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姨果然還是很貼心的,既然眼鏡男和她說了要幾個可以下酒的菜,於是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便上端上了燒豆皮,蒜蓉烤茄子,燒烤串串蝦,還有烤雞翅……光是這些東西便已經放了滿滿一桌子,而且柳澤白剛才點的那幾樣還沒有上來呢。..
十瓶冰鎮啤酒也拿了上來,吳姨又放下了兩個杯子,順便還囑咐了一句:「你們慢慢吃著喝著,不著急啊,等到你們把酒喝得差不多了,我再你們上剛才小柳點的那些東西。」
「好的,謝謝吳姨了,您玩去忙吧。」柳澤白和這個吳姨說話倒是還真是相當的客氣呢,而且這種客氣當中繆如茵居然還聽出了幾分親昵,還是那種如同親人般的親昵呢。
可是看看面前這貨身上穿的這套行頭,還有這貨開的車子,這位少爺絕對是出自大富大貴之家好不,怎麼可能會與吳姨這般的市井小民扯上關係呢,並且還如此的親近。
柳澤白伸手拿起了一串烤雞翅遞給繆如茵:「嘗嘗看吧,吳姨的手藝可是真的很不錯呢,而且你不是餓了嗎?」
男人的手白淨而修長,手形很漂亮,紋理清晰,指甲修剪得也很乾淨,而且指腹飽滿,
不得不說這雙手還真是比很多女人的手還要更漂亮。
繆如茵從柳澤白的手上收回目光,倒是沒有接他遞過來的烤雞翅,而是直接從盤子裡拿了一串,這雞翅烤得呈現出均勻的金黃色,單看色澤就已經很誘人,特別是現在她真的餓了。
一口咬下去,繆如茵的眼睛亮了起來。
柳澤白倒是也不介意少女沒有接自己遞過去的烤雞翅,畢竟就算是再怎麼性情溫和的貓咪也是會有脾氣的,如果沒有脾氣那就不叫貓了。
只是在看到繆如茵一口下去,臉上的表情就變了的時候,柳澤白笑了,雖然在心裡各種的吐槽這個眼鏡男,可是某妞卻又不得不承認,這個傢伙長得雖然不如自家的師兄,不過也是相當不錯的,而且他的美與師兄的那種不帶煙火氣的仙人般的美還不盡相同,男人的美帶著一種尊貴的奢華,往那裡一坐,便似乎他是一件最精美最昂貴的藝術品般,高貴奢華而又極具的內斂。
燈光映在男人的鏡片上,那上面只見一片閃亮,卻是令得繆如茵根本無法看得清楚男人的眼睛。
「味道怎麼樣?」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少了之前的惡趣味的調侃,也沒有了之前的距離感。
「好吃!」繆如茵很肯定的豎起大指指在男人的面前晃了晃:「吳姨的手藝還真不是蓋的,你這個傢伙挺會吃啊,這家店的位置這麼偏居然還讓你找到了,果然不愧是牛人一枚啊。」
柳澤白沒有說話,只是打開了一瓶啤酒,看看吃得正歡的某妞,便只倒滿了自己面前的杯子,然後含笑一飲而盡,接著又是一杯……
繆如茵初時倒也沒有在意,不讓自己喝,她還求之不得呢,可是卻沒有想到她在這邊掃蕩桌上的菜品,眼鏡男便坐在她的對面掃蕩那十瓶啤酒,終於在男人的又去拿第八瓶啤酒的時候,少女站了起來,探過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喝酒不是你這么喝法的,至少你得先填填肚子再喝吧,空肚子喝你這是沒事兒找事兒呢,我可事先聲明啊,如果你喝到胃出血,我可不會管你的。」畢竟我們今天才認識,而且本姑娘到現在還不知道這個眼鏡男的名字呢。
「先填填肚子……」柳澤白聽到了繆如茵的話,眼底里涌動著笑意,他伸手指了指桌上的盤子,嘴角卻是掀了起來。
「呃……」繆如茵眨巴眼睛,看看桌子上已經被自己掃蕩一空的盤子,再看看自己手中的最後一串烤豆皮,話說這真的不是她太能吃了,而是這邊的一盤子的分量真心太少了,再加上她今天可是餓狠了。
看看烤豆皮,再看看面前的男人,於是某妞很大方地做出決定,她一伸手將那串烤豆皮遞到了柳澤白的面前,很是講義氣地開口了:「給,這個我沒有吃呢!」準確地說是沒有來得及吃呢。
柳澤白看看繆如茵,再看看那串烤豆皮,然後又看看繆如茵,再看看烤豆皮……
「你不吃拉倒,我自己吃……」
只是某妞的話音才剛剛落下,手中的那串烤豆皮便已經落到了柳澤白的手裡,然後在她還沒有來得及瞪眼的時候,男人卻已經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果然戴眼鏡的好看男人都是彆扭的,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理解。
少女伸手拎起了一瓶啤酒:「我陪你喝幾杯吧!」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面前男人剛才喝酒的樣子,充滿了一種落漠與蕭條,好吧,就算是本妞不是好人,那麼總是也會動一下側隱之心的。
柳澤白輕輕點了下頭,然後招呼了一句:「吳姨把之前我們點的那些東西上來吧。」
「好!」廚房裡傳來了吳姨的聲音。
柳澤白已經把那串烤豆皮吃光了,他端起面前的啤酒:「很高興認識你,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柳澤白。」
「雖然認識的過程,我覺得很倒霉,可是看在其實你也不算不倒霉的份兒上,本姑娘就勉為其難地說一句,我也很高興認識你,我叫繆如茵!」
