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的利齒是獸中最鋒利的,哪怕是幼龍也不可小覷。
阿隕剛剛那一口,殷念雪的手背上一塊皮肉幾乎被撕扯下來,流血不止。
「阿隕,你怎麼了?是不是餓了?」殷念雪捂著流血的手,輕聲問。
荷葉後的幼龍一言不發地看著她,似乎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
「阿姐回來晚了,對不起。」殷念雪說著,將受傷的手背送到他面前,「喝吧,喝了快些長大,我們就能快些回家了。」
阿隕猶豫了片刻之後,才緩緩把腦袋探過去,大口大口喝她的血。
但他從始至終都緊緊卷著那顆雷果,不曾放開。
殷念雪看著那枚雷果,百思不得其解,這是哪裡來的果子?聽雪樓里並沒有果樹,她在天雲宗也沒有見過。
不過殷念雪仔細看著,似乎覺得有些眼熟,這好像是雷果?
雷果只有在雷屬性的異樹上才會生長,而且通常都會有『玄境』靈獸守護,一般人根本採摘不到,但雷果蘊含豐厚的靈力,吃一枚相當於修煉數月,因此被修仙之人追捧,價格也十分高昂。
殷念雪也只是在很多年以前,吃過一次,後來她想起來,半個月前,在沙境中,她見寧涼吃過,還給了夜星一顆。
可寧涼斷然不可能把這麼珍貴的雷果給阿隕,而阿隕現在還十分幼小,也沒有力量去雷境中取雷果。
他到底從哪兒來的?
殷念雪百思不得其解,但阿隕現在只能是龍的形態,不能化形,她和他沒有辦法交流。
算了,反正只是一枚雷果,就算阿隕的存在被人發現了,她也沒什麼好怕的,反正天雲宗很快就要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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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清涼殿的大門忽然被一腳踹開,正準備畫個召喚陣法的寧涼嚇了一跳,墨跡在紙上拖了長長一橫。
她抬眸,看著提劍闖進來的紅衣少年,不悅地皺眉:「放肆!」
夜星胸口還在起伏,大口大口喘著氣,他原本以為會看見一個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師尊,沒想到卻看見她若無其事地坐著畫畫,不禁愣住。
「你」
「我什麼?」寧涼放下筆,將畫毀的紙揉成一團扔掉。
「你不是剛剛和『屍傀』大戰過嗎?」夜星打量著她。
「又不是我一個人大戰的,還有五隻護山靈獸,加上辰陽峰的歐陽長老。」
「你沒受傷?」
「輕傷,吃了一點丹藥,已經好了。」寧涼站起來,一派超然的宗師氣度。
「可那可是『玄境』啊。」夜星喃喃地說,「五隻護山靈獸也不過九星,而你更菜」
「什麼?!」寧涼哼了一聲,「在你心中,師尊就這麼沒用嗎?」
雖然她比他想像的更菜一點,只是個化神期的菜鳥,但在徒弟,尤其是孽徒面前,她怎麼都不能示弱。
夜星看她確實沒什
麼大礙,嘴角一揚,不客氣地說:「你本來就沒什麼用。」
寧涼想狠狠揍他一頓,但看著他頭上42%的進度條,一種詭異的成就感讓她平息了怒火。
「坐下吧,跟我說說這次在秘境裡發生的事。」她寬容地說,她現在就是一個神醫。
「憑什麼跟你說?」
寧涼拿出水煮肉片和水晶蝦餃,擺在桌上:「坐下吧。」
夜星果真再也不嘴硬,坐下之後,一邊理著筷子猛吃,一邊隨口跟她說著秘境裡的事情。
這一次,他們單獨進入秘境,也沒發生什麼意外,只不過沒有她這個師尊鎮場子,團隊鬆散,不僅沒有殺掉幾隻靈獸,還內訌,互毆了好幾次。
具體是夜星不服蕭沉陌指揮,和他打了一架。
夜星看洛岐不順眼,和他打了一架。
夜星嘲笑墨雲笙,惹怒蕭沉陌,兩人又打了一架。
夜星覺得晏無爭太弱拖後腿,和他的狗打了一架。
寧涼:
你真是天雲宗第一刺頭啊。
夜星嘴裡叼著水晶蝦餃,冷笑一聲:「我不明白,為何要和這些討人厭的傢伙做同門?」
寧涼忍不住笑了,也許這就是一山不容二虎,一個宗門容不下六個反派。
不過,她還是笑眯眯地說:「你沒和師姐師妹打架,不錯。」
夜星『切』了一聲:「和女人打架,沒意思。」
「好了,吃飽就回去吧。」
「還沒吃飽,這個水煮肉片,我還想吃。」夜星眼巴巴看著她,在沙境裡啃了三天乾糧,他都快饞瘋了!
