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長時間,李易的桌子面前排起了長隊。
羅恩咬了下嘴唇,沒敢說出李易的身份,他即便再傻,也知道一些事情。
季依正沒見過李易,他比較詫異,順便心情不好了。
他不知道李易那一身衣服值多少錢,但看著就覺得比自己的好,不知道為什麼,差哪呢?
然後李易面前的隊伍越排越長,把羅恩那裡的人都搶去了。
季依正夾在中間,居然沒有一個人讓他寫。
羅恩憑本事,玉真公主的面首是誰都能當的?
長相必須好,屬於前提,而後才華得更好,不然怎麼向皇兄舉薦?
羅恩今天憑實力說話,我寫字和畫畫好,百姓認可。
旁邊的季依正季兄,不好意思,我不能讓,我代表的不是我自己。
他寫著寫著,發現百姓開始轉移。
「這個人寫得更好,寫出來的是字還是畫啊?可喜慶了。」
「能在李家莊子這裡擺攤寫字的,必然有本事。」
「你看他那個笑寫的,那是笑字我知道,可是為什麼畫出來一個笑的樣子?」
「還有福字,瞅著就是一家人享福。」
「不是楷書吧?」
「也不是草書。」
「他畫畫了,那個大胖小子和大胖丫頭,一男一女,兩個娃娃恨不能從畫裡給抱出來親親。」
「李家莊子藏龍臥虎啊!錢字寫得想個銅錢,關鍵還金光閃閃的,他換了四次筆和墨。」
百姓們議論紛紛,跑過來看,圍大半圈,後面不讓圍。
李易心無旁騖地寫著畫著,他寫的字是q版,圓潤可愛。
其實楷書寫好了能夠表達出來韻味,只不過能看懂的人少。
他給百姓寫,寫出來的字像活的,福字裡面畫了金錢、子孫滿堂的樣子。
然後他又在角落出寫上真正的小楷,哪年哪月,這個小楷就見功底了。
「去求一個福字。」金仙公主掏出望遠鏡看,看不清楚,總被遮擋。
她的人跑過去,放下一張五錢的兌換券:「給……給我寫……寫一個福……字。」
太監害怕,他知道這是誰,他不知道自己給五錢對不對,是多了還是少了?關鍵他插隊了。
李易抬頭看他一眼:「你插隊加一百緡,給排隊的人一人送點東西的錢。」
「好,一百緡。」太監鬆口氣,說錢就好辦了。
他拿錢,李易喊:「有人插隊,多花一百緡給等候的人賠禮,一人一隻熏雞。」
「好啊!」
「這才是插隊應該有的樣子。」
「我允許了,一會兒給我選只大的。」
「還有插隊的沒?再來幾個唄!」
「我現在排第三,給我一隻鵝,我讓出位置。」
「我也排在前面了,給我一頭豬,我讓。」
「你滾犢子,你一百多名,看你像頭豬。」
百姓們開心了,插隊就插隊吧,知道你是太監,代表著背後的勢力,一人一隻熏雞,行,允許你,又不是瞧病快死了著急。
不過瞧病要不行了,有特殊渠道,李家莊子不可能讓你死在這裡。
於是李易寫個大大的福字,看上去像個人一臉開心的樣子。
太監接到手,跑向別處,轉一圈才悄悄回到金仙公主這邊。
金仙公主接到手,給太監二百緡的兌換券,多出來的算賞賜。
「姐姐,果然傳神,看著字便覺得幸福高興,有種溫暖。我有花一朵,種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
金仙公主說著哼唱起來,李易給她寫的歌,她當初非逼著李易給她寫東西,結果發現無緣也無分。
「花開不多時啊堪折直須折……」玉真公主跟著輕唱。
莊子裡有人往外送熏雞,過年了,東西儲備充足,就為了應對特殊情況。
比如說陛下一高興,要請河南府百姓吃拆骨手扒雞,沒有能行嗎?
有的菜做好了,大部分冷藏起來,就等著面對各種意外。
當然陛下不會說送所有人一人一份牛尾巴、豬尾巴,陛下又不傻。
「早一些時候遇到他就好了。」金仙公主懊惱,嘆命運不公。
「早也沒有用,你我身份不同,姑姑剛被收拾下去,能早多少?」
玉真公主看得開,自己和妹妹不可能和李易在一起,皇兄和群臣不會答應。
太平公主因為什麼被收拾的?想要學女人當帝。
姐妹兩個人說話的時候,李易繼續進行藝術字體創作。
百姓圖個開心,這時候不適合寫傲骨嶙峋的瘦金體,也不能寫草書和行書。
小楷寫出來百姓不知道好壞,也不是都不知道,至少羅恩寫得就比季依正好。
這就是作詩恐論律,落筆怕小楷。
寫詩的人不願意受局限,一寫就是格律,或者近體,不好。
寫字的一般人願意寫行書,看著好厲害哦,反正看不懂。
來寫個小楷,這個就好懂了,至少認識。
故此有的自稱詩人的,你讓他寫格律,他說李白就破格,自己寫古體。
無非狡辯而已,李白人家破格,不代表人家不會寫格律。
李白是可寫格律可破格,你都不知道格律是什麼你就喊破格?臉呢?
行書和小楷亦如此,寫行書寫得再好,來,寫個小楷。
李易現在就是各種破,人家寫完一個字就結束了,他還在旁邊描邊,描出來立體的效果。
百姓看著好啊,喜慶,這個是誰呀?寫字跟畫畫一樣,太好玩兒了,字里居然還有大眼睛。
李易樂此不疲,百姓給多少東西都行,想插隊就是一百緡,分給後面排隊的。
時間有限,排他這個隊伍排不上了,又去排羅恩的,還有其他學子的。
季依正被夾在中間,到目前位置,只賣出去十六份。
關鍵那十六份買了他的人,轉頭又去排別人的隊伍,他寫的字仍在地上,沒人在乎,該踩就踩,又被保潔的人給扔進垃圾桶。
季依正坐了快有一個時辰了,他覺得自己被侮辱了,我也很努力地寫,差啥呀?
看旁邊的那個,他不就是穿的衣服好一點嘛!跟我的差不多是不?
他會寫字嗎?哪有把福字的上面兩個地方弄成兩個大大眼睛的?畫不是畫,字不是字,什麼玩意兒!
季依正越想越氣,他突然扭頭對著李易喊:「你這等遊戲筆墨的下流之作,於民生何益?」
他喊完,周圍安靜,怎麼了?幹起來了?
就在這寂靜的時刻,宋德跑過來:「東主,有個咱們接收的地方下面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