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手絹捂著鼻子,咬牙切齒地斜眼打量宋芸晗,滿臉鄙夷。
「就這麼個逃難的農戶丫頭,也配給我兒陪葬?
簡直是辱沒了我兒的清譽!
我兒生前何等金尊玉貴,這不知哪裡來的野丫頭,也妄想進我家的門!」
說著,伸出尖尖玉指狠狠戳向宋芸晗肩膀,那手指仿若尖銳的釘子。
宋芸晗吃痛,忍不住叫出聲來。
心腹婆子見縫插針,趁機煽風點火。
「夫人,這等粗鄙之人,怎能跟咱們府上的尊貴相比。
隨便找個丫頭都強過她!
夫人您可不能讓這樣的人壞了少爺的身後之名啊!」
正妻怒喝:「罷了!事已至此,就這樣!」
說完一甩帕子,狠狠推了宋芸晗一把後,裙袂飄飄,腳步聲重重,趾高氣昂地揚長而去。
宋芸晗險些摔倒。
門外落鎖。
宋芸晗唇角輕揚,諾大屋宇,終於只餘下她一人。
旋即,她詳察屋內,察得角落裡那破箱與斷腿凳或可墊高借她脫身。
心下一喜,忙施手。
卻驚覺那破箱沉重至極,斷腿凳亦全然難承其重。且那凳腿處似有腐朽之態,稍一用力便有斷裂之險。
宋芸晗未作躊躇,另覓他法。
窗扉鬆動,窗欞雕花破損處或可為破局之機。
奮力猛推。
怎奈窗外竟有一根粗木相阻,且那粗木上還釘有鐵釘,任她使盡渾身解數,亦難動之分毫。
聽聞屋外動靜,宋芸晗暫且罷手。
管事徐步邁至門口,見門外有兩名僕從嚴守於此。
他先是清了清嗓子,佯作一副威嚴的架勢,直接厲喝:
「前院靈堂缺人手!你們兩個趕緊過去幫忙,動作麻利點耽誤了事兒,有你們好看的!」
兩個僕從不敢違抗,匆匆離開。
管事得意地笑了笑,推門進屋,小心關門,臉上露出狡黠笑容。
慢慢轉身,隨後一步一步逼近宋芸晗。
管事身著一件略顯褶皺的細棉長衫,高昂著腦袋,當他看到宋芸晗時,目光瞬間變得熾熱起來。
他果真沒看錯,此女不過略作梳妝,容色便驚得人移不開眼!
老爺院裡的那些美人——即使用上最好的胭脂水粉,也遠不及她五分顏色。
就這般拉去陪葬,著實太過可惜!
管事壓低聲音湊近,同時眼睛不停地在宋芸晗身上遊走,毫不掩飾自己的貪婪。
「姑娘,你這遭遇真是可憐吶,不過只要你肯聽我的,或許尚有轉機。」
見宋芸晗不為所動,他乾脆賊眉鼠眼地盯著不動,眼中閃著不懷好意的光,嘖嘖讚嘆:
「這模樣,我見猶憐,可惜要慘遭此劫!」
宋芸晗滿心厭惡,怒喝:「離我遠點!」
管事也不惱,壓低聲音威脅道:「小姑娘,只要跟了我,我自當想法子幫你逃過一死。否則,有你好受的!」
宋芸晗巧眸一轉,心生一計,假意應允這色心大發的管事,面上裝出嬌羞順從之態。
「大人莫急,小女子從了您便是。」
管事大喜,帶著宋芸晗小心往外走。
然而,剛走到門口,卻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管事和宋芸晗頓時心頭一緊,不得不停下腳步。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似是朝著此處而來。
管事忙拉著宋芸晗躲至門後,兩人皆是大氣不敢出。過了好一會兒,那腳步聲才漸漸遠去。
待腳步聲消失,二人才繼續前行。
宋芸晗瞧四下無人,趁管事得意忘形、毫無防備之際,毫不猶豫地抄起傢伙猛砸其後腦勺。
遭此重擊,管事意識尚存,死命掙扎著想要爬起,嘴裡含糊地怒吼著。
宋芸晗眼神一凜,沒有絲毫慌亂,迅疾從空間掏出早先精心製備的龍葵鹼濃縮液。
就在她欲灌藥時,濃縮液的瓶子卻因掌心過於用力不慎滑落,她忙俯身去撿,一陣後怕。
緊緊握住藥瓶,宋芸晗餘光同時留意周圍動靜。
呼,可不能讓這傢伙掙脫!
