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性子的付英說風就是雨,一刻也等不了地鬆開握著李荷花的手臂,就要轉身調頭去追老爺子。
就見比平時早了一兩個小時回來的付新國。
「這是怎麼了?」
見他們三人面色不對,眼裡都是焦急,以為出了什麼事的付新國唬得一愣一愣,連忙上下打量起媳婦。
「荷花是哪裡不舒服?走,我送你去醫院!」
這胎來得怎麼算她也是大齡產婦,可不比年輕小媳婦輕鬆。
自知道她時隔這麼多年再次有孕,欣喜的同時也是忍不住的擔心。
沒看現在他工作上的事能讓下面的人辦就交給他們處理,自己則是儘量回家多些時間陪著,就怕有個什麼萬一。
少時的夫妻恩愛多年,如果讓他選,已經兒女雙全的付新國其實是不願媳婦再冒這個險。
眼見事情又要轉去時時上演夫妻恩愛的那幕,付英情急地拍向老爹預備攬過她媽的那隻大手。
拍地聲脆響,聽得正準備張嘴說明情況的付亭一個沒控制住變成了呲牙咧嘴。
呵,好一個漏風灌雨小棉襖!
「媽沒事,爸你快去書房,爺爺找你,急事!」
呆立在原地的付新國:感情有事的是我唄?
現在說走要加班還來不來得及?
想法剛冒出,一左一右兩隻手臂被同時抓住,極速拖著他往書房奔。
突然覺得老天爺爺是可憐自己,才給自己媳婦兒又送來的一胎?
「爺爺,我爸回來了!」
不愧是雙生子配合默契,連多餘的眼神都不用給。
隨著她的聲音響起,付亭已經動作利索地打開房門將還有些懵逼地老爸反手推了進去,再很是快速地合上門。
與付英同步地貓腰去到窗台下,豎起耳朵地開始偷聽。
「咳~」
清了清嗓子的間隙,總感覺自己被坑爹了的付新國快速瞄了眼老爹,打量起他面上的神色。
端坐在書桌前的付成功像是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這麼大動靜都沒有什麼反應,一隻手還擱在搪瓷杯蓋子上的圓坨坨。
「老爹,發生什麼事了?」
前一刻還有些惴惴,腦子裡把這幾天的大事小事過了個遍以為又是哪裡惹到老爺子心裡不快,戳到他想動手的痒痒肉。
可看清他面上止不住悲痛,眼底更甚泛起的水光,付新國哪裡還顧得上挨打不挨打,忙不迭地上前。
「爹,您老可別嚇我啊!」
「大兔崽子…」
「噯,兔崽子在呢老兔…咳,老爹。」
這一正兒八經的回答,愣是讓心中本在難過感傷的付成功硬起了拳頭:他家大孝兒,就是有這個本事。
能讓他不管什麼情緒,瞬間轉為怒氣。
「給老子滾到一米開外,瞅著你臉上的褶子就來氣!」
那老的快,怪我嘛?他這是遺傳了誰?
付新國腦子裡都是反骨,行動麼調教幾十年是刻在骨子裡的立馬執行。
運了好回氣,付成功才忍下揍兒子的小事,肅整面色說起了正事。
「這都是,真的?有沒有可能…」
「我特麼地得很抽你一頓,你才能不繼續犯傻是吧!」
用力地收攏拳頭,付新國嘴裡滿是苦澀,「爹,我看人的眼光真差到這種地步?」
「我都不惜得說,你那對兒罩子也就只比瞎子好上一些。」
哭笑不得的付新國並沒有覺得有被安慰到。
經過上次的事兒,雖然對於好兄弟有了幾分懷疑,但遠不如現在徹底被推翻。
那可是殺妻弒子,他到底是不是人,怎麼真能幹做這種畜牲不如的事情來?!