寧涼只得又拿出一份水煮肉片給他,看他埋頭端著比他頭還大的碗狼吞虎咽,欣慰地看著他頭頂的進度條,從42%,變成40%。
清涼殿外
小仙童恭恭敬敬地站在墨雲笙和蕭沉陌面前,說道:「剛剛夜師兄進去了,正和宗主吃飯,我這就進去通稟一聲。」
「不必了。」墨雲笙喊住要轉身去通報的小仙童,「算了,既然師尊身體無恙,我們就不多打擾了。」
蕭沉陌低頭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解,明明很擔心,為何又不見?
「走吧。」墨雲笙輕聲說。
蕭沉陌推著他的輪椅走出一段距離,才說:「怎麼不見了?你不是很擔心她,想看看她的傷勢嗎?」
「她沒受傷。」墨雲笙道,「否則,夜星不會安心吃飯。」
蕭沉陌冷笑:「這小子,倒是半點兒不隱藏自己的心思。」
「夜星不像我們,他活得恣意瀟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而你我,終究是不配。」
蕭沉陌推著輪椅的手微微用力,片刻後,他說:「墨蘅君,任何人都不配,可你,你為她折斷了傲骨,變成現在這副樣子,又得到了什麼?」
墨雲笙抬頭看向遠處,半晌,卻一句話也沒能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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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之後
『仙
門會武』如期舉行,這一天,天雲宗山門大開,各宗門先後趕來。
大宗門排場十足,所有弟子乘坐大型法寶降臨,整齊地走下來,神情倨傲無比。
而一些小宗門弟子只能各自御劍而來,落下之後,再聚集到一起,只能走到角落裡,不敢搶大宗門的風頭。
其中,北斗仙宮自然是規模最大的,派出了五百多名弟子參加『仙門會武』,他們統一穿著雪白的服飾,腰佩長劍,髮髻上綁著綴著白色羽毛的絲帶,行走之間白羽翩然,飄然出塵。
其次,便是佛修般若教,整齊劃一的光頭和尚,足足有兩百多名,手持佛珠,口念經文,目不斜視。
但要說到最惹眼的,還是大陸上赫赫有名的合歡宗,全是俊男美女,衣裳五顏六色,打扮得花枝招展,遠遠便送來一陣香風,伴隨著鶯聲燕語,哪怕是一旁的般若教,都有幾名弟子控制不住多看了兩眼。
寧涼站在高台上,一眼掃出去,忽然想起這小說里洛岐是男主無疑,而女主似乎是一名合歡宗女弟子,美艷不可方物,簡介上說身負魔族和妖族血脈,同樣亦正亦邪,和洛岐是一路人。
「寧宗主。」正想著,眼前忽然出現一名披著五彩披風的男子,他摺扇一展,湊近寧涼,笑得有些曖昧,「多年不見,寧宗主比從前更加美艷了,不愧是修仙界第一大美人,要是你肯加入我們合歡宗,與我和合雙修,遲早這天下,都是你我的。」
寧涼抬起頭,看見一張濃妝艷抹的俊臉,眼尾微微挑著,嫵媚而多情,就像那傳說中的狐狸精,勾人心魄。
