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急報,讓路。」凌晨一點,丑初。
一隊快馬衝進長安城,他們直奔興慶宮。
街上有人溜達,一直靠邊走,知道最近在打仗,急報往來頻繁,沒人想被撞死,更不想耽誤軍情。
晚上悶熱,睡不著,出來逛街。
尤其是年輕的男女,處在熱戀中,晚上的時候在一起吃,然後轉啊轉,絲毫不覺得累。
主要是安全,旁邊有路燈,還有車站,實在是天太晚了,才把對方送上車,甚至有的直接先乘車把女方送回家。
「是好事情吧?」一個對情侶手拉手,女的看騎兵跑遠,輕聲說。
「我大唐好男兒,我送你回去,明天我要努力幹活,給那裡的將士提供幫助。」男子還想再拉一會兒手,卻忍住。
「你幹活直接幫前面?你不是工盟的人麼?手藝好,給我打的銅簪子漂亮。」
女子說起這個晃晃腦袋,她頭上的流蘇簪子反射著燈光。
「我今天接了任務,是要打造……不能說,以後半個月才允許出來一次。」
男子剛要說他接的任務是打造新的武器槍管,突然止住。
「半個月好啊,報紙上寫的趣聯,天上月圓,人間月半,月月月圓逢月半。
咱倆月圓在一起,月半又在一起。你努力幹活,我也好好做衣服。
你工盟有了支援將士的任務,不知道我衣盟有沒有。」
女子並不抱怨,她看著自己這個未來的男人,感到自豪,工盟選中了他製造特殊的東西,說明手藝好。
一輛公交馬車跑過來,兩個人互相看看,手拉手向前跑,前面有站點。
「別跑了,我這就停,不收你倆錢了。」趕車的人吆喝。
兩個人站住,車停下,二人上車。
「大叔怎麼不收錢?」男子高興了,省錢。
「沒人看著我,收不收錢的有什麼用?給你們倆留點過日子的錢。早點成親,生一堆娃兒。」
趕車的人再次前行。
「你怎麼知道咱倆沒成親?」男子看看女子,感覺趕車的人很厲害。
「成親哪有這麼溜達的?現在什麼時辰了?我當初和你們嬸嬸……」趕車的人開始說以前的事情。
女子依偎在男子的懷中,一臉幸福。
「大叔,我這個比較難,她爹是六品官,我沒有親人了。」男子突然懊惱。
「去找李東主,六品算是官兒?不用找李東主,找二管事旬信,我看你倆就不錯。」
趕車的人給出主意,六品沒資格上朝。
「六品官不小了大叔。」男子想說一下真實情況。
「我家老二五品,長安城中最不缺的就是官兒。」趕車的大叔扭頭看男子。
男子:「……」
四站路,車沒停在站點上,兩個人下車,走一走到地方。
「回家吧,我看著你回去。」男子對女子說。
女子轉過身,雙手抱住男子的脖子,嘴向前湊。
「嗯哼!蚊子怎麼這麼大。」一個聲音出現。
兩個人嚇得趕緊分開,女子羞惱地一跺腳,男子尷尬地站在那裡。
「我那閨女怎麼還不回來?可別是被人拐跑了,哼!想取我閨女,沒有十緡錢的彩禮是不要考慮了。」
那個聲音又出現,似乎在自語。
女子露出笑容,擺擺手,示意男子趕緊走。
男子一躥一躥地跑了,高興,十緡而已,一萬錢唄,自己現在就有。
女子走過去,看坐在門口的父親:「爹~~!」
「咋?十緡也沒有?那就五緡,把你賤賣了。」坐著的人又降價。
「哪有賣女兒的?爹你不睡覺?」女子覺得五緡也多。
「睡不著,今天下了令,軍需,你那個誰,要幫著打造軍械,他手藝好。
這是送你的流蘇?不用看就知道,上面每一個小穗都有明暗紋。
就知道拿這個哄我閨女,有點本事就顯擺,能得他。」
「爹,你咋知道?」
「不知道能行嗎?閨女被誰騙走了我得心中有個數啊。進去吧,你們衣盟也有活兒了,縫製裝彈挎包。
要結實,每一個小的兜都必須一樣,平時可以卡緊子彈,取彈又不費勁。」
「爹,阿林是在造槍?」
「不該問的別問,哼,一聲招呼不打就跑了,不哪一百緡,我不嫁閨女。」
「剛才還說五緡呢。」
「漲了,臨時漲了。」
「回來趕車的大叔沒要錢,給他出主意去李家莊子找人幫忙。」
「只要對我閨女好,五百錢也行。」
「嘻嘻嘻,爹,你那麼怕李東主哇!」
「哪用得上李東主,你做衣服好,不用劃線就可以剪裁,那小子心中就有圖,說造什麼就造什麼。
你倆還不知道你們給誰幹活?入人家貴人眼了,單獨指出來。
說不定你倆會在一起吃飯,半個月才允許出來一次,平時你倆就吃飯時見面。」
「我就是看到阿林幹活時候的樣子,才……爹我進去了啊。」女子說著跑進屋。
女子的父親笑一笑,自語:「宋王知道你倆,還說要撮合,嫁妝一百錢其實也行,那小子的錢留著給你倆自己過日子用,你弟弟那裡為父攢下錢了。」
他實際上滿意這個女婿,那個流蘇是銅,不是金銀或鉛錫。
銅硬,每一個流蘇都給打出來細密的明暗紋,反射光的時候,周圍近的地方都出現紋理影子了。
年紀輕輕就這手藝,為人還老實,不賭、不嗜酒、不去找別的女人。
他早相中了,而且女兒和對方認識是他偷偷安排的。
……
李隆基不清楚夜色中外面發生的事情,他被高力士給叫醒。
他睡在武婕妤的宮裡,武婕妤快要生孩子了,他作為父親和丈夫,過來陪伴。
若是突然要生了,他在旁邊,好有個照應。
武婕妤長得確實漂亮,而且乖巧懂事的樣子,不管李易對皇后多麼維護,另一個女人要生孩子,李隆基覺得自己應該管。
高力士把情況在千工拔步床外說明,這個床就是長孫昕造的那個。
告訴李隆基,河西的馬來了,但是呢,同樣來的還有張孝嵩和一萬精騎。
張孝嵩把羽林飛騎四艘船的東西給拿了,並且帶上一個人家隴右的熱氣球小隊走了。
情況就不同了,差別很大。
「把消息現在就送到易弟那裡,快。」李隆基也知道問題大了,張孝嵩要搞事兒。
等高力士離開,李隆基問睜開眼睛,聽到事情的武婕妤:「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