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讓男演員擺脫了蠱氣的糾纏,可俞滔卻心有疑惑,放眼這個劇組裡,與他們這個世界有關的人也只有他和江黔才對,他也沒有感覺到任何其他有修仙氣息的人,而且江黔也沒有。除非這個人功力修為能超過江黔,否則他在江黔的面前根本無處遁形,而現在根本不可能會有這樣的人,沒有人能超過江黔。
但這件事也不能就這樣放下,既然有人煉蠱,而且還讓旁人沾染到了蠱氣,那必然是不能如此放任不管。
他們將此事交由給了門中弟子去探查,心中最大的願望當然是能查到現在到底是誰在養蠱。只是各大門派都未規定不准養蠱,就連霽月門也對此態度有些曖昧,即便是這三百年來也不是沒有人選擇這麼做,可江黔從來也只是選擇勸解的態度,當然,這些人最後都自動選擇了放棄。
在很多門派眼裡,想要選擇這種方式來煉蠱不是不可以,可是必須在一個相對嚴苛的監督環境下,才被允許養蠱,就是為了避免發生這樣的事情發生。
俞滔想到江黔一邊要拍攝電視劇一邊還要關注這件事,就不由得想要多為江黔分擔一點壓力,他時常也在片場裡轉悠看看會不會碰巧遇到那養蠱的原主人,可惜好幾天都沒有結果。
反倒是江黔能看出他心裡的這股焦慮,趁著拍攝的間隙他還安慰俞滔,說這次可能是個意外,也許有人偷偷煉蠱沒有控制好,被這個男演員給沾上了,而且,蠱氣也是要在令人感到難過絕望的情況下才會被激發出來,如果這個人整天都是面對陽光,處在正能量的環境之下,也不會讓爆發蠱氣。
聽到江黔的安慰,俞滔倒是嘆了口氣,「我當然知道這是意外,可是不能再讓這種事繼續下去,一定要儘快把源頭找到……我不是想施加什麼壓力……」
「我知道。」江黔卻是笑著說,「你也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沒有什麼事情是解決不了的。」
俞滔明白江黔這話里的意思,已經發生的事情努力解決,沒有發生的事情要防範於未然,但可沒有必要過分杞人憂天,這只會給自己平添太多的壓力,而江黔不希望俞滔有那麼大的壓力。
可事情的發生讓俞滔的心裡總是無法平靜下來,仿佛有什麼事情正預告著會發生似的。
江黔說他這是在給他們立flag,俞滔聽此決定不再多想了。
約莫等了快要20天的時間,江黔的戲份都已經拍掉大半,那劇本被俞滔整理起來都是厚厚的一摞,無溫也終於把好消息帶了過來。
他們找到了那個養蠱的人,那人也不是他們修仙界的人,說是在路上撿到了這麼個「蠱」,以為是什麼值錢的好東西,所以就留了下來。
以前的人蠱養在蟲子身上,再給人服用下去,以達到各種各樣的目的。
現代人的蠱卻是可以養在各種各樣的地方,當然這也是俞滔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的,他以為蠱不養在上就活不下去,現在竟然不用這樣。
江黔這才說只要給予足夠修為仙氣就不用在意蠱到底養在什麼地方,這也是近代才發現的方法,之前沒有說只不過是不想讓俞滔電台擔憂罷了。江黔還說幸虧自己沒有說,不然俞滔又得有多大的壓力?
俞滔心想此事也就罷了不再計較,卻又迫不及待想看看現代人到底是怎麼煉蠱的。
只見無溫打開平板電腦,點開照片,照片上顯示一個人帶著白手套抱著一隻宛如瓮的東西懷中站在那裡,看體型像是無溫。
那瓮看起來一點都不破敗,上面甚至還有看來像是折枝花果龍飛鳳舞的紋飾,只是紋飾的顏色卻是血紅色的,讓人看著心裡很不自在。
俞滔看著瓮就皺眉,心說這瓮就是他都覺得瘮得慌,怎會有人認為這東西值錢還想抱回家的?
