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給阮童檢查了一下,道:「病人生命體徵平穩,但目前並沒有甦醒的跡象,您再耐心等待一下,您的愛人一定會醒來的。文師閣 www.wenshige.com」
醫生很有信心。
可顧白卻失望極了。
他的童童,什麼時候才能醒來,看看他?
阮童是兩個月後醒來的。
睜開眼睛的時候,是半夜。
她看到窗邊坐著的男人,髮絲凌亂,鬍子拉碴,完全沒了往日帥氣的形象。
她鼻子有些酸。
顧白原本放空的雙眸,在看見阮童那雙明亮的雙眸時,愣住了。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童童?」他試探性地呼喚。
阮童笑眯眯,「老公。」
顧白豁然起身,「童童,你醒了?「
待阮童看清顧白的樣子,她才發現,這男人清瘦了很多,邋裡邋遢,像個沒人管的孩子。
她抬起手,撫上男人的臉,「瞧你,怎麼瘦成這樣?「
顧白握住她的手,柔聲道:「我擔心你,一刻都沒法離開你身邊!」
「好啦,現在我醒過來了,你不要再擔心了,好不好?我就是太累了,睡得久了點。」
一睡就是幾個月,實在太久了。
顧白是真的高興,高興得他眼睛紅紅的。
阮童摸摸他的頭,「好啦,你陪我再睡會兒,好不好?我還有點兒困呢!」
顧白看她雙眼明亮,完全不像是睏倦的樣子。
他知道,阮童是心疼他想讓他再睡會兒。
於是,顧白乖乖躺了下來,躺在她身側,輕輕環著她,生怕壓到她似的。
躺了幾個月,身體機能全靠營養液體維持,阮童也瘦得骨瘦如柴。
兩個人擠在病床上,卻顯得這病床很寬敞似的。
過了很久很久,顧白終於睡著了。
阮童緩緩睜開眼睛,看著他的臉,心中湧起陣陣酸澀。
年少時不懂,時光流逝的速度,根本就不是她想當然的那樣。
她現在,只想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再不要浪費了。
不管怎樣,多陪他一天是一天吧!
只希望,真的到了那一天,顧白不會怪她就好。
之後的日子,阮童放棄了一切工作。
這些工作,被陸啟航和姜慧慧分擔走了一部分,剩下的,全都由顧白承擔。
當然顧白也沒閒著,已經捏著三寶和四寶開始學習了。
阮童復健之後,能夠下床走路了,但仍舊不能劇烈運動,也不能出門。
心痛症時常會犯,吃是什麼藥都只能緩解症狀,無法根治。
「我都成溫室里的花朵了,被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阮童哭喪著臉道。
姜慧慧心中苦澀,表面上卻笑著安慰她:「都是為了健康,童童,咱們忍一忍哦!」
阮童朝姜慧慧甜甜地笑笑,就不再抱怨了。
她不想讓關心她的人擔心。
所有人都不知道,最近,她在自己悄悄染髮。
不知為何,她的頭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每天都在白。
時至今日,其實早已經全白了。
而且,阮童能夠感覺得到,除了這副皮囊,五臟六腑都在急速衰竭。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她希望,能夠堅持到孩子們成人的那一天。
深夜,阮童睡了。
顧白來到客廳里,一個人抽菸,一抽就是一包,一根接著一根。
三寶從房間裡出來,看到客廳里微弱的星火,嘆息了一聲,從樓上下來了。
「爸,你又失眠了?」
顧白頓了頓。
他看向三寶,道:「昨天,你媽又在染髮了。」
「你確定?媽媽不是說,那是給姥姥染髮嗎?」三寶不解。
顧白苦笑,「是啊,這是個很完美的藉口。」
三寶沉默了。
他能感覺到,這段時間爸爸一直都很擔心媽媽的身體。
可媽媽的狀態隱藏得太好了,反而讓他感覺,爸爸在杞人憂天。
「爸,你這樣,會把身子搞垮的,相信媽媽也不想看到您這樣。」三寶這說,看了看樓上的方向。
如果阮童出現在樓梯間,那他們兩個夜貓子大半夜不睡覺,也不開燈,一定會被阮童罵。
顧白拍拍兒子的肩膀,「行了,咱們回去睡覺。」
三寶乖巧地點頭。
三胞胎裡面,三寶最成熟,也從未讓家裡操心過。
就連顧白,也願意跟他說幾句心事。
三寶回到房間,躺在床上,眼淚不禁滑落在枕頭上。
他最愛媽媽了!
其實,他心裡也很怕,很怕阮童會離開。
他翻了個身,用被子蒙住了頭。
阮童是第二天一個清晨離開的。
「童童……童童……」=
這個早上,大寶和三寶不知為何,總是心神不寧。
於是,他們不約而同地回到了家中。
剛剛踏進院門,就聽到了顧白歇斯底里的呼喊。
他們同時頓住,彼時,已是淚流滿面。
阮童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是純白一片。
這個房間,她太熟悉了,是她私人診所的休息室。
她記得,自己剛剛做了一台手術,做了5個小時,等回到休息室睡覺,已經是凌晨四點鐘了。
現在是上午10點,她感覺肚子有點兒餓。
她坐起身來,腦袋劇痛。
昨晚的夢好像過電影一樣,在她的腦海中過了一圈。
她像是看盡了一個人的一生。
阮童扶額,一時間有些混亂。
「阮院長,您行了嗎?」門外,助手小護士在呼喚她。
「來了。」
阮童像往常一樣,來到自己的診室坐下。
隨意翻看了一下預約單,之後愣住了。
只見姓名欄寫著[顧白]。
她思緒飄遠,想起了夢裡那張嚴肅俊逸的臉……
「阮院長,顧總來了。」
「請他進來。」阮童故作鎮定,低頭繼續看資料。
可是,資料上寫著什麼,她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眼前突然投下陰影。
她淡淡地抬起頭,看到了夢裡那張熟悉的臉,直接愣在了那裡。
眼前的男人也愣住了。
他看著面前的女人,腦子裡飛速轉換著畫面。
甜美的她,哭泣的她,自信的她,嫵媚的她,大笑的她……
「三哥……」阮童失聲喊出了這個仿佛鐫刻在心底很久很久的名字。
男人伸手,無名指上的鑽戒熠熠生輝。
顧白輕撫她的臉龐,「童童,你說過這輩子還要嫁給我,算數嗎?」
「算數!」
彼時,阮童已經淚流滿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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