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酒與蕭廷琛請過安,又陪老太太說了會兒話,才離開松壽院。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府邸園林,侍女們穿行其中,把上元節的燈盞都掛上遊廊。
蘇酒賞著燈,輕聲道:「小哥哥,我今兒誤打誤撞見到了大姐姐,她特別溫柔,還給我花糕和窩絲糖吃。」
她瞄了眼蕭廷琛,大魔王也不知在想什麼,並沒有接她的話。
她摸了摸一盞金魚燈,「大姐姐遠嫁姑蘇,還是嫁給不喜歡的人,她一定很難過。這樣難過的婚禮,就算熱鬧,卻也總是淒涼的,我不想參加。」
「喲,誰邀請你了,你就說不參加?!」顧明玉搖著團扇迎面而來,「我們姑蘇顧家,可不歡迎你!」
她妝容美艷,說話間很有底氣。
因為蕭佩蘭要嫁的人是她兄長。
蘇酒不想跟她講話,拉了蕭廷琛的寬袖,從遊廊另一頭離開。
顧明玉朝地上「啐」了口,「呸,不過是市井出身的小賤人,還真把自己當金枝玉葉了?!她也就只能在蕭府逞逞能,若是去姑蘇,我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她!」
侍女輕聲道:「姨娘這麼恨蘇酒,不如趁她明日出府,半道上把她抓走!這丫頭生得水靈,賣去姑蘇半塘,肯定能賺一大筆銀子!」
「你怎麼知道她明日出府?」
「姨娘,明兒可是五公子上京趕考的日子呢,她當然會去送行。」
「對哦!」
顧明玉眼底流光溢彩,顯然是有了鬼主意。
……
蕭廷琛陪蘇酒賞玩過府中花燈,就以明日要早起的藉口,先行離開。
卻從後門直奔舊院。
夕光從窗欞上悄然逝去,萬家燈火熙攘繁華,天香引鬧客如流,愈發熱鬧。
青衣布鞋的少年,慵懶地披著件桔梗藍大氅,盤膝坐在花香四溢的閨房裡。
他抽著細煙,饒有興味地觀看簾後美人撫琴。
不愧是蕭廷修看上的女人,半點兒風塵味都沒有,通身氣派高貴雍容,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王孫貴族家的明珠千金。
就算說她是公主,怕也有人信。
「公子不是來聽琴的?」
纖纖玉指撥過琴弦,美人笑問。
蕭廷琛磕了磕菸灰,「美人如玉,在姐姐面前,琴聲早已黯然失色,有什麼好聽的?」
「公子真會哄人開心,」曉寒輕笑意更盛,「比你大哥,會說話多了。」
蕭廷琛微笑。
望向曉寒輕的目光,卻悄然多了幾重審視。
他並未自報家門,這女人卻知道他的來歷……
天香引的姑娘,都這麼不簡單嗎?
還是說,
只有她曉寒輕不簡單?
曉寒輕始終慢條斯理地撫琴。
蕭廷琛托腮,目光落在窗外。
他那位好大哥,正靜立窗畔。
他看不見對方的表情,但他覺得蕭廷修此時此刻的表情一定十分精彩。
他笑吟吟步出閨閣,「真巧,大哥也來喝花酒?」
容貌冷峻的男人,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大哥怎麼不說話?對了,這位曉寒輕姑娘,琴藝一絕,我特意包下她一夜,不如你我兄弟一起風流快活?天香引的花魁,很會伺候人的。」
「蕭廷琛,你找死?」
「大哥何必動怒,一雙玉臂萬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嘗……所謂妓子,不正是如此?說起來,大哥把我殺了徐騰的事告知我父親,這份『恩情』,我還沒來得及報……恰巧,我這人有恩必報呢。」
蕭廷修盯著他。
他倚在扶欄邊,硃砂色艷,桃花眼笑成了月牙。
好一副春花秋月的美姿容。
可誰又能想到,這少年皮囊底下,竟藏著顆惡劣殘暴的心?
徐騰死狀極為悽慘,很難想像,動手之人究竟與他有什麼深仇大恨。
他面無表情,「你殺害徐騰之事,我尚未告知徐知州。你若執意在此風流快活,明日是否還能安好,後日是否還能動身前往長安,就得細細思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