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這碗面里,還包涵著他對秦沫沫的歉意,這些日子,他讓她受委曲了。
因此,只見他伸出右手,摸著秦沫沫的腦袋說:「沫沫,乖,吃兩口填填肚子也可以,不然太餓,你睡不著。」
凌晨的安慰,讓秦沫沫找不到理由不吃,她看著他的眼睛,認真的點了點頭。
當她準備轉身去端起那碗麵條的時候,凌晨卻搶先端起來了。
緊接著,只見凌晨左手托著碗,右手熟練的用筷子夾起麵條,放在嘴邊吹了吹。
然後又輕輕的用唇瓣探了一下麵條的溫度,說:「來,張開嘴巴,味道好像還挺不錯。」
秦沫沫緊緊盯著凌晨,乖乖的張開嘴巴,凌晨見她嘴巴張開了,便把麵條緩緩的送進她的口中。
秦沫沫嚼著麵條,什麼味道也沒嘗出來,甚至連鹹味都沒有感覺到。
或許是因為心情原因,影響到她的味覺了。
可她卻覺得,這是她吃過最好吃的麵條,甚至比秦海煮得麵條還要好吃。
她吞下麵條的時候,朝凌晨甜甜的笑了笑,豎起自己的大拇指夸:「好好吃,你都可以開麵館了。」
凌晨見秦沫沫笑了,心情不由自主的由陰轉晴,臉上也呈現出暖暖的笑容,他喜歡看秦沫沫笑。
她的笑像是有魔力,能夠抹平他所有的心煩意亂,能讓他感覺到快樂,會讓他也跟她一起笑。
然而,這碗面秦沫沫吃得五味陳雜,雖然有幸福,但也有心酸,替蕭夏心酸。
儘管她真的想一直笑下去,想一直誇獎凌晨,可是每吃一口面,她的腦海都會閃過蕭夏的影子。
她的無助,她的心酸,她的卑微,她的羨慕。
所以她沒有辦法一直偽裝下去,沒有辦法一直笑,她似乎被蕭夏附體了,總是忘不記她。
直到面吃到一半的時候,低著頭的她,臉頰突然有一滴淚落進碗裡。
她的眼淚被凌晨看到了,看著他的眼淚,他突然覺得心裡好難受,懸在半空中的手,無處安放。
秦沫沫見凌晨不動,更不敢抬起頭看他,她一定低著頭,想控制自己的情緒,想讓自己不要哭。
可是越是想讓自己不哭,就越哭的厲害,她甚至都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哭得這麼傷心。
究竟是在同情蕭夏的感情,還是被凌晨感動?她無從所知。
凌晨見秦沫沫的無聲哭泣轉換成偶爾的小聲抽泣,他知道她不想讓自己哭,她想控制住自己情緒。
她越是這樣壓抑著自己,他就越心疼。
於是,他把手中的碗筷放置一旁,猛然將秦沫沫拉回自己的懷裡。
他的左手抱在她的背上,右手托在她的後腦勺上面,還不停輕輕拍著她的頭。
他說:「沫沫,不委曲了,蕭夏走了,沒人打擾我們的生活了,家裡不會再有海鮮宴,也不會再有難吃的麵條,以後沫沫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好嗎?」
凌晨的安慰並沒有讓秦沫沫停止哭聲,反而讓她越哭越厲害。
因為凌晨壓根不知道,秦沫沫並不是因為受委曲而哭,她是因為他太好而哭泣。
聽著凌晨的安慰,秦沫沫伸出雙手緊緊抱住凌晨的腰,把頭埋在她的肩膀上。
她的臉緊緊的貼在他的脖子上,眼淚蹭得他的衣領,皮膚都是。
可她仍然覺得與他貼著不夠近,還在不停的往裡蹭。
凌晨感受著秦沫沫的動作,心裡暖暖的,將她抱得更緊。
為了讓秦沫沫心情好起來,他故意逗她說:「秦沫沫,別把鼻涕蹭我身上了。」
秦沫沫卻用唇瓣貼在他脖子上面說:「不准嫌棄我。」
凌晨笑了,他一邊笑,一邊撫摸著她的長髮說:「不嫌棄,不嫌棄。」
聽著凌晨說不嫌棄,秦沫沫閉著眼睛,在他的脖子上面面落下了一個吻。
她還嘗到了自己眼淚的味道,鹹鹹的!
在凌晨的擁抱下,無比寂寥的夜晚,卻是異常的溫暖。
她想問問凌晨,你怎麼可以這麼好?怎麼會這麼溫柔?
可是最後她始終沒有問出口,而是被他相擁入睡。
……
與此同時,凌晨的別墅外的公路上,蕭夏身穿睡衣,踩著拖鞋,茫無目地走在路上。
魂不守舍,以淚洗面的她,孤零零的往前走,似乎想要走到世界的盡頭。
她不想再見凌晨,不想見秦沫沫,也不想見那個給她承諾的凌夫人。
她不想見任何人,她心裡的痛苦,誰也不明白。
所有的人都只知道她喜歡凌晨,可是沒有誰能體會到她愛凌晨愛得有多痛苦,多卑微。
所有人都只看到她囂張跋扈的跟秦沫沫叫囂,可是沒人能懂她羨慕秦沫沫羨慕到快到發瘋。
所有人都只看到她的任信,可是沒人能讀懂她的孤獨。
她以為自己如此狼狽從凌晨家裡跑出來以後,凌晨會追上來。
即便不是因為喜歡她,總可以因為她是客人而追出來拉住她吧!
或是把哭的一塌糊塗的她送回去也好。
可是他卻沒有,蕭夏想著凌晨此時在陪秦沫沫吃麵,更是心塞了。
她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孟夕顏不在了,她還是不可以留在凌晨的身邊。
想起凌晨對她的絕情,蕭夏恨不得被車子撞上都是好事。
這樣一來,她的死或多或少都跟凌晨有關,或許能讓他內疚一輩子,讓他記住她一輩子。
可悲的是,這條公路車很少,她走了好一段路也沒碰上幾輛車子。
就算碰到了,人家也都避著她,生怕碰撞到她。
蕭夏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回頭去看後面。
她希望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她一直都在期盼,期盼凌晨能夠追上來。
就算他陪秦沫沫吃完面再追出來也好,只要他能來,她都會高興。
可是她卻一直在失望,她在凌晨身上的寄託,從未實現,除了她父母去世的那次,他在她身旁,陪了她整整一晚,他從來都沒有關心過她。
她再一次轉身去看後面時,卻捨不得走,她怕自己走得太快,他沒跟上。
所以她在等他,對於凌晨,她總是無限退讓,無限包容。
就在她心灰意冷的時候,她身後的有車燈突然照亮,她猛然回頭,看見了熟悉的車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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