再下一張照片便是瓮里的東西,一圈一圈黑黝黝像是蛇的東西盤旋附在瓮中壁上,看的讓人汗毛豎起,俞滔心裡感覺很不自在,誠然早就聽說過養蠱這種方法,可事實上他從來沒有親眼看見過蠱到底什麼樣子。現在再看到這瓮里的東西,俞滔覺得身上所有的汗毛都要炸開,心底冒出一股惡寒,怎麼也散不去。
此時,江黔突然伸手拍了拍俞滔的肩膀,說:「還好找到了。」
這麼一瞬間,俞滔心裡那所有厭惡反感的情緒都噗得一下消失了,他點點頭,「辛苦你了,無溫。」
無溫撓了撓頭髮,看起來非常高興。
江黔問他,「現在的瓮呢?」
無溫說:「已經封印在門派舊址所在的後山禁地里了,請掌門放心。」
江黔又問:「你們的身體有沒有任何不適?」
「不。」無溫連忙擺手,「因為知道對付的是什麼我們全都做好了應對準備,所以全都沒有受到負面影響。」
江黔問:「那麼撿到這個蠱的人呢?」
無溫回答:「也已經沒事了,而且他已經不記得這件事了。」
江黔點點頭,「那不錯,還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嗎?」
「恐怕沒有。」無溫回答說,「他撿來這個瓮的時候認為這東西很有價值,所以沒有給多少人看到,而且,我們也是通過劇組裡那位男演員的關係網找到這個人的,我們詢問過那人,他表示也只有在撿來後被那位男演員看到過,還請掌門放心。」
江黔溫柔地笑笑,「那就太好了,這次你們做的非常好。」
無溫便道,「能為霽月門做這些事情我們都感到非常榮欣,還請掌門不用那麼客氣。」
不過客氣還是真客氣的,兩人客套來去,最後無溫高高興興地走了。
一直想說話的俞滔卻一直沒開口,他看了江黔半天,這才說:「就這樣?你就這樣讓他走了?今後這些弟子會不會不服於你?」
「你在說什麼呢?」江黔馬上就領悟到俞滔這話是什麼意思,可是他說:「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他們也不是單單為了我或是霽月門辦事,他們為的是整個修仙界的太平和安寧!」
俞滔揚了揚眉毛,「哈哈這可說的真偉大!我並非說他們想要圖什麼好處,不過也不能讓他們就這樣吃力去做事卻什麼獎勵都沒有?以前門內弟子為了門派做事,最後可都有獎勵的。」
「咳咳。」江黔乾咳了一聲,但是沒有回話。此時,兩名工作人員抱著道具從他們面前走過,直到他們走開後,江黔才繼續說:「所以說現在與我們當年都不一樣了,現在門中弟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不需要什麼酬勞。而且修仙對他們來說是不同的境界,跟要不要什麼酬勞的沒什麼關係。」
聽到這話,俞滔倒也沒有不高興,他只是覺得,現代的世界跟以前不一樣,他知道,可是他不知道連這個都不一樣。江黔是掌門,讓門下弟子去做任何事情也是應該,可俞滔也不想這些弟子們白白幹活啊!
「我知道了。」俞滔這麼說道,他起身把台詞劇本塞到江黔的懷裡,「你背台詞吧,我不打擾你了。」
「哎?」江黔看著俞滔一個人往另一邊坐下,臉上一副「我不管你」的表情,好像直到他拍攝工作完畢,都不會來跟他說一句話的模樣。
江黔心想,大事不好,惹他師兄不開心了。
可現在俞滔的心裡卻是談不上高興還是不高興。高興的成分是終於把那蠱給找到了,而且好在除了這兩個人之外,沒有其他任何人知道,也給他們省了不少心事。可不高興的地方,倒是跟自己有關,他更多氣的是自己。那種對自己不明白事情卻還要提出自己的拙見,怎麼都有一種丟臉的感覺。而且現在江黔做的事情早有他的道理和考量,俞滔卻倒是仗著自己是師兄而對江黔指手畫腳,如此自以為是,俞滔心裡也對自己感到不滿。
俞滔坐在那裡看起來氣呼呼的,讓江黔誤會了是在生他的氣,而他自己卻不知道。
不多時,江黔就去拍戲,俞滔安靜等待著江黔今天的工作完成。他看到片場另一邊的那位之前被蠱氣沾染的男演員,正在與兩個替身演員排戲,看他臉上的笑容多了起來,還比以前燦爛,自然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心裡的情緒怎麼也消除不去,不知怎麼了。
想了三個小時,俞滔也沒什麼頭緒,反倒是江黔今天的工作結束了,他起身拿起江黔的東西,與周圍工作人員打招呼,這就與江黔一起回到了酒店。
一進客房,江黔就將俞滔抱在懷裡不放手,腦袋挨在他的肩膀上,悶悶地說:「是我說錯了話,你別不高興啊,師兄。」
被江黔從背後抱著,俞滔覺得有點不自在,卻對身後傳來的溫度感到了迷戀,便是沒有掙扎開江黔的懷抱。
「我沒有不高興……」俞滔這麼說道,他知道也騙不過江黔,老實說:「唉,我就是氣我自己,為什麼現在還用老眼光去看待事物。」
江黔一愣,心想是這樣!他便說:「哎?這多可愛啊!」
俞滔回頭看著他,臉上帶著點怒意,「你說什麼?可愛?」
饒是如此江黔也不鬆手,他說:「是啊!所以師兄你為什麼要生氣啊?你有這種情緒多正常!換做我我也會這樣!」
俞滔沒有掙扎,但他轉過身來看著江黔,「為什麼?」
「還用問?」江黔笑嘻嘻地說,「你這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吧!不用生氣啊!師兄,今後再有這種情緒,你就都告訴我!可不能再放心裡憋著了。」
「我……知道……」這不是妥協,俞滔心想,亦或是覺得有點丟臉,可面對的人是江黔,俞滔自己都覺得好像也沒有必要矜持。
江黔捧著俞滔的臉,「哎,師兄你太可愛了……」
俞滔抬手捂住江黔的嘴巴,「不准這麼形容我!」
江黔「吚吚嗚嗚」地點點頭,可是心裡還是在想,師兄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