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青青睡醒的時候,馮父馮母已經上工了,馮國富和馮國良在堂屋裡等著她,吃完早飯,幾兄妹提著籃子準備去屋後面找野菜,就聽到有人敲門。
「方大伯!」馮國富打開門就看到方明。
「乾爹!」馮青青小跑過來
方明一把抱起她,看到院子裡只有三兄妹問道,「你爹娘不在家?」
馮國富,「嗯,爹娘一大早就上工了。」
方明揉了揉他的頭,笑著吩咐,「國富,你去地里喊你爹娘回來,就說我找他們有事。」
想了想又補充,「你讓他們別著急,是好事。」
馮國富答應了一聲,放下背簍就跑了出去。
家裡沒大人,方明也不進屋,拖了個凳子坐在院子裡,和馮國良,馮青青聊天。
等了半個小時馮父就氣喘吁吁地跑回來了,他笑著和方明打了一聲招呼,就去水缸邊洗手。
馮國良跑上去問,「爹,大哥怎麼沒回來?」
「我讓你大哥喊你娘去了。」馮父擦乾手拍了一下他的頭,讓他帶著妹妹去玩,他現在非常好奇方明要說的是啥好事。
「方大哥,你這是碰到啥好事?」馮父把方明讓進屋小聲問道。
方明呵呵一笑,「不是我有好事,是你有好事,就看你想不想要。」
馮父挑了挑眉,第一個想法就是有人找他買糧食,之前他和大哥說過年才有糧食賣,現在離過年也不遠了,要是要的不多,他可以考慮適當賣一點。
他沒有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等著方明先開口。
方明朝前湊了湊,小聲問,「建設,你想不想去城裡工作?」
馮父愣了一下,隨即大喜,「怎麼,你有招工的消息?」誰不想去城裡工作,方明能找到工作,是因為這兩年乾旱,他有技術,也算對口,可是自己沒有一技之長,哪有機會呀。
方明搖了搖頭,「不是招工,是接班。」
馮父更加好奇了,他熱切地看著方明,「你有門路?」
城裡的工作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父母的工作也是傳給子女,子女有工作,也會優先考慮自己的子侄。
要不然農民進城為什麼那麼難?他們找不到工作,就落不了戶,落不了戶就沒有定量糧食,一個糧食關係卡住了多少人。
方明解釋,「我城裡的鄰居,現在到退休年齡了,他們家只有兩個兒子,現在都有工作了,他們本來打算讓他侄子接班,他侄子想白拿,現在兩家鬧的很厲害,他媳婦說乾脆就把工作賣了,一了百了。」
這樣的機會可遇不可求,他們家天天吵的厲害,方明也就多關注了一點,而且方明的人脈廣,他們賣工作也就托到了方明這裡,方明把周圍的人想了一圈。
方波現在還是臨時工,他想買下來給大兒子,但是他的工作花了一大筆,現在拿不出來多錢,即使拿出來他也不敢買,家裡偏心的老娘肯定回來搶工作,方波就這樣跟著他先從臨時工做起就行,以後也能繼承他的衣缽。
這個工作自己家不能要,那也不能給村裡的其他人,都是一個村的,要是被他老娘知道了,他別想有安生日子過了。
思來想去,他就想到了馮父。
馮父斟酌了一下說道,「你需要多少糧食,我給你勻點,把工作買下來給方波。」
方明擺手,「我開始也那樣想的,不過我已經有工作了,我娘一直想讓我給我二弟安排個工作,我要是買下來,估計到不了方波手裡,方波跟著我做個臨時工很好,他二叔嫌棄小工,這樣也不怕被惦記。」
既然方明都考慮好了,馮父就不再猶豫,他小聲問,「具體是做什麼的?」
方明頓了頓,「鐵路上的,單位是個好單位,就是沿著鐵路線檢查,比較辛苦,這個工作女的幹不了,只能男得干。」
「辛苦點倒是沒啥,咱們老農民不怕苦。」那可是正式工作,馮父聽了都心熱。
方明呵呵笑,「我也是這樣想的,咱們都是苦水裡泡大的,還怕這個。」接著他又小聲補充,「不過說是這樣說,我感覺,咱們東西送到位,應該能轉崗。」
馮父停了更加激動了,現在家裡有幾千塊錢的積蓄,買一個工作不在話下,他急忙追問,「對方要多少錢?」
方明,「不要錢,要糧食。」現在是有錢買不到糧食,對方乾脆還直接要糧食。
馮父鬆了一口氣,要糧食就更好了,看著他的反應,方明就知道有門,他小聲說,「他們要60斤玉米面,300斤粗糧。」
「嘶,這要價可不低呀。」雖然心裡有準備,馮父還是倒抽一口涼氣,他要不是才去過城裡打聽了糧價,估計還以為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可不是,算了來一千多塊錢了,要不是他只要糧食,也托不到我這裡。」方明搖了搖頭,「也不知道老郝的侄子咋想了,800塊錢都不願意出。」這個價格買一份工作真不算高,不知道那家怎麼想的,不過倒是便宜了他們。
他又接著說道:「老弟,我和你嫂子商量過了,如果你的錢不夠用,我們可以借給你一些,糧食就得你自己想辦法了。」
也不是他大方,人與人之間的相處都是相互的,他跑工作的時候,建設幫了他大忙,現在有機會了,他們也想出點力。
這年頭,借錢也是不同的,有些人光想著借,等到還的時候就開始推三阻四;也有些人在他開口借錢之前就想好了,這筆錢多長時間能還。
在方明看來,馮父就是後一種人,他不怕賴賬。
馮父擺手,家裡的糧食不缺,對別人來說千難萬難,這在他們家就不是個事兒。
雖然東西都有,話卻不能說這麼滿,馮父有些為難,「錢先不借了,等不夠了我再開口,就是我們村今年種的都是紅薯,他們要的細糧比較難辦,我得去尋摸尋摸。」
方明點頭,別說馮家村了,估計周圍的村子種的都是紅薯,現在玉米面買都沒地方買。他也有些發愁,「要是全用粗糧就好了。」
馮父倒是看得明白,「全用粗糧估計也輪不到我。」
機會難得,馮父用手指輕扣桌面,馮國良端著紅糖水進來,他都沒有發現,方明急忙站起來接過紅糖水放到他面前,自己去廚房又端了一碗。
馮父的手不經意碰到碗壁上,被燙了一下,他才回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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