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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想起你了,我還以為他們把你忘記了。」貓蹲在衛若的肩頭,此時此刻,它忽然也不緊張了,因為它感覺,這貨早有準備!
果然,衛若抬頭藐了一眼黎雲,又看了看那位秦公主,低下頭,緩緩跪下來。
「師父,內奸如何處置?」黎雲揚聲道,手中的青銅劍發出耀眼的白光,似乎只待師父一聲令下,她就要衛若道隕人亡!
「師父!」冷月忽地從峰台背後站出來道:「請問黎雲師姐,小師妹回來可做了什麼危害崑崙之事?」
她一出場,台下頓時興起一片譁然,衛若眨了眨眼。
「這個……」黎雲一時語塞,道:「說不定她是別派的奸細,跑來打聽崑崙的□□,你曉得我們很快要與幻山宗開戰,焉不知她是替幻山宗打探實力的?」
冷月冷笑道:「說話要憑證據,空口白牙就說師妹是奸細,你信,師父信嗎?」說著,揚頭拱手道:「師父,小師妹雖然被逐出崑崙,卻並未做什麼危害崑崙之事,來崑崙也許只是探訪故人,請師父放她一馬……」
「探訪故人?」黎雲很快抓住了冷月的把柄,笑道:「什麼故人,從前小師妹拼死也要跟冷師姐結為道侶,難不成這個故人就是您嗎?」
「你……」冷月的臉「騰」地紅了。
「暫押入天玄宮冷宮待審。」清遠忽然開口道。
這話一出口,其他人都閉上了嘴,黎雲眸光一閃,冷月則仿佛吁了口氣,很快飛上來兩個黑衣人,押著衛若向天玄宮飛去……
「這還真像是冷宮啊……」
貓蜷縮在衛若的懷裡,露出兩隻琥珀眼,嘰嚕咕嚕地打量著周圍,偌大的房間裡,空蕩蕩的一無所有,沒有門,只有一個窗戶,透出微妙的光亮,映得房間裡似明似暗。
「嗯。」衛若盤著腿,托著臉,怔怔發呆。
「喂喂……」野樂用爪子撓著衛若的臉,道:「你男人正在選親,還順便把你押入天牢,你為啥不悲痛欲絕什麼的。」
「嗯……」衛若漫漫應著。
「若若,你怎麼了?」野樂一下跳了出來,用貓爪捏住衛若的臉。
「別煩我,正想事呢。」衛若把貓拎開,道:「一邊玩去……」
「嚇……」野樂在地上打了個滾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故意讓黎雲抓住你,是不是?」
「是。」衛若見著貓居然猜得出來,低著頭看著貓道:「想不到你這傻x也有聰明的一天。」
「我一直很聰明好伐。」野樂忽地坐了起來,呈出標準的貓蹲道:「你為什麼不私下裡去見師父,非得用這麼笨的方法見到師父呢?嘖嘖,真是個大笨蛋!」
「因為我要試探一下誰是那個繼承者。」衛若意味深長道。
「繼承者?」野樂飛到了衛若跟前,眼睛對著眼睛,許久才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問清逸師尊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沒有給出答案,只是說潛入崑崙,讓師傅入魔,是他的使命,將來會有繼承者繼續的,所以我想查出那個繼承者,最後果然是黎雲師姐,不過黎雲師姐竟然不是魔修,而是人間皇室之女……所以……」
「所以什麼?」野樂臉色忽然變了變,飛到地上,打了個滾,把臉衝著外面,不讓衛若看到。
「所以……」衛若剛要說話,忽聽遙遙里有聲音道:「師妹?」
「冷師姐!」衛若站了起來,左右環顧,這裡設置了嚴密的結界,那窗戶也是假的,所以她找不到出口。
「我在這裡……」冷月的身形從一面牆壁上隱隱顯出來。
「師姐……」衛若走上前,道:「你這是……」冷月的劍上有血跡!
