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門引 050 忌光之愛

    PS:本來想守到12點發噠,可是好睏……親愛的真愛們,中秋快樂,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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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珊聽到尖叫聲,面色一變,當即跑進屋裡。

    「娘娘!」素珊慌亂地喚道,扶過靖辭雪靠在自己身上,看到大片金色廣袖上點點猩紅,她又急又惱,惡狠狠地剜了洛繆瑩一眼。

    洛繆瑩早被靖辭雪突然吐出的血嚇得呆若木雞,猛然撞上素珊兇狠的眼神,似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嚇得她後退一步。手扶上綠繞的臂彎,才不至於腿軟倒下。

    「洛貴妃大駕,敝處無力招待,娘娘請回!」冰寒如劍的聲音,自有一股無力抗拒的力量。

    驚得洛繆瑩身體一顫,戰戰兢兢地奪門而出。

    「小姐,小姐……」素珊連聲喚著神志不清的靖辭雪,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怎麼會這樣?小姐,素珊該怎麼辦?素珊怎麼做才能救你啊小姐?」

    她抱著靖辭雪,慌得六神無主。蝕心散的解藥至今沒有著落,小姐又因洛繆瑩的一番話氣急攻心,毒血滲入心脈。而她又不懂醫術,無法延緩蝕心散的發作之期,連唯一的救命聖草「月伊草」都送人了,她該怎麼辦?

    心間掠起濃重的恨意,素珊恨恨地喃喃道:「小姐,你聽著,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祁詺承,洛繆瑩,我絕對不讓他們好過!」

    了無血色的面容上,黛眉微微蹙起。靖辭雪抿唇,無奈眼皮怎麼也抬不起來,廣袖下的手緩緩握上素珊的手腕,五指寸寸攏緊。

    「小姐!」素珊哭出聲來。十分愛意,若能減少三分,小姐也不至於淪落至此。

    靖辭雪艱難地彎了彎唇,眼角無淚,心中卻千般苦澀。她才是陰司幽靈,懷揣著一份不能見光的愛戀。

    力氣散盡,靖辭雪徹底失去意識。

    亓官懿帶兵巡邏,經過皇后院前耳尖地聽到素珊的驚叫和壓抑的哭聲,他打發走一隊羽林軍,快步走進院子。

    「怎麼會這樣?」看到吐血昏迷的皇后和淚流不止的素珊,亓官懿驚住了。

    「拜洛貴妃所賜!」素珊冷冷道。

    亓官懿探上靖辭雪的手腕,脈息微弱,他臉色倏地一變。

    「臣得罪了。」儘管知道皇后聽不見,他還是拱手恭敬地道了一聲,這才打橫抱起靖辭雪步履匆匆地往內屋走去。然後,給靖辭雪輸內力,護住心脈。

    輸完內力,他又匆匆離開,去了趟醫廬。彼時,老太醫正一邊對照醫書一邊研究手邊的草藥,見到亓官懿進來,蒼老的眼中閃過一抹焦慮:「亓官大人,老夫這還缺幾味重要的草藥,這……這可如何是好?」

    「宮中有麼?」亓官懿問道。

    「有。」老太醫點頭,焦急的神色不減,「只是來回一趟,怕是時間不夠吶!」

    亓官懿不假思索道:「無妨!白老太醫,你且把所需之物列下來,卑職去取!」

    為今之計也只能如此,老太醫落筆迅速,很快便寫好了,交給亓官懿卻有些遲疑:「這幾味藥多是珍品,在國庫中供著,需得有聖諭方能提取。皇上……他現下如何?」

    「皇上無礙。」亓官懿留下這一句,拱手作別老太醫。

    老太醫愣了一愣,微微有些明了。

    亓官懿去找祁詺承求聖諭,進屋時,看到一粉裝宮婢正在稟報適才之事,祁詺承面無表情地聽著,一雙幽深的眼眸黑不見底,久久未言。

    「下去吧。」亓官懿過去對宮女低聲道了聲,待宮女下去後,他才朝祁詺承拱手,說出來意。

    祁詺承揚眼看他,眸光看似安靜地落在他身上,實則是細細地打量。

    「你所報之物都是稀世珍品,國庫的庫藏也只此一件。你憑什麼認為朕會給靖家後人用?」

    亓官懿拱手彎腰道:「日前,皇上曾命臣去取鳳血交於白老太醫研製解藥,想必皇上是存了救人之心。」

    祁詺承沉默了會,微微扶了把亓官懿,幽幽然道:「稀世珍品若不能救人藏在庫中不過是擺設。」他幾不可聞地嘆了聲,亓官說的對,他如果不想救靖辭雪,就不會迂迴誘使大技師想起『鳳血硃砂』。

    他取下腰間令牌,遞與亓官懿。


    「阿承,與其說你恨她,不如說你恨天命,是天命讓你們兩個處在如今這個位置上。」離開前,亓官懿終於把他想了很久的話說出來。

    祁詺承不為所動,淡漠地望著院中,日光毒辣,樹影重重。良久,他才輕聲道:「所以,朕只能恨她。怪只怪她是靖家的女兒!」

    翻了幾本奏摺,他有些心不在焉,便乾脆擱下御筆,在檐下站了會,下午燥熱的風吹得他益發煩悶。

    出去逛,一群宮女太監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後。一不留神,居然逛到了靖辭雪院外。他朝里望了望,院子裡比往常更寧靜。沒多停留,他又去了洛繆瑩的院子。

