握成拳頭，朝著石碑上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