「快走,師妹,別囉嗦了。」冷月拽著衛若的胳膊道:「趁著師父選親脫不開身,你趕快走!」
「師姐!」衛若反手抓住冷月的胳膊道:「你為什麼不走?」
冷月眸光閃了閃,側過臉道:「師父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不會……背叛他的!」
「所以你明知道師父做得不對,依然要跟著他這麼做,對不對?」衛若蹙著眉道。
冷月搖頭,眸光里顯出迷茫之色道:「師父做的……也不一定不對,我不知道,但是他想做什麼,我都會成全他的。」
「可是你還放了我?」衛若挑了挑眉。
「這你還不懂嗎?冷月與你是百合,與師父是言情,兩個不衝突的!」貓飛到她們之間,解釋道。
「少胡扯。」衛若把貓拎開道:「師姐,你心裡也不贊成師父吧,否則你不會想著放我,清離師尊他們在思過崖……還好嗎?「
冷月苦笑了笑道:「貓雖然胡說,卻也不是完全不靠譜,我對你,對清離師尊他們也十分同情,不希望你們因為這場浩劫而受到傷害,可是師父的心……」咬了咬嘴唇,正要說什麼,聽衛若道:「師父知道嗎?師父入魔了。」
冷月臉色變了變,沒有說話。
「你臉上沒有驚訝。」衛若審視著師姐道:「師姐苦戀師父百年,師父有什麼變化,自然清清楚楚,所以你早就知道師父入魔對不對?可是你卻沒有阻止,而是助紂為虐,師姐,告訴我,為什麼?」說到最後,語氣有些陰森森的味道。
「若若!」貓忽然叫了一聲,捏住衛若的臉道:「你現在看起來好恐怖,你是不是誰都在懷疑?別瘋了好不好?冷月雖然二了點,可是個實誠人。」
衛若感覺著自己的臉,被貓抓得有些疼痛,可是這樣的疼痛卻讓她真正的清醒過來,貓說得對,冷師姐不是那樣的人,自己這是猜疑過度,忙道:「師姐,我知道你真心對師父,所以,師父入魔了,你怎麼還跟著他?」
「我是真心對師父,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對師父更真心。」冷月語氣裡帶著幾分感慨,甚至哀傷,道:「正因為如此,我知道師父入魔,未必不是……不是……得償所願!」
衛若腦袋」嗡「地一聲,張了張口道:「你說什麼?」
冷月已經淚流滿面,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搖頭道:「我不知道,這是我的感覺,師妹,你很聰明,也很堅強,不會被人所左右,所以你體會不出對方最深的感覺,即使你很愛他……可是我會,因為我對師父的心,是沒有自個兒的……」
「你胡說。」衛若蹬蹬後退一步,臉色煞白,道:「你胡說。」
冷月苦笑了笑道:「也許吧,我希望我是胡說。」說著,用袖子擦了擦臉道:「師妹,你走不走?」
衛若搖了搖頭,沉默許久道:「師姐,你回去吧,我要見師父。」
冷月臉上顯出恍然之色,咬了咬嘴唇,道:「那你好自為之」,頓了頓又道:「清離師尊他們在思過崖,師父並沒有為難他們……師父很有可能……很有可能會有道侶了,師妹你……」
「我知道!」衛若截住冷月的話道:「我有心理準備的,師姐放心吧。」
「嗯。」冷月點頭,聽到外面氣息波動,忙道:「我先回去了,師妹,你別著急,師父心裡……依然是愛你的……」話音未落,已經閃身不見。
「嘖嘖,真是今古奇觀啊,你們可以組成情敵歡樂組了。」野樂站在衛若的頭頂,拍著衛若的頭髮道:「她說你師父很快有道侶,若若,你要變成小三了,冷月是小四,貓貓是小五……」
「滾!」衛若把貓揪下來向牆上一甩!走到牆角,坐了下來,雙手抱膝,怔怔發呆。
「在想什麼?」貓從牆上滑下,爬到衛若的跟前。
「在想師姐的愛。」衛若拍著貓頭。
「她比你更愛師父啊。」貓貓道。
「說得對,師姐愛得沒有自我。」衛若嘆了口氣,道:「所以這個世界最了解師父的,是師姐。」
「那你呢?」貓貓爬上衛若的膝蓋,蹲在哪裡,用尾巴打著衛若的裙子。
「我?我愛得比較自我,比較自私,我把師父和自己看成獨立的個體,所以……唉……」衛若把手枕在脖子後,靠著牆,閉上眼。
「所以你不介意你師父娶道侶嘍?」貓爬到了衛若的鼻子上。
衛若不答,許久才道「我現在有些明白了,在這種時候,師父忽然娶道侶,其實不是為了xx,而是政、治聯姻,怪不得他不肯從崑崙內部選女修,他娶的一定是想要聯合的勢力,比如說人界,比如說妖界,比如說……仙界的某個大宗派……」
「那那個黎雲豈非穩操勝券?」貓貓的尾巴鞭打得越來越急。