    綠繞捧著一個包裹慌慌張張地跑出來,差點撞上他,嚇得跪地直磕頭。

    「這是何物?」祁詺承看著她懷中的包袱,問道。

    綠繞緊了緊手臂,回道:「是……是娘娘的幾件舊衣,娘娘命奴婢送去火場燒掉。」

    「舊衣?」祁詺承俯身捏起一角落在外邊的冰絲錦緞,這分明是他今天前命尚衣局趕製的,他冷冷一笑,目光落在錦緞上的數點褐色血斑,眸光一沉,道了句,「你去吧。」便往屋內走去。

    洛繆瑩還沉浸在適才靖辭雪吐血的情形里,手中握著茶杯還微微顫抖。她只是想去嘲諷靖辭雪而已,沒想到靖辭雪那麼經不住嘲諷,居然氣急攻心嘔出血來。她一邊覺得解氣一邊又覺得心慌,若是被皇上知道……

    想起祁詺承先前對她說的君臣綱常,她的臉驀然一白。抬眼時看到祁詺承突然出現,驚得她手中茶杯啪的一下掉在地上。

    她不知所措地垂首站在祁詺承面前,偶然小心翼翼地抬眼,卻直直撞上祁詺承漠然的雙眸。

    「雪兒,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終於開口,看著身前拘謹不安的人,他有些心痛。

    洛繆瑩驟然落下兩行清淚,心下糾結一番,眸含怨念,委屈地將他望著,道:「皇上,您應該知道臣妾為何如此。因為臣妾不安,害怕,怕皇上對臣妾的溫柔繾綣只是黃粱一夢。皇上英明神武,有三宮六院,而臣妾只有皇上。」

    聞言,他眼中的漠然微微有些鬆動。

    「皇上還不知道吧?皇后娘娘也深愛著您呢!」說這話時,洛繆瑩明顯感覺到滿腔的苦澀和解氣。看著祁詺承驀然睜大的雙眸,她澀然道,「皇上不信麼?那您可以親自去問皇后。若非皇后心虛,她怎麼會被臣妾的寥寥數語氣得吐血。」

    「你說了什麼?」祁詺承有些艱難地啟唇,聲色喑啞道。

    洛繆瑩吸了吸鼻子,把她對靖辭雪說過的話原封不動地說了出來。祁詺承難以置信地望著她望了一會,最後一言不發地離開。

    宮女太監們見皇上出來臉色不善,而跪送聖駕的洛貴妃竟滿臉淚珠,一時間,眾人心中惶惶。然而,祁詺承回來後就伏案批閱奏摺,面色清冷如常,但房中的氛圍極其壓抑。

    天黑後不久,亓官懿順利取回老太醫交代的幾位藥草,來祁詺承這送回令牌,進院時便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壓抑氛圍。問了小太監,才知道國主下午從洛貴妃那回來開始就一直在批閱奏摺,連晚膳也沒傳。

    「阿承?」他打發走屋內侍候的宮女,擱下令牌,有些憂心地喚了祁詺承一聲。

    「嗯。」祁詺承只淡淡應了一句,別無多話,在奏摺上落下一句硃批。

    亓官懿沒再說話,只在他旁邊站著。他知道,以阿承的性格,除非奏摺批閱完畢,否則不會與他多說一句話。阿承向來如此,只有做完手頭上的要緊事,才會允許自己考慮別的。

    而這次,亓官懿猜想,阿承心裡必定藏了很重的一件事。

    終於,祁詺承擱下筆,合上最後一本奏摺,抬手揉了揉發酸的鼻樑。見狀,亓官懿不動聲色地走到他身後,雙指按上他的太陽穴,熟練地揉起來。

    祁詺承閉眼,安靜地享受著亓官指尖的力道,如同睡著了一般。只是他的眉心卻逐漸攏起,衣袖下的手,握著一塊玉佩。

    大技師恭賀他得到了一塊玉質極佳的上品,玉佩還暗含靈力,能夠驅邪避災。

    可那是靖辭雪的玉佩,如何會在自己身上?靖辭雪是故意給他的麼?繆瑩的話又有幾分可信?

    又想起那張淡漠恬靜的臉,和傲然無若的笑顏,他不禁有些自嘲。

    「你覺得,皇后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問。

    「臣不敢妄議。」

    「亓官!」他睜眼,有些無奈地看了亓官懿一眼。

    亓官懿收手,卻又整理起桌案上的奏摺:「臣明日一早就把這些奏摺送回皇宮。」

    「你才來回一趟,明日又去,不累麼?交給底下人好了。」祁詺承淡淡道,又閉上眼。

    「交給別人,臣不放心。」他抬眼,望著祁詺承疲倦的面容,終於回歸正題,「阿承,其實我和你一樣,都看不清皇后的為人。可是有一點,阿承,她心裡藏著的事絕對比我們能想像到的還要多,還要讓她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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