原主記憶里,此人是合歡宗宗主司馬羽扇,生平最愛美人,想要進入合歡宗,無論男女,第一要求便是美貌,他當年見過原主一次,一心想拉攏入合歡宗,原主從不搭理他,後來原主繼任天雲宗宗主之位,這司馬羽扇氣得連賀禮都不送。
寧涼冷冷瞥了他一眼,唇角微揚:「幾年不見,司馬宗主似乎老了些,眼角多了幾條皺紋啊。」
司馬羽扇臉色一變,迅疾地從納戒中拿出一面鏡子,仔細一照:「皺紋?怎麼可能?我修的可是陰陽採補之術!」
「阿彌陀佛。」旁邊一位老和尚聞言,連忙雙手合十,口宣一聲佛號。
這一位便是般若教的教主長眉法王,修為深厚,雖比不上北斗仙君,但據說也是『荒境』高手。
就連那司馬羽扇都是『荒境』。
還有五大仙門之一的宿劍莊莊主也是『極境』高手,和天雲宗死去的老宗主同級。
相比之下,寧涼只是大乘期,只比一些小宗門的掌門強一點,難怪天雲宗沒落了。
「寧宗主,今年貴宗幾位弟子都很優秀啊。」宿劍莊莊主俞青騰走過來,與寧涼打招呼。
「余莊主謬讚了,幾個劣徒,都很讓我頭疼。」寧涼客氣地說。
俞青騰走到她身邊,隨後看著不遠處的天雲宗弟子,疑惑道:「後面那些弟子,看起來精神都不太好,似乎很疲憊?」
你要是天天喝
『扶陽草』,不眠不休去秘境殺怪,也會這麼疲憊。
「他們修為不夠高,因此壓力太大,每天都在修煉。」寧涼嘆息一聲,「讓余莊主見笑了。」
俞青騰嘴角含笑,心裡自然是得意的,這幾年天雲宗每況愈下除了寧涼座下幾名弟子,其餘弟子資質都不行,今年應當掀不起什麼風浪了。
「不知道洛岐是哪一位?」俞青騰好奇地問。
這幾年,各大宗門中都有驚才絕艷的弟子,而其中,洛岐是最有名的,一方面是因為他的天賦在一眾天才里也數一數二,另一方面,自然是因為他和寧涼的種種桃色傳聞。
「最左邊那個便是。」寧涼坦然地說,絲毫沒有窘
迫之色。
周圍都在觀察這邊動靜的一些掌門心中都不屑:覬覦自己的徒弟,還這麼淡然,當真是不知羞恥!
「果然是」俞青騰真心想誇讚幾句,但話還沒出口,便被司馬羽扇搶了過去:「果真是絕色少年!難怪寧宗主對他死纏爛打,這樣的美人兒,來合歡宗才最合適。」
寧涼道:「聽說司馬宗主座下也有一名絕色,不知是哪一位?」
司馬羽扇『哈』了一聲:「說起來,我的晚晚和洛岐倒是絕配,若他們能一起雙修,整個修仙界都要因他們而顫抖!晚晚!」
隨著他一聲喊,合歡宗弟子自從分開,讓一名身穿彩色羽紗長裙的少女走出來,她一步一搖,走動之間,一截雪白纖細的小腿在羽紗間若隱若現,她身材高挑,玲瓏曼妙,凹凸有致,連身為女子的寧涼,都不禁看呆。
而讓人驚艷的,則是她妖嬈美艷的臉,煙波流動的桃花眼,嬌艷欲滴的紅唇,眼角下一顆淚痣更增添了朦朧迷離的美。
她一出現,合歡宗那群俊男美女瞬間失去了顏色。
司馬羽扇驕傲地說:「晚晚,為師終於為你找到最合適的道侶。」他朝洛岐一指,「你去打敗他,讓他成為你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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