「也未必啊。」衛若捉狹的眨了眨眼,拍著貓頭道:「若是你肯爭競的話,說不定也能選上。」
野樂忽然臉色大變。
衛若「吃吃」笑道:「開個玩笑,你不是妖界公主嗎?師父如果想聯合妖界,說不定真的會娶妖界的公主,或者人界公主,說不定索性一起娶了。」
「你怎麼一點都不在乎。」野樂忽地跳下了衛若的膝蓋,雙爪握胸道:「既不在乎你的貓貓,也不在乎你的男人,我討厭你,衛若!」
「誰說我不在乎?」衛若合著眼,似乎沒感覺到野樂的緊張,道:「若是不在乎,我就不會來了,正因為在乎,所以才會跑到這裡來,可是在乎有什麼用?關鍵是弄清清逸師尊的布置,師父的意圖,還有這一切一切的謎底。」說著,閉上了眼,感慨道:「人說到底,還是要弄清從哪裡來,到哪裡去的問題。」
「蛇精病。」野樂打了個呵氣,蜷縮在衛若身板,也閉上了眼。
衛若嘿嘿一笑。
靜止的空間,時光過得飛快,成了數不清的日子,衛若以為師父會來找她,誰知等了許久,也不見人來,倒是冷月似乎得到了師父的允許,竟時常來探望,只是再也不提那天的話題,大部分只是閒聊修道的心得,偶然會說一些外界的信息。
有一日冷月忽然道:「師父要成親了。」
「哦。」衛若眼皮一跳,
「你不傷心?「冷月問道。
衛若反問道:「你不傷心?」
冷月怔忪半晌,道:「還是很難過的。」說著,從懷裡掏出兩個酒葫蘆,道:「我本來以為肯定是你,那時候拼命搶隨侍弟子,又遇到了你這種心頭大患,可是最後萬萬沒想到師父娶的人是……」說著,打開酒葫蘆的蓋子,「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貓見到有酒,哪裡甘示弱,「蹭」地跳了過去,拿起另外一個打開,也跟著喝了起來。
衛若此時也說不清什麼滋味,靠著牆道:「你們少喝些。」
「你怎麼不問問,娶的人是誰?」冷月把酒葫蘆放在地上,盼著腿坐在衛若對面,嘴角蜿蜒出一絲絲的紅色液體,仿佛是血跡,映襯著白森森的臉,有些瘮人。
「不用問。」衛若抱著膝蓋,笑道:「你被我傳染了哦,以前冷艷高貴,現在倒是一副女漢子范兒了。」
「你不問,我偏要說。」冷月不勝酒力,臉上已經開始映紅,用袖子擦了擦嘴道:「是黎雲。」
「哦。」衛若閉上眼,又睜開,道:「好。」
「好……」貓貓喝了酒,大聲呼喝起來,在空中跳舞道:「若若,你瞧我的八字舞好看不好看?」
「好看。」衛若笑得有些僵硬。
冷月窺著衛若的臉色,道:「其實你也是難過的,師父沒來找你過?」
衛若搖頭,抱著膝蓋道:「我預料錯了。」
「也許他不想讓你攙和這件事,所以……」冷月道。
「誰知道呢。」衛若截斷冷月的話,道:「也許他把我給忘記了。」
冷月不說話了,又「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站起來,道:「我要走了,今兒是盛典,我要出席的,否則會有人說閒話的。」說著,身影漸漸隱沒在牆裡,忽然又探出頭道:「是師父的成親盛典。「說著,隱匿不見。
衛若「噝噝」了兩聲。
「幹嘛?」野樂飛到衛若的眼前
「她真不用說的這麼明白……」衛若忽地把頭埋在膝蓋里,不說話了。
「若若傷心了,若若傷心了……」野樂在空中飛舞著,忽然覺得這句話十分押韻,竟唱了起來道:」若若傷心,若若傷心……「話音未落,忽地頭上著了一下,正打在貓頭上,因為運用了道功,貓與道靴一起掉在了地上,野樂立時昏了過去。
房間一片空寂。
「成親嘛……」衛若揉了揉眼,站起來,看著窗外,不遠處傳來喜樂之聲,漫山遍野都是喜慶的顏色,自己的男人要跟別人成親了,要不要去搶親?去殺人?還是去揭露真相?
可她什麼也沒有做,而只是背過身子,順著牆壁滑了下來,坐在地上,怔怔的。
師父的愛,是她努力的一切源頭,可是現在她真的不確定了,所以……
衛若走到酒葫蘆前,拿起來,「咕咚咕咚」喝了起來,喝完了這個,又拿起另外一個「咕咚咕咚」喝了起來,喝完了,終於覺得好受多了,「噗通」倒在地上,四肢大開,打了個飽呃,閉上眼昏昏睡去……
都滾吧,她要穿回去!穿到現代,不理會這一堆亂糟糟的事情,讓師父去死好了!
「爸媽,你們還好嗎?「
」我的律師證還管用嗎?沒過期吧。」
就這樣的恍惚里,忽然感覺有人抱住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