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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開始收拾貨物,張杰則是開始摸屍,這一地的屍體,靠張杰一人也搜不完,其他人也加入了進來。
過了半個小時,眾人再次出發。
「乾娘,這些銀錢收好了。」
張杰遞給了楊柳氏一個錢袋子,這次的份量不輕。
這些官軍比土匪還可惡,殺盡了一個村子的人口,而且他們還大肆搜刮,每個人的身上都有銀錢和一些金銀首飾。
張杰嘆了一口氣,這些錢財都帶著血淚啊!
至於這裡的慘劇,終究會有人發現,也會把這件事歸於匪軍的偷襲,鏢局的鏢師們臉上都不好看,殺官軍可是重罪,如果被抓,不僅自己要死,就連家人都跑不了。
「乾脆跟著義軍干算了。」
「就是,這些朝廷走狗心太毒了。」
「沒希望了,這個朝廷是完了。」
眾鏢師竊竊私語著,雖然他們都發了一筆小財,可這些錢他們拿的不是滋味,這錢花的也不會踏實,他們此刻的心態已經發生了變化,不對這個大明王朝有任何的幻想了,大廈將傾,人性也扭曲了。
「都不要多議論,老子可是把話說到頭裡,咱們今天幹的事情是抄家滅族的大罪,誰要是走漏了風聲,就是死路一條,不為自己想,也要為你們的爹娘和妻兒想,都聽明白了沒有。」
商鏢頭此時的表情非常嚴肅,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明白了。」
眾人異口同聲的大聲回答道。
眾人加快速度,遠離這個是非之地,鏢局的車隊裡不僅僅拉著貨物,還拉著幾具屍體。
剛才與官軍作戰時,他們也有傷亡,而且有不少人受傷。
商鏢頭把銀錢留了一部分,這些錢都要給到陣亡的家屬手裡,他們說白了就是些江湖人士,最重要的是講義氣。
再說了,說不定自己也會有發生意外的一天,到時候,也希望同伴能給自己親人留下一筆過日子的錢財。
鏢隊此時出奇的安靜,眾人各有心事,商鏢頭的眉頭緊皺,他作為一個帶頭大哥,沒有把大家安全帶回家,此時他的心裡有著深深的自責。
都是一個鍋里吃飯的弟兄,不管失去誰也是會讓人心裡難過的。
張杰也沒有多說什麼,他理解這種心情。
因為全力趕路,太陽沒落山時就已經到了漢中城。
城門還沒有關閉,路人行色匆匆,張杰與楊柳氏好奇的打量著這座大城。
「傑兒,這城牆真高啊!」楊柳氏發出一聲驚嘆,她一輩子就在山村生活,沒見過什麼世面。
張杰笑著點了點頭,他心裡的一塊兒石頭也落地了,最起碼是暫時保證了安全,但他心裡清楚,這座大城遲早會被李自成的軍隊攻破,可這世上還有什麼地方是安全的呢?
借著這段時間,他可以找找王家凹小城,也不知道王家凹小城落在了什麼位置。
「呦,這不是商鏢頭嗎?這一路還算順利嗎?」
城門處一名士兵打著招呼,這星風鏢局的商鏢頭可是很有名的,平常他們也經常打交道。
商鏢頭走上前一抱拳:「唉!別提了,遭了匪,損失幾人,還有不少受傷的人。」
那士兵看了一眼馬車後面蓋著的布,也能看出人形的輪廓來。
「是在哪裡遭匪的?」士兵有必要把這情況問清楚了,畢竟是死了人了。
商鏢頭說道:「路過一個峽谷時被人打了埋伏,他們後來都跑了。」
商鏢頭不打算說出是子龍山的匪眾乾的,他還要回去讓自己主家派人清繳呢!萬一走漏了風聲就不好了,況且自己鏢隊殺了一百多人,還殺了官軍,這也也說不清楚。
那士兵點了點頭,他知道外邊的世道不太平,現在是四處打仗,出些意外很正常。
「商鏢頭,這小娃娃和婦人是?」
他指著張杰與楊柳氏問道。
商鏢頭笑著說道:「路上遇到的,看兩人孤兒寡母的,就順路帶上了。」
士兵看了一眼,也沒太過多在意,這一對母子也沒啥威脅,但是該有的流程還是要有的,他要查驗兩人的身份。
張杰也拿出來路引憑證。
「渡口來的?昨天快馬來報,渡口打的厲害,你們也是運氣好。」
那士兵的話說出後,張杰與楊柳氏也是一愣,果然打起來了。
「這位軍爺,有詳細的情況說明嗎?」張杰問道。
那士兵點了點頭低聲說道:「是流民里混入了匪軍,他們煽動了流民,奪了官府的衙門和軍械庫,還開倉放糧。趙總兵已經派軍收復去了。」
張杰謝過守城士兵,然後把路引憑證裝好,心中暗暗為醫館的林大夫祈禱平安。
商鏢頭給了這士兵一些銅錢:「小小心意,帶弟兄們喝點兒茶水。」
「哎呀!這怎麼說的,還是商鏢頭大氣,我代表兄弟們謝過商鏢頭了。」
守城士兵一揮手,把鏢隊放行了。
進了漢中城的眾人直奔城中而去。
「商大叔,咱們就此告辭了,我和我娘多謝商鏢頭和各位一路的照顧。」
商鏢頭笑著說道:「小娃娃,要說感謝的話,也應該是我們來說,這一路你也出了不少力,也幫我們度過了重重的殺機,我還想帶著你們回鏢局呢。」
「你們也初來乍到,沒有落腳之處,不如由我們來安排?」
「是啊!是啊!小娃娃,跟我們走吧,管你們母子吃住是沒問題的。」
「就是,小娃娃,你這小子腦子好使,不行就去我家住,帶帶我家的臭小子。」
……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個不停,他們對張杰都非常喜歡。
張杰聽到這些話,心中也是非常的感動。
「各位大哥大叔,我張杰多謝各位了,只是各位的生活多有艱難,就不勞煩各位了,漢中城中我們會長住,而且還會開一間飯館,到時候希望各位常來捧場就行。」
張杰說完後,給鏢師們鞠躬致謝。
見張杰如此固執己見,眾人也不再多說什麼了,就如張杰所說,他們以後還是有機會相聚的。
商鏢頭幫忙把兩人的包裹拿了下來,與鏢隊告別後,張杰拄拐與楊柳氏慢慢走遠了。
「孩子,咱們為何不去鏢局?我覺得這夥人不錯。」楊柳氏對於張杰的拒絕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