於是兩個人手裡的杯子便碰到了一起。
幾杯啤酒下肚後,兩個人的關係似乎也拉近了不少,看看地上堆著的十個空酒瓶子,柳澤白又讓吳姨給拿上來十瓶啤酒。
於是兩個人連喝邊聊,越聊越放鬆,越聊越親近,越聊越投機。
「對了,我還真是有些好奇呢,你怎麼找到的吳姨這家店呢,按說你應該是不會來這種的地方的吧?」話說這個問題她剛才已經問過一次了,可是某人直接給岔過去了。
「呵呵,因為我曾在這裡生活了七年,而在那七年中,我幾乎每天都會在吳姨這裡吃頓飯的。」柳澤白還是在笑,雖然因為鏡片的反光,看不到他的眼睛,可是繆如茵卻能聽出來他聲音里的蒼涼:「當年出生的時候,我與另一個孩子在醫院裡被抱錯了,直到七年之後,我的親生父母出了車禍,急需輸血,而我父親的血型又極為特殊,醫院的血庫里根本就沒有庫存,而直到那個時候才發現之前的那個孩子不是我親生父母的孩子,於是柳家便開始尋找我,只是等到他們找到我的時候,我親生父母已經死了。」
繆如茵……
她怎麼從來也不知道她居然還有做人知心姐姐的潛質呢。
「雖然我離開了這裡,可是我卻一直忘不掉吳姨這家店,忘不掉這裡的味道,所以只要我人在香港,每個月我都會過來吃點什麼,坐一坐,和吳姨聊聊天。」
「那個孩子呢?」
「其實那個孩子是一個遺腹子,他的親生父親是一個小混混,在他媽懷孕六個月的時候就被人砍死了,本來他媽媽是想要將他打掉了,可是大夫說孩子太大,而且他媽媽的身體也不適合打胎,更不適合引產,如果強行引產的話,只怕日後就會很難再懷上孩子了,所以他媽媽便生下了他,只是生下他之後,還不到出院的日子,他媽媽便離開了醫院,也離開了香港……」
繆如茵已經不知道她該說什麼才好了,因為兩個孩子在出院的時候抱錯了,而且一錯就是七年……鏡片依就在反射著燈光,讓人看不到男人的眼睛,只是男人的那俊美而奢華的臉孔上卻是有些微的潮濕。
他明明一出生便應該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可是因為抱錯了,他一出生便沒有了父親母親,而當七年後他被家人尋回去的時候,他的親生父母又已經因為車禍而離世了……
那個孩子,要比他幸運,因為在人生最初的七年中,那個孩子代替他享受了太多的父母關愛……
「是那個人的奶奶,把我養活的,只靠著她每個月那微薄的宗援,還有如吳姨這般左鄰右舍的幫助,我才長到了七歲了……」
氣氛在這一刻凝滯了下來……
深吸了一口夜晚有些微涼的空氣,柳澤白拿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也沒有說話,只是向著繆如茵舉杯示意一下,便一仰頭一飲而盡。
而繆如茵也很乾脆地喝掉了自己面前的那杯酒。
「呵呵,你應該也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小店吧?」柳白澤問道,以他的眼光自然也看得出來,雖然乍一看繆如茵穿得很普通,可是她身上的衣服絕對不便宜,還有她腳下的那雙運動鞋,背上的雙肩背,都不是在內地隨便什麼地方能買到的。
「當然來過,我也不是從出生便能過得這麼好的,我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孤兒,我甚至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而至於我的名字也是因為我被丟在孤兒院門口的時候,脖子上掛著一塊玉,上面刻著這三個字,所以我便叫這個名字了,我在孤兒院呆了八年,這中間沒有人來看過我,也沒有人領養我,直到我八歲的時候,一個雙腿殘疾的老人領養了我,他就是我的師傅,他帶著我在大山里又呆了整整八年,你信嗎,我是在幾個月前才出山的。」
柳澤白也同樣吃驚地看著面前依就是淺笑妍妍的少女,從少女的眼裡他看得出來,少女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而少女的臉上卻不見悲傷,而且也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似乎她只是在講著一個別人的故事兒,她並不是這個故事的主角一般。
「對了,那麼和你一起被抱錯的孩子呢?」
「師傅?都教你什麼,是武功嗎?」
沉默了片刻,兩個人居然異口同聲地開口了,然後在問完自己想要的問的問題後,兩個人又一起笑出了聲音。
「好吧,我先答,那個孩子成為了我們柳家的養子,現在負責亞洲區的運營。」柳澤白道,只是在提起那個人的時候,他的語氣有些發冷,看得出來,他與那個孩子之間的關係並不好。
「那接下來便輪到我來回答了,我師傅有教我功夫,哦,還教了我醫術,你可不要小看我啊,我的醫術可是很厲害的,如果你或者你在意的人有什麼醫院解決不了的毛病,記得來找我,保管讓你滿意。」繆如茵說著對上了男人那含笑的眼,於是這妞的話鋒一轉:「不過必須要先付錢再治病,而且概不賒欠。」
「哈哈,哈哈,那這麼說你還是神醫不成?」柳澤白不禁笑了起來,的確一個十幾歲的,還有些稚氣未脫的黃毛丫頭在你面前說她是神醫,真的是有些可笑呢。
