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清兒狐疑地看著竹婉,還沒有從一夜的翻雲覆雨中清醒過來,隔了好久,方問,「祁王殿下可有說他為什麼要帶走楊柳,楊柳就這麼跟他走了嗎?」
竹婉不緊不慢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祁王走的時候什麼也沒說,楊柳倒是看上去挺高興的樣子。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這話說得酸溜溜的。
齊清兒不是不知道竹婉對楊柳的成見,竹婉說的這話極有可能是真的,但齊清兒沒有往心裡去。
就是想不明白祁王為什麼要帶走楊柳。
正當她撐著腦袋思忖的時候,竹婉又道:「關于越國送過來的太子那邊,祁王殿下走前倒是有吩咐。」
這話立刻讓齊清兒轉移了思維。
嬅勇戴夫婦被劫在皇后手中,隨時都有可能被皇后揪出來說出齊清兒的身份。越國使臣又被扣在祁王手中,總是個燙手的山芋,這麼一直扣下總不是解決的辦法,何況天曉得越國那麼會不會再讓畫師畫出同樣的肖像來,嚴頌不保,齊清兒的身份就難掩蓋。
當下唯一的希望就是挑起兩國之間的戰事。
至少越國使臣手中的畫像便將會是一張無人問津的廢紙,而皇后那裡,面臨戰事的皋帝哪還有心思去聽皇后的閒言碎語。
後宮沉浮多年的皇后也應該知道,在皋帝面前說話行事一定要看準時機,相信她皇后不會笨到去給皋帝火上澆油,最終自己也落不了好。
所以當下最要緊的還是如何讓太子潛逃回國。
「祁王走之前都吩咐了什麼?」齊清兒急急問道。
此時竹婉也已經給齊清兒梳洗完畢,她一邊收起毛巾和銅盆一邊道:「殿下說時間緊迫。他此趟回京也是避著陛下的耳目回來的,所以必須趕回行宮去。至于越國太子那邊,殿下讓郡主去找楚秦歌姑娘,再商議具體該怎麼辦。」
齊清兒聽著微微頷首。
祁王不能親手掌控越國太子出逃一事,恐怕不止是他必須回行宮的緣故。
一旦太子出逃,他就必須在第一時間讓皋帝有出征討伐的念頭,這必然少不了他在他僅有的幾個黨羽之間周旋,鼓動群臣去支持出征。否則慫恿越國太子出逃的一切計劃,皆是白費了,還會帶來不堪想像的後果。
想到這裡,齊清兒已經起身整理了衣襟。
扭頭道:「你現在就陪我去趟沉香閣,去找楚姑娘。」
竹婉聞言,微微一僵,卻沒有要即刻跟齊清兒出去的意思,「郡主還是吃點早點再走吧,昨日郡主就吃得甚少,再不用早膳便出門,身子如何吃得消。」
她說著已經一把抓住了齊清兒的手臂。
齊清兒看著她滿臉的認真,自知是扭不過她的,便應了。
待吃了早膳出門時已接近餉午。
馬車在沉香閣的后街落下,這裡離街面有一段距離,相對安靜。
齊清兒在後門處站了會。
沉香閣的後門和前門還真是天壤之別,從這莊重而結實的朱紅高牆看上去,完全沒有前門的許多酒樓固有的輕浮之態。
她挪了挪身去,欲抬手竅門。
手還沒有落下,門卻自己開了。
裡面站著的,不是楚秦歌還能是誰。
她似乎早料了齊清兒會來找她一般,臉上除去慣有的平靜還有幾分似有還無的憂慮。
齊清兒猜想,讓越國太子潛逃回國,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楚秦歌這裡怕是早接到祁王的吩咐,估計這個時候和齊清兒一樣,滿腦子密密麻麻的關於如何設計越國太子的亂線,不知從哪頭先理起。
面對面的兩個人。
一個在朱紅的門框裡面,一個在朱紅的門框外面。
楚秦歌上下打量了齊清兒一番,並沒有要邀請她進去的意思,而是兩手抱胸道:「是祁王讓你過來的?」
說這話時她臉上掛著明顯的不情願。
齊清兒稍稍後退小半步,福了尋常禮,「想來是祁王也事先和你說過了,不然楚姑娘怎麼會知道我在門外,將門開得這樣及時。」
楚秦歌聞言,將那雙漂亮的雙眸撇向一邊,「我們換個地方說話。」說著緩身踏出了朱紅的大門,隨之飄出絲絲柔柔的香氣。
齊清兒不解其意,還有什麼地方比在沉香閣還合適。
「楚姑娘的意思是?」
「你跟著我走便是了。」楚秦歌說這話有些輕浮,但還是走到齊清兒跟前停了停,待齊清兒挪了腳方並肩繼續道:「還請郡主不要建議,我這種俗人不講究那些官宦人家或是宮廷裡面的禮數,還是你我這樣的稱呼比較適合我。」
齊清兒微微淺笑。
楚秦歌愛慕祁王,她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女人嫉妒是常理,若楚秦歌不這般說話,齊清兒還真要覺得不習慣了。
「無妨,你我這樣的稱呼反不顯得客套。」齊清兒施施然道。
一旁的竹婉有些沉不住氣了,她跟上一步道:「楚姑娘若是有更好的去處,還是趕緊走吧,這外頭太陽這樣大,楚姑娘也是知道的,郡主的身子一向弱」
這話讓齊清兒回頭看了竹婉一眼。
要憑個先來後到的話,竹婉認識楚秦歌在先,齊清兒在後,而適才的言語裡完全站在了齊清兒這邊,倒有點打抱不平的意思。
楚秦歌面色微動,也不看竹婉,道:「知道了,她這身子什麼時候好過,走吧!」
說著拿眼皮子瞄了齊清兒。
齊清兒清楚的記得當初在沉香閣外第一次見到楚秦歌的時候,她也曾說過這樣的話,像是幸災樂禍,又像是有點打抱不平。
不過當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她轉身拿指尖捏了捏竹婉的手,又輕輕搖了搖頭。
竹婉方將挺直的脊梁骨鬆了松。
三人在沉香閣的後門上了馬車,楚秦歌似乎早有計劃,和車夫報了個地址,便閉目做在車廂中凝神。
那地址具體是何處,齊清兒也不清楚。
但想要從閉目養神的楚秦歌口中問出了究竟,齊清兒覺得可能性不大,索性也不問了,她總不能將她賣了不是。
何況還有竹婉在身邊。
馬車駛出去大概半個時辰,在城北一條相對比較安靜的街道落穩。齊清兒揭開馬車窗布,這裡的房屋看上去盡然有序,當也是京城中較為富貴的圈子。
越國太子作為質子怎麼也算是越國來的貴客。
齊清兒邊看著窗外,一邊在嘴角拉了個淺淺的笑,原來楚秦歌是直接帶她來到了越國太子的住處。
可她並不覺得這樣做妥當。
在竹婉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她走到楚秦歌身邊,道:「楚姑娘若是想直接找越國太子進行遊說,怕是不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