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須賀基地,核心區。
阿妹莉卡和自衛隊的軍官聚集在作戰室,兩國的軍服和肩章在燈光下閃爍,金髮碧眼,黑髮黑瞳。
整體來說,橫須賀基地中最多的還是阿妹莉卡軍官,畢竟連島國自家的飛行器在未經允許時都不得經過橫須賀基地的防空區,這可不是孤懸的海島,是東京灣旁的陸地,把這一片稱呼為阿妹莉卡的海外飛地也不為過。
「該死,神原飛翔的看護怎麼會出問題?」
「島國人到底是怎麼挑選的改造人,幸好不是在大人物的身邊叛變。」
「對方已經突進到d-4區了,d-5區準備完畢,d-6區防護門已關閉,一旦d-5區被突破,過道直接釋放致死毒氣。」
神原飛翔久久的昏迷未醒,花著尖端的醫療資源到沒有什麼,問題是曉組織出現後,超自然形勢日益嚴峻,妖刀的力量不能一直這麼空置著,島國官府幹脆一咬牙將神原飛翔安排到橫須賀基地來。
沒有作死到對神原飛翔或者妖刀進行直接實驗,而是嘗試著在不刺激妖刀的情況下對妖刀進行分析,神原飛翔可以昏迷不醒,但妖刀必須有新的主人。
妖刀身上還有太多的有用情報,而冥土的情報還未整理,缺少了妖刀的使用者,在執行任務時官府就相當於被斬斷了一條胳膊。
橫須賀基地中,神原飛翔依然享受著最頂級的治療方案,身邊配有絕對忠誠的各色保護,珍貴的第一批改造人數量並不多,跟著立石筱喪生的幾人就近乎一般的力量,但在這種情況下還是抽出了大量人手保護。
第一批改造人定期都會接受心理健康服務,防止他們在自我認知三觀上產生怪異的畸變。
但問題就出現在負責看守的第一批改造人中,明明是已經篩選過的絕對可靠的人選,可怎麼就偏偏在絕不會出問題的人身上發生了糟糕的異變。
「叛逃者是三上章,自衛隊佐官,家中從維新時期就一直在官府供職……」
簡單直白的履歷挑不出毛病,根正苗紅,放在哪國都是可以絕對放心的人。
只要是腦迴路正常的情況下,不會有人會在封鎖嚴格的基地中做出殺害同僚、搶奪妖刀的事情,這不是自毀前程嗎?
但要是放在島國人身上似乎就可以理解了。
「真不愧是島國人啊。」阿妹莉卡駐島軍官點了點頭,從第一天踏上這座島的時候,他就為新聞上不時出現的奇葩事情震驚,「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在近乎全部的西方人眼中,東洋幾國的人其實沒什麼區別,早羊人、島國人?哦,不都是華國人嗎。
他們帶著天然的偏見,自覺或不自覺的在心中給這一方世界打上奇葩的標籤。
「早知道妖刀這麼簡單就可以認主,哪裡還用如此麻煩的尋找新主人。」
「是啊。」
「不用擔心,他逃不出去的。」
基地中正在做著實驗的專家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在各個模塊化的區域裡,厚重的防護門已經閉鎖,包圍著叛逃者的網絡正在逐漸縮小。
………………
「嗬,嗬,嗬。」
抽出匕首,瞎子頂著牆角,立馬向著後方跳去,動作靈敏矯健,渾然不似他六七十歲的年齡。
斑白的頭髮披散在面前,兩隻無用的眼睛看著前方。
「啊!」
叛逃者捂住脖子,白色的喉骨向上生長,想要製造出人造的『血管』封堵住傷口。
但鮮血流出的如此迅猛,而且匕首下手極准,瞄準的正好是致命的氣管,封住了鮮血,卻製造不出生命需要的氧氣。
被斬殺的士兵思路沒錯,握著槍械的情況下,其實人類也能對抗改造人,瞎子不過是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在雙方距離極盡的情況下順勢做出了攻擊。
「我怎……麼……能死在……這裡。」
叛逃者瞪大眼睛,目光噬人的看著扶牆站起的瞎子,只見瞎子震開匕首上的鮮血,眼皮不停的顫抖。
他可是註定要成為拯救世界的男人,不應該死在基地中。
像他這樣的天之驕子,不應該像其他同伴那樣為了上層大人物的利益,死在無謂的事情中,既然生命權是人生來最基本最重要的權利,為什麼要握持在別人的手中。
好不容易拿到了神刀,好不容易得到了神刀的認可,這不該是他的結局!
而且,還是死在一名老瞎子,卑賤的實驗畜牲手中。
他連子彈都能擋下,怎麼會擋不住小小的匕首。
這不應該,這不應該!
「畜……牲……」
叛逃者吐出了最後幾個字,眼前的世界徹底陷入了黑暗中。
聽著鮮血汩汩流出的聲音,再聽著徹底停止跳動的心臟,瞎子用腳尖探著路,挪步到了叛逃者的屍體前。
「就算是一個老瞎子,也不能大意的無視啊,下輩子請吸取了這個教訓吧。」
瞎子看不到自己造成的傷口,也看不到叛逃者的屍首,但他的手掌卻有如指引一般伸向了叛逃者握刀的一側。
握!
即使是死後,叛逃者也依然死死的握著刀柄,仿佛與妖刀徹底的連在了一起。
「削。」
用匕首切削了叛逃者的手指,老瞎子握住了妖刀的刀柄。
只是一上手,瞎子就體味出了這刀柄的特殊。
完全……
是剛上手的學徒隨便磨製出的刀柄,放在古代,給足輕用都嫌不合手。
毛糙的刀柄粗的嚇人。
【一個座頭嗎。】
座頭是指彈奏琵琶、箏、三弦琴,或以說唱、按摩、針灸為業的落髮盲人,後來也成為一種姓氏。
聽著妖刀上傳出的聲音,瞎子沒有任何驚訝:「你是劍?」
【我就是劍。】
【你學劍?】
「學過一點。」
【既然學過劍,那就成為這把被詛咒的刀的主人,我看你的劍術很不錯,也算是個厲害人物,不過善用刀兵者,必死於刀兵。】
瞎子笑了笑:「生來到現在,也就只剩下一條賤命了,怎麼死,不是死?」
【很好。】妖刀露出了感興趣的語調。
似乎是在為順理成章的事情而感到意外,又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
【那麼現在,告訴我你的名字,人類。】
「我的姓氏……」
「座頭。」
「名字……」
「一刀。」
瞎子震了震劍柄,無形的劍氣從劍柄而出。
「座頭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