「喂,你可別不相信,說不定你很快就會有事情求到我呢。」繆如茵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信姐有你的好處。
「好,好,好,我相信,我相信還不成嗎。」柳澤白覺得自己今天還是很幸運的,遇到了這麼一個奇特的女孩兒,在她的面前他很放鬆,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女孩子呢,很是與眾不同,又讓人忍不住地想要心生親近。
「手機給我。」男人的大手伸到了繆如茵面前。
「幹嘛?」少女挑眉。
「你不是說我說不定會很快有事兒求到你嗎,那總得留個電話給我啊,不然我怎麼找你。」柳澤白倒是有些理直氣壯。
繆如茵也不是彆扭的人,當下便摸出自己的手機丟到了桌子上。
柳澤白拿起繆如茵的手機,飛快地按下一組號碼,然後按了拔通鍵。
很快的柳澤白身上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於是壓斷電話,柳澤白的手指又靈巧地在繆如茵的手機上按了一通,這才將手機遞還給她:「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你一定要保存好,如果在香港遇到什麼事兒的話,可以打給我。」
一邊說著,他又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將繆如茵的名字輸進去,只是在後面又多加了一個括號,括號里只有三個字:小貓咪。
不過還好,他的這個小動作並沒有被繆如茵看到,否則的話,以這妞的性子,絕對要好好地報復一通才算了事兒,誰是小貓咪了,你們全家才是小貓咪呢。當心本姑娘撓你一個滿臉桃花開。
只是柳澤白也沒有想到,繆如茵接過了自己的手機,看了看柳澤白在自己的手機上保存的他自己的名字,居然還在後面又多了一個括號,而那括號里居然還有三個字:好朋友。
當下某妞的嘴角再次止不住地抽了抽,這貨不會真以為只是吃這麼一頓便可以萬事大吉了不成,哼哼哼,這貨還真是太看得起她了,於是繆如茵冷哼一聲,飛快地刪掉了好朋友三個字,在括號里打上了:眼鏡男,三個字。
等到兩個人又幹掉了後拿上來的十瓶啤酒後,可是真的酒足飯飽了,繆如茵的目光依就是清明的,那些啤酒進肚,似乎對她沒有任何影響。
而柳澤白,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居然向繆如茵示意一下讓她在這裡等著自己,便離開了,不過一會兒再回來的時候,手裡居然多了一瓶白酒,而且還是普通的隨隨便便一家小超市里都有賣的普通白酒。
繆如茵的眼皮一跳,這貨今天晚上果然是來買醉的。
繆如茵還真是沒有猜錯,柳澤白怎麼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會一個只是剛剛認識的人面前放下所有的心防,他是一個極為自製的人,可以說不管在任何情況下他都會保持清醒的,可是誰也不知道,他一直很想要醉一場,長到這麼大,他甚至從來不知道喝醉酒是什麼滋味。
而今天他就是想要任性這麼一回,是的,只是這麼一次。
繆如茵看了看他上的那瓶白酒,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從剛才的聊天便能看出來,這是一個心思極為細膩的男人,而且只怕他的心頭也積累了不少的壓力,所以今天今晚他是想要好好地發泄一下,舒緩一下,也許只要醉這麼一場,明天酒醒之後,他便可以輕鬆一些。
繆如茵本來是想阻止的,可是她阻止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呢,便聽到柳澤白道:「這個白酒你就不要喝了,女孩子喝太多酒不好,特別還是兩摻的。」一邊說著,他已經打開了酒瓶子,為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白酒。
「那我不喝白酒,我用啤酒陪你。」繆如茵說著站了起來,去找吳姨又拿了兩瓶啤酒回來,吳姨跟著她,看到柳澤白腳下的空啤酒瓶,眼裡閃過擔心與憂色,她拉了拉繆如茵,壓低聲音在她的耳邊道:「姑娘啊,小柳雖然沒有和我說過什麼,可是我知道他其實過得並不容易,他心裡不好受,你,你,勸著他點兒,這酒喝多了也傷身啊,而且他還是開車來的。」
「吳姨放心吧,我知道,只是他今晚應該是想要好好放鬆下!」繆如茵給了吳姨一個兩瓶哦放心的眼神,然後便拿著兩瓶啤酒重新坐回到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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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妞大約今天上午十點左右到家,現在還在火車上大睡中……
所以依就是存稿君在兢兢業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