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不二闖了禍卻在呼呼大睡,這時候皇宮裡亂成了一團。
元景帝和楊皇后站在已經燒成了廢墟的幾個宮殿前,百思不得其解。
這也沒下雨沒颳風的,這真的是天雷導致?可是不用天雷,其他也沒有什麼解釋哪來突然的爆炸聲和大火呀。
大周人又沒見識過炸彈,怎麼可能往那上面想?
煙花鞭炮是有的,但那個威力都是很小的, 能直接將三個宮殿炸毀,那得多少煙花呀,宮裡的親衛軍又不是死人,進入都有嚴密盤查的。
就連泥菩薩官家這次也緊張了,「皇后,是不是朕德不修,上天給朕的警告, 否則朕剛痊癒, 又來一場驚雷。」
楊皇后想到那日在福寧殿外的神秘飛行物件,心裡也直打鼓。
「官家,吾想來,現在我們大周風調雨順,官家一直是仁政愛民,從未做出擾民之舉,朝中近來也並未有大事發生,更未聽說有什麼冤案……」
等等……
說到這裡,楊皇后自然就浮現了早幾日,陳家父子盡心盡力,衣不解帶給官家治療了整整五天,將官家從鬼門關里拉了回來。
但皇家怎麼做的?反而是抄了他們的家,將他們趕了出去,這, 算不算是一樁大大的冤案?
想到這裡,楊皇后全身有些不自在了。
因為她知道陳家人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道士」, 古人多信鬼神,能跟鬼神打交道的, 不就是這些和尚道士嗎?
會不會是宮中對陳家的不公,引起了上天的不滿,所以罰下了驚雷?
「皇后,皇后?」
「哦哦,官家,我剛剛想到了那陳家父子。」
元景帝這時候也嘆了一口氣:
「外人在,朕也不想說什麼,其實朕心裡都明白,就算陳太醫有過,但陳家老二父子卻是有功於朕,咱們這抄家抄得,唉,朕心有愧呀。」
這個「社恐患者」在沒人的時候,還是願意跟妻子交流的,一到人前又恢復成了泥菩薩。
這是官家的變相批評,楊皇后也是無奈:
「吾是做差了,當時太顧著丞相和昀兒的面子, 可是君無戲言, 不容朝令夕改,也只能暫時委屈陳錦柏父子了。」
「要好好拉攏他們,朕看陳家父子用藥大為不同,療效神奇,咱們老了,肯定還有得用著他們的一天,這宮裡的太醫們呀,不說陳家,哪怕是崔家來了又如何?」
「崔家?哼,這崔家倒是跳上跳下忙得很,吾詢問了皇城司的探子,他家近來跟丞相走得很近,吾也是怕他們動了不好的心思,一直壓著沒讓他們入宮頂職醫丞。」
元景帝也沒坐御攆,跟著皇后一起在宮中邊走邊聊。
「陳家那裡,想辦法補償一下,朕雖然是皇帝,但從小也沒做過虧心事,如果上天真是因為此事不滿朕德,什麼君無戲言?朕,改。」
陳不二嘴裡的狗皇帝,其實真的是一個老好人。
楊皇后連連稱是:「要不這樣吧,陳家的老宅和醫館眼前肯定還不了,就替他們留著,陳家人以後一定會來贖回的,到時還他們就是了。」
「那現在呢?」
「現在?現在好辦,皇家在宮外那麼多房產,隨便低價轉讓給他們一處就是了,就當是陳家父子的醫藥費了,官家你看這樣處理如何?」
元景帝點點頭:
「如果甚好,至少讓他們有個落腳的地方,另外,陳家那小郎君要留心一下,朕看他們父子治療,似乎是以兒子為主,此人有大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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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皇后輕笑了一聲:「官家比誰都看得透。」
元景帝也難得輕笑了一下:
「看得太透也不好啊,上朝時間到了,朕走了,還要去看這滿朝文武怎麼表演忠君愛國呢。聽說城裡已經亂了,遼國要打來了,呵呵。」
楊皇后送到皇儀門,但不再跨出一步,再往前是前朝所在。
回去的路上,她想了一下,「李湖,去將沂縣公叫來。」
「遵旨。」
尉氏客棧里,陳不二一覺睡到了中午才醒來。
陳家的男丁幾乎都不在,一個個都忙著去打聽哪裡有即便宜,又寬敞的宅子可以出售?
哪怕大房決定要去成都府了,也在到處幫著打聽房子。
這次大房和二房的離開,這讓陳家的壓力大減,二房只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外加一個老太太,算起來房子也不需要太大,那就會便宜很多。
汴梁里「牙行」密布,跟後世的房產中介一樣,就有這麼一批人靠介紹費吃飯,一般情況下只要你能說得出要求,他們都能找得到合適的房源。
可陳家現在缺的是房源嗎?
是錢!
陳不二空間醫院裡有錢,問題是錢拿不出來,他也怕呀,他將老宅里的東西都搬空了,這不是變相得罪皇城司了嘛,萬一人家暗地裡盯著你呢。
等陳不二洗涮完去老太太房裡里,發現裡面空蕩蕩的。
「祖母呢?」
陸冰輪就在隔壁房中,打開門說道:「你祖母一早就帶著紙鳶去借錢了,唉,我讓胖子幾人跟著隨身保護,你放心吧。」
陳不二聽了心中暗嘆一下,這讓一個老太太出去借錢,陳家的男人真的沒臉皮了,他都感到羞得慌。
這時候聽到樓梯里有人跑上來了:「少爺,外面有人找你。」
「找我?是潘少爺他們嗎?」
「不是,是一位自稱姓柴的公子。」
陳不二一愣,「旁邊是不是跟著一位娘娘腔?」
「對,就是他們。」
這時候柴子晉和文松站在客棧大堂里,這只是一家普通的「腳店」,住店的基本上都是南來北往的客商,什麼樣的三教九流都有。
文松用手絹一手捂著鼻子,一邊嫌棄地白了幾眼旁邊一個男子。
這男的一直想往他身邊蹭,估計以為是哪家小娘子男扮女裝呢。
柴子晉看著這簡陋的客棧,心中也多有不忍。
「陳家就住在這裡?這環境怎麼能住人呢?唉,這次官家和娘娘真的做差了,幸虧他們事後準備彌補了,否則真的對不起人家的一片好心。」
「少爺,那陳公子怎麼還不下來呀,我聞著都臭死了。」
「就你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