她深吸一口氣,猛力掰開管事的嘴,將濃縮液果斷灌入。
管事激烈反抗,扭動身軀,試圖掙脫。
怎料他竟尚余幾分力氣,猛地推了宋芸晗一把,宋芸晗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但宋芸晗豈會讓管事得逞?
未等他起身,復又飛快撲過去,死死按住管事,眼神中透著一股狠勁。
沒多會兒,藥效發作,管事的動作漸漸遲緩,直至無力動彈。
「哼,跟我斗!」
宋芸晗冷哼一聲,懸著的心這才稍許放下。
稍作喘息,她隨即便扯過破布,利落地塞進管事嘴裡。
緊接著,她以極快的速度找出繩索,雙手緊緊拉住,狠狠捆住管事的手腳。
每一個動作都乾脆有力,繩索瞬間深深嵌入管事的皮肉。
宋芸晗顧不上擦去額頭的汗珠,一把抓過婚服,匆忙往管事身上套。
婚服歪歪扭扭,但她也無暇顧及。
「快點,再快點!」
她又抄起蓋頭,胡亂地往管事頭上一蒙。
最後,宋芸晗咬著牙,使出渾身解數把管事拖回房中,「砰」的一聲將其扔在地上。
此時的她,累得癱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終於搞定了,這傢伙可真夠沉的。」
做完這一切,宋芸晗不再耽擱,飛快逃出這間禁錮她的屋子。
隱隱的,遠處飄來一陣飯香。
宋芸晗悄悄靠近灶房,卻見兩名丫鬟正守在門口,只得躲於一旁的柱子後,尋思著如何引開她們。
好不容易等到丫鬟們離開。
剛要潛入,卻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原是有婆子前來取食。
屋內更還有幾名廚子揮汗如雨,那膀子能頂她大腿粗。
宋芸晗遺憾,只得暫時撤離,另尋時機。
沿途卻見府中靈堂無人看守。
時機絕佳!
宋芸晗眼前一亮,毫不猶豫地點燃靈堂,熊熊大火瞬間沖天而起,府中眾人頓時陷入慌亂。
她趁亂將龍葵鹼濃縮液投入眾人的吃食中,尤其給員外夫妻的飯菜加重劑量,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換上丫鬟衣裳,宋芸晗如入無人之境。
從容地用空間收了院子裡的二十來輛牛車物資。
暮食過後,幾個僕從來到宋芸晗之前所在的房間。見床上之人躺著一動不動,來人輕輕搖了搖,卻未能將其弄醒。
「這新娘子怎睡得這般沉,真是奇了怪了。」
「莫不是傷心過頭,哭昏過去了?」
「管他呢,暈了反倒省事,省得掙扎鬧騰,趕緊辦正事要緊。」
身著嫁衣的管事被抬到了靈堂,準備拜堂。
員外夫人此刻滿臉刻薄,陰陽怪氣道:「這管事在這關鍵時候怎生如此不靠譜,人都跑到何處去了!」
員外怒不可遏,大聲呵斥。
「這管事真是誤事!若是誤了吉時,可就不妙了。」
隨即便有小妾壓低聲音,帶著一絲懼意溫聲勸慰:「老爺,您莫要這般動怒,小心氣壞了身子。」
二人這才強捺怒火,滿心無奈地應下。
幾個婆子心懷忐忑地架起新娘子,朝著靈柩行禮,嘴裡忍不住顫抖著抱怨嘀咕。
「這新娘子怎的如此沉重,莫不是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累煞老身了。」
「這哪像個新娘子,簡直像頭死豬,真是邪門了!」
儀式完畢,管事頭上的喜帕不知怎的被一陣陰森的風吹起,緩緩飄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
只見一張男人的臉赫然展露在眾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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