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公府
徐舟野同老父親寒暄一陣後便回了自己院子,正打算進屋休息時——
「小錦兒~」
一聲刺耳如鵝叫般的男聲從遠處傳來,劃破了原本寧靜的空氣。
這聲音如此獨特,以至於徐舟野一聽便知來者何人。他不禁微微皺起眉頭,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果不其然,伴隨著那陣喧鬧聲越來越近,一個身影風馳電掣般地沖了過來。
定睛一看,正是與他自幼相識、一起長大的狐朋狗友,現任廷尉少卿——莊硯。
只見莊硯滿臉笑容,張開雙臂,嘴裡還念念有詞:「小錦啊,硯哥我可是想死你啦~」
說時遲那時快,眼看著莊硯就要像餓虎撲食一般抱住徐舟野,後者卻眼疾手快,迅速側身一閃,巧妙地躲開了莊硯熱情的擁抱。
莊硯撲了個空,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臉上滿是失望之色。
「好啊,徐錦,咱們兄弟這麼多年的交情,如今你竟然跟我生分起來了?」莊硯站穩腳跟後,衝著徐舟野大聲嚷嚷道。
然而,面對莊硯的指責,徐舟野只是面色平靜地回應道:「已有家室,自然要注意分寸。」
聽到這話,莊硯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樣,瞬間收起了剛才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他眨眨眼,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行為確實有些不妥,於是連忙整了整衣冠,恭恭敬敬地向著徐舟野行了個禮,一本正經地說道:「草民……呃不對,微臣拜見殿下!」
徐舟野忍俊不禁:「莊大人請起。」
言罷,莊硯當即挺直身軀,絮絮叨叨地說道:「若非公務繁忙脫不開身,我也不至於錯過你出門。你知道的,立後大典重中之重,我一個少卿也被拉去禮部充數了,未能目睹你上轎時的模樣,著實遺憾,倘若我在場,定不會讓那偽君子容玉安如此囂張!」
話至此處,莊硯方覺失言,忙捂嘴,恭順地看向徐舟野的神色。
他深知,自己的摯友最不喜他人詆毀容玉安。
然而,預想中的斥責並未出現,徐舟野只是微微頷首,沉聲道:「你所言不假,他的確是個偽君子。」
莊硯神色一怔,走上前仔仔細細打量了好友一番,嘴裡呢喃著:「這也沒錯啊……」
徐舟野無奈嘆息,「如假包換。」
「哈哈。」莊硯咧了咧嘴,輕撓了下頭,「說起來,你今日為何回來?」
「想回就回,你有意見?」徐舟野不耐道,「你若無事,我便去歇息了,一夜未眠,實在睏倦。」
「竟一夜未眠!」莊硯失聲驚呼,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各種怪異畫面,「莫非……」想到此處,眼神都變得異樣起來,「這……陛下也太生猛了吧。」
「……」
徐舟野忍無可忍,轉身徑直走進屋內。
「誒,等等!」莊硯趕忙快步繞到他身前,一臉認真道,「真有事!」
徐舟野這才停下腳步,挑眉看向他。
「淮王進京了。」
莊硯神情複雜地說道。
徐舟野眼帘微抬。
怪不得今日父親神色凝重,欲言又止,想來除了擔憂他與楚雲驍,便是為這浪蕩子。
在他十四歲那年,淮王對他窮追不捨,那追得真叫一個情真意切,什麼若隨了我必不負你,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此生唯你足矣……種種誓言漫天飛,弄得整個昭京人盡皆知。
若非他與摯友在酒樓親眼目睹此人左擁右抱,險些就信了他那花言巧語。
「他此次前來,應當不會再找你麻煩了吧……」莊硯一臉無奈。
徐舟野卻不以為然,「不足為懼,來了就得乖乖的叫我一聲皇嫂。」
莊硯連連點頭,表示十分贊同:「嗯,這倒也是。」
徐舟野看了看他悠閒自得的樣子,似乎再無別的事情要說,便轉過身去,作勢就要關門送客。
誰知莊硯反應迅速,一個閃身就從那即將合攏的門縫裡溜了進去,嘴裡還忙不迭地喊道:「誒誒誒,別急著睡嘛,我這兒還有一件要緊事兒呢。」
徐舟野被他這麼一攪和,心中的怒火瞬間就升騰了起來,「我說莊大人,能否把話一次性說完!」
此刻的他著實是睏倦到了極點,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焦躁不安,哪裡還有心思跟這位好友嬉鬧打趣。
莊硯縮了縮脖子,臉上露出些許討好的笑容,趕忙解釋道:「嘿嘿,好兄弟莫急莫急,聽我慢慢說便是。其實吧,這件事說來也簡單,就是......」
「就是你能不能跟皇上吹吹枕邊風,千萬別讓我娶那衛家的大小姐啊!