「寧丫頭既然願意告訴你全部,還把這事交給你,那就是最大的信任,大兔崽子你可別犯渾讓老子我有大義滅親的機會,聽明白了沒有!」
「我知道了老爹,這事我會辦好。」
付成功點了點頭,雖然自家傻子蠢了點眼瞎了些,好在能知錯就改並立馬清醒,不然他得考慮打擾老伴勞煩她上來趟重新再造一遍。
將多餘的念頭想法甩出亂鬨鬨的腦子,付新國穩了穩心神,抬眸正對上自家老爹陰惻惻的眼神讓他腿肚子都是一抖。
用力按下心底湧起的那股不太好的感覺,轉而繼續開口問道,「爹,那江…」
「什麼江,寧丫頭
說了給取名蘇惟,小名還叫小銅錢。」
「哦,對,蘇惟,小銅錢。」
小雞啄米般快速地點頭,付新國連忙跟著改口,「那小銅錢真放在小珍珠村不帶回來嗎?」
「寧寧要是不好照顧,可以接到咱們家來,有英英亭子兩人陪著小銅錢也不怕沒玩伴兒。
最重要的是他已經十三歲了,光是在學校外偷學的那些怎麼夠,還是得好好上學啊。」
讀書固然是為了今後有個好工作但更多的還是能使人明理,不管怎麼樣,蘇付兩家的孩子都得好好讀書。
「這些寧丫頭都有考慮過,姐弟倆也商量好了,你就別跟著瞎操心…」
書房裡的對話還在繼續,偷聽的兩小隻卻已經不敢再逗留。
悄無聲息,分外熟稔地退走遠離了書房。
兩人沒有選擇回到前院,而是快速溜進了付英的房間。
她的臥室在最邊上,採光效果很好,窗戶打開就正對廊道,誰走過來遠遠就能看到。
「姐…」
付亭咬了咬唇,少年的眼底有還沒恢復過來的驚濤駭浪。
初聽到這麼炸裂三觀的信息,他整個人都有些發懵。
雖然他也很黏蘇寧,但長大後畢竟男女有別,不像付英可以毫無顧忌時時刻刻跟在她屁股後頭。
所以他看見表面的情況就自以為是全部。
就是蘇寧為什麼放棄大學離開家轉而去往湘南,都還以為是像她說的那般真是因為蘇外公。
「徐叔…」
「呸,還叔什么叔,他配嗎!」
付英不見得多知道多少,但相對付亭來說卻又多上幾分。
尤其是陪蘇寧回家住的那次,她就明顯察覺到父女倆人之間的不對。
可任憑她想破腦袋,怎麼樣也想不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般。
「寧寧姐該有多難受…」
那小銅錢也很可憐,雖然也是蘇媽媽的兒子,但畢竟還沒見過,她更多的也就只有心疼寧寧姐。
「徐自新要是知道小銅錢還活著會不會?」
艱難地咽了咽口水,付亭被自己冒出來的念頭嚇得一個激靈。
這種人應該什麼都乾的出來,那不是說寧寧姐也會處於危險中?
或者早就遭受到生命威脅呢。
因為自己老爸的職業,耳語目染地自小蘇亭也對刑偵,破案之類的很感興趣。
他人也不笨對於這些東西更是敏感,在腦子裡把得到的消息幾轉,就立馬抓到了好幾個重點。
因為這,兩人不由對蘇寧的擔心提到了最頂點。
「亭子,我有個重要的任務想交給你。」
「你想都別想!」
「你再說一遍。」
「再說幾遍都是這話,你想偷跑去找寧寧姐,讓我給你留在家堵槍眼兒?別做夢了是你傻還是我傻?除非…你帶上我!」
這臭小子,永遠要幹壞事的時候賊精!
狠狠瞪了他一眼,付英轉頭想想她一個人還真不太敢去湘南,有弟弟陪著不僅安全些還有伴兒坐長途火車也不無聊。
這麼一想也就不那麼生氣了,付英轉身將自己存放零花錢的鐵盒子打開,「你還傻愣著幹嘛,去把你的小金庫也拿過來上交。」
「哦,好,我這就去!」
知道她這是同意帶上自己一起行動,付亭頓時眯起眼樂呵呵地轉身去自己房間拿小金庫。
這時做著偷摸打算的兩人,不久就會切身明白兩句話。
一是薑還是老的辣。
這二麼,想像與現實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