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長辦公室內。
馮廠長剛剛聽完周鵬程委婉的說辭,歐書記和唐秋雨就一塊來了。
「老馮,小夏要請長假你知道了嗎?」
「你批了?」馮廠長看向唐秋雨。
唐秋雨搖了搖頭:「我批了三天的,但是我感覺夏科長不是那麼容易就妥協的人。」
平時就很難搞了,更別說現在她懷著孕,容易情緒化的時候了。
聽到沒批,馮廠長鬆了口氣,又忍不住生氣:「她這是想幹什麼!跟我示威?」
「我冤枉她了!怎麼別人都沒說辭,就她受不了!」
邊說著他邊在辦公室里踱步,十分暴躁。
同時還有點委屈,他感覺自己已經夠委婉的了,要放在過去,他手底下有這樣的兵,一槍崩了都不是稀罕事。
這可是吃裡扒外啊,放在過去那就是通敵賣國。
只是罰錢做檢討而已。
「我說話重了?」他看向歐書記。
這個場面,歐書記也是萬萬沒有料到的,他頗為頭痛的揉了揉眉心,還是說了句公道話:「老方他們幾個頂多算是失察,罰的確實狠了點。」
馮廠長沉默了,他開始反思。
以他來看,他不覺得自己做的有錯。
他今天一大早被叫到市里開會,當著領導班子和經貿處各廠長的面,被批評的灰頭土臉的,還被當成了反面典型。
職級連降兩級,年終總結的時候,還要去京市匯報工作,不用說,肯定又是被當做反面典型的。
最重要的是,未來的食品廠,要不定時的接受市里派出的工作人員檢查。
檢查重心雖說是放在外貿訂單上,但別的有不合規的地方,肯定也是要被單拎出來的。
本來他們廠因為外貿訂單,一直是笑傲其他廠的,現在倒好,臉都丟盡了。
他往下懲處工作失察的幾人,都是比照自己的減半來的,這還嚴重了?
歐書記跟他老搭檔了,稍微動動腦就猜到了他的想法:「老馮,賬不是這麼算的。」
早晨何止老馮被罰了,包括他在內的,食品廠所有高層都受到了同樣的懲罰。
要說沒有怨氣,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對下處罰的時候,嚴重了些。
但冷靜下來想想:「你換位考慮考慮一下,早晨的你我,是否心平氣和的就這麼接受了?」
他們都是人,自然有喜怒哀樂,憤怒不甘之下做出的決定,不理智很正常。
這會平靜下來,理智也回歸了:「且不說老方他們三個,手下是出了洪百,算是主謀,老方三個算是大大的失察,這我沒意見。」
「就說倉儲科,造成現在後果的兩個工人,最大的錯就是躲懶沒認真工作,你也知道倉儲科的工作模式,各自管著各自的倉庫,其他人很少插手。」
「你要說倉儲科的三人失察了吧,確實有,但沒有那麼嚴重,罰的重了點。」
最重要的是,罰的還比生產部門的重,就有點過了。
馮廠長斂眉沉思,表示自己是聽了進去的。
他不由得細想,早上他給倉儲科的懲罰,八個月工資,檢討書展示六個月,檔案記過。
三項並罰,他自己都覺得很嚴重。
這時,歐書記又說話了:「前兩年,閔大強叔侄倆的事,對閔大強侄女的處罰,你忘了?」
涉及到這方面,尚且能顧及到閔明月系不知情,只是延後了轉正時間。
到倉儲科這,性質一樣,處罰卻要重很多。
「檢討書呢?交上來了嗎?」馮廠長突然問道。
嚴秘書慢了半拍才回答:「有,有,在我這。」
他還沒來得及拿給廠長。
馮廠長接過來,一封一封的看了起來,隨著最後一封看完,他腦子徹底清明起來。
「這樣,小唐,你記一下,撤銷對倉儲科三人的工資處罰,生產部門的轉為罰三個月。」
「檔案記過撤銷,檢討書改為周一例會上念給大家聽,以作警告。」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今天這事大家算是受委屈了,我個人每人補貼兩斤肉票。」
他不是個聽不進去勸的,意識到做的衝動了,立馬補救。
「就這樣吧,小嚴挨個通知一下,都早點回家。」
折騰了一天,他眉宇間露出疲憊之色:「小周留一下。」
歐書記笑了笑,站了起來:「我跟你一塊吧,更顯得有誠意。」
他顯然是知道馮廠長打算幹什麼去。
馮廠長想了想,並未拒絕。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有時候做事太直白了些,老歐就很會委婉,這點他需要向老歐學習。
兩位領導打著啞謎,其他人也沒敢揣摩,魚貫而出,各自回家了。
不包括嚴秘書,他得去通知懲罰撤銷的事情。
不過他在心裡是很佩服夏科長的,做領導的,最忌諱朝令夕改,夏科長就一個要撂挑子,廠長和書記就都妥協了。
他在心裡暗暗下著決心,以後對夏科長,還要再客氣一些才是。
另一邊。
辦公室里只剩下馮廠長歐書記和周鵬程三個,馮廠長才嘆了口氣,捏了捏眉心:「走吧,去小夏家看看她。」
不怪小夏寒心,回想起小夏進廠以來,為廠里做了這麼多貢獻,可以說食品廠能發展到現在的規模,有小夏一半的功勞。
她一直任勞任怨,從沒出過差錯。
他倒好,就因為一次跟小夏沒關係的案子,讓她受到這麼重的處罰。
都不用換位思考,他就能想像到小夏的寒心。
歐書記說了一句:「小夏是個通情達理的好同志。」
這句話不知道是在安慰馮廠長還是安慰自己了。
畢竟,早晨他也在,並沒有阻攔。
唯有周鵬程聽到這話,目光閃動,夏科長,通情達理?
不過他也不敢說什麼,他也理虧。
要不是嬌嬌提醒,他都沒想到,夏科長在這件事情中有多麼委屈。
三人一同下了樓,往夏央家走去。
路上經過供銷社的時候,馮廠長停下腳步:「我進去買點東西。」
歐書記:「一起吧。」
周鵬程也默默的跟了進去。
沒過一會,三人一人手裡拎了點東西出來了,接著往夏央家走去。
沒辦法,做了虧心事,哪有臉空手上門。
拎點東西他們心裡也踏實。
道歉麼,就得誠心誠意的。
到了夏央家門口,周鵬程熟門熟路的推門就進:「老段,夏科長,在家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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