你是不知道哇,那個衛芙可真是個厲害角色,仗著太后是她姨母,在京中橫行霸道、作威作福。
她不僅蠢,那囂張跋扈的性子也著實令人難以忍受,更可惡的是,她到現在還在覬覦你的位置呢!
我母親也不曉得是哪根筋搭錯了,非逼著我父親去向聖上請旨賜婚,哎呀呀,你可得幫幫我呀!」
*
鳳鸞宮
楚雲驍難得靜下心來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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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靜靜地倚在榻上,雙眸微微閉合,似是在享受這份寧靜。
然而,殿外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爭吵聲,打破了這短暫的平靜。
「你一個閹人,怎敢如此與本小姐講話?居然膽敢阻攔本小姐的去路,簡直就是活膩歪了!」
一聲怒喝響起,只見一名身著鵝黃色衣裙、頭戴珠釵的女子正滿臉怒容地瞪著面前的蘇明。
說罷,她抬起腳狠狠地踹向蘇明,蘇明猝不及防之下被踹倒在地,發出一聲悶哼。
周圍的其他宮侍見此情形,紛紛驚慌失措地上前將他攙扶起來。
「這可是皇后寢宮,公主來了都得請示,你一個未出閣的小姐,一沒宮令,二沒傳召,這般氣焰囂張地闖進來,是將皇后置於何地!」蘇明忍著身上的疼痛,強撐著站起身來,再次攔住那名女子。
「皇后?皇后又如何?一群沒有眼力勁兒的狗奴才,誰說本小姐沒有宮令,睜大你們的狗眼看看,這是什麼!」女子單手叉腰,一手拿著令牌,高昂著頭顱,聲音愈發尖銳刺耳,仿佛能刺破人的耳膜一般。
殿內的楚雲驍原本平靜的面容此刻也不禁皺起眉頭,心中湧起一股煩躁之意。
這吵鬧之聲實在太過煩人,攪擾得他頭痛欲裂。於是,他微微睜開雙眼,眉心緊蹙,臉色陰沉地喚道:「商九!」
商九聽到傳喚後,趕忙快步走進殿內,恭恭敬敬地行禮。
楚雲驍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指向殿外說道:「何人在此喧譁?」
商九不苟言笑地回答道:「回陛下,是太后的外甥女,衛芙小姐。」
楚雲驍聞言,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之色,「拖出去,杖二十。」
「遵命。」商九恭敬地應道,然後迅速轉身退下。他的步伐矯健而輕盈,仿佛一陣風般消失在楚雲驍的視線之中。
這邊,衛芙心中的怒火尚未平息,她還想狠狠地給蘇明踹上一腳以解心頭之恨。然而,就在她剛要抬起腳的時候,一隻強有力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並用力將她向後拖拽。
「你誰啊你,敢攔本小姐!」衛芙憤怒地尖叫起來,拼命掙扎著想掙脫那隻緊緊拽住她的手。可是無論她如何使勁兒,都無法擺脫對方的束縛,這讓她氣得滿臉通紅。
不一會兒功夫,衛芙就像個小雞仔似的被一路拖出了宮殿之外。
只見宮門外架著一塊寬大的木板,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已經被強行按壓在了上面動彈不得。
與此同時,木板兩側分別站著一名身材魁梧、手持木棍的壯漢。
見此情形,衛芙頓時慌了神,「狗奴才!是誰給你的膽子!」
她歇斯底里地吼道,聲音尖銳刺耳,充滿了恐懼和憤怒。
作為太后的外甥女,平日裡誰敢如此對待她?這個小小的侍衛居然膽敢下令毆打自己,簡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太后是我姨母,皇上是我表哥,你敢這般對我!小心你腦袋搬家,九族不保......啊!」衛芙一邊聲嘶力竭地威脅著,一邊試圖用自己尊貴的身份來嚇唬對方。
可惜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根粗壯的木棍便帶著凌厲的風聲猛地落了下來,結結實實地砸在了她嬌嫩的屁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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