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芙蓉帳暖日高起,今天不用做早操」。睡懶覺真好,突然聽到一個遠遠的聲音「起來,不願意做奴隸的人們」。我驚的一個激靈,驚的跳起來,壞了廣播響了,今天上班遲到了,才覺環境不對,金勾玉尺,青幃羅帳的,獸紋金爐內餘燼裊裊的,安息的乳香熏浸味道依據充斥著鼻孔。
我,又夢見了過去,和舍友們灌的昏天黑地的,相互攙扶著回來,在酒精作用下,打屁侃山的興奮一個通宵。
到底哪個王八蛋大清早在亂唱國歌的,昏頭昏腦的卻又想起,這被我篡改了詞,拿做禁衛軍的軍歌的義勇軍進行曲,就叫《前進,龍武軍》,作為親軍起床號的,那領唱的聲音好似程十力的嗓門。
收拾妥當,用起早飯,青瓜、菜心、蘿蔔苗、醬筍、脆豆的都是我家醬坊的產品,小丫頭喜歡的干脯、蜜果兒、拌菜、脆拔絲、炸果仁,還金黃的脆餅、湯包,雪白的豆腦兒、杏酪,櫻桃漿。下人們擺出來也鋪陳的老大一堆的。
一邊聽那總外院管事鄒成和首席帳房袁衍,例行的匯報一些新的業績,諸如新開的幾家唰鍋連鎖店,又推出了什麼新產品名目。還有市上若干被模仿的。
一邊看著兩個小姑娘咿咿唔唔的歡快奮鬥著,錦帶羅裙的初晴,細緻周到的在旁服侍的,直到心滿意足拍這小肚子,牽手拉了出去,到很有些溫馨的感覺。
逐步委派下去經營的人,多數都很得力的,先是在成都府的三府十縣,然後慢慢擴大到蜀南、蜀北,通過與地方行會合作,加上官方參股的背景,以技術加盟連鎖授權統一培訓等方式擴張的極快,幾乎每日都有新店開張的。自然也帶動了一方時尚,出了不少效仿的。
關於模仿成風的問題,我倒不怎麼當心,即使被人學了去,能夠學去只是一些表面上經營手段,關鍵的核心技術掌握在手裡就可以了,待到市場培養到一定程度,壟斷利潤收割的差不多,再以批量授權轉讓方式狠刮一筆,改投經營利潤更高的他業,讓大家競爭去。如此反覆完成原始的積累,我倒沒有那種喜歡在古代普及資本主義化和無聊商業帝國情節,先自己撈夠再說。
象衣食住行,車船店腳牙,都是接觸面極廣,也是最容易得到消息的渠道,他們的存在也未必完全是商業上的用途。
突然聽得外面散步,以學習園藝為名的折騰那些花草的小丫頭突然喊起來,「稀飯、蜥蜴,都來拉」就見兩名青袍朱綬的軍將踏進門來。與常人略有不同的是,他們的袖口,還繡有一隻小小傳說中典法神獸——獬豸,這是法曹下秘密司屬的標誌。
那個粗豪叫崔昔宦,竣郎一些的較叫沈息儀,都是第一批隨我跑路的老人,在刺查情偵上有些建樹的,被我選出來,分別掌握了我這兩個重要的訊息來源。當初成立這清風明月的取意,就是清風悄無聲息,卻是無所不至、無所不在,明月廣澤大地,黑暗無所遁跡的。
常來匯報的對府上也是熟悉,只是到了小丫頭口中,變做蜥蜴和稀飯,不由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那面容清俊的沈稀儀苦笑的說「殿下,我那裡長的似蜥蜴那種丑物了」, 有些大老粗模樣的崔昔宦則赫赫兩聲,拍了拍他的肩膀「稀飯就稀飯,咋還可以果腹的不」,嘿嘿,卻是逗的大家都笑了出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小丫頭傳染給人取綽號的毛病,薛景仙有個毛病,特別愛護他那點小鬍子,我取笑了句薛鬍子,就被小丫頭喊出去,無可奈何的成了他的綽號。
前段日子鬧了一晚上的奸細,法曹和戶曹所屬,以及底下的清風明月乘勢而動,順藤摸瓜一舉清查糾拿出好些可疑的所在,看來很有些斬獲的。
待其他自覺退下。
「前方又有什麼新聞的」我招呼同座,繼續享受我的早餐,
隨著清風明月的擴大運轉,也很是發揮了用處,不但查檢出了好些來歷可疑的線人探子,還掌控了其中某些人,加上當初北上的布置也開始發揮作用,因此對北地的情形,也不至於兩眼一摸黑,臨時應需派遣了。
消息如流水般傳下,由於採用了全新的法子和手段,其效率和速度,倒較日常的官辦三百里加急,更要快上許多的。
隨著人手的充足,有關職能的細分也勢在必行,新的鷹字營和鴿字營,在飛斥和驛路兩營的名目下悄悄成立,不過訓練合格堪用的人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也是半調子的試點,要想發揮作用還需些時間。
因此在北邊過來的人中,很是招募了專業的人手,既有前刑部直屬的捕員幹吏,也有地方提刑推事中的能手、老公事,還有些關中道流亡的江湖人士,已經隨軍府司階嚴武,回到關中布控去了。
今天的報告中已經很有些專業的味道,鮮于家的殘餘有 什麼動向的,那些利益受損的地方大佬們又有什麼動作的。
這段時間,又有某某和某某見了宇文,說了什麼,爭執了些什麼,又如何拍案而走的。監探的人先後換了三撥,當比較內容相近的,才有確認的結果。
宇文這小子,也算是八議之族,如果不是在軍中,還不好發落他。他的叔祖就是開元九名相的宇文融,而這宇文和楊氏的直系,都算是本朝承認的兩支國賓。前者來自開國附唐的大閥宇文士及家族,後者來自前隋末裔,對唐有禪國之功(李淵起兵陷長安,擁前朝代王楊 為君,後禪於己,乃優待其後人)。
出來歸建後,低調蟄伏的很,放下了身段和那些傷殘老軍混在一起,只是埋頭不要命的折騰那些新兵,倒沒有什麼其他的異常。雖然暗地裡有些人找過他接觸的,也沒見下文。
隨後薛景仙也帶了整理過的文書過來,軍中日常事務我劃好章程後,就把大多數細節丟給韋老二去煩惱了,因此,他帶來的都是近期的通報。
新上陣的嚴武你孚所望的,已經在武關擊退犯敵阿史那承慶部,殺獲近萬,卻也損失慘重的無力追擊擴大戰果的,上了呈文,請求增補的,又說新投入試驗的地油膏,一戰中就給用光了,請求補充的。
我知道,四川有發現石油這東西是歷史書里記載過,不過找的人最後居然是在藥店裡發現的,是作為治療牙疼搭配的藥材來用,其來源,還是在打鹽井的時候,滷水中滲出了一小片油池,被叫地油膏。
不過原油燃燒緩慢,需要蒸餾分離出來,才可以作為縱火的速效燃燒劑,因為還在摸索穩定提取方法,其過程十分危險,因此產量一直不高。武關中使用的,也是大量的原油搭配少量的清油作為引燃劑。
而我當初尋找石油,不過是只是打算作為冬季作戰取暖用的便攜持久的燃料,不過原油雖然比尋常柴炭燃燒持久,但也有煙大且氣味刺鼻等諸多問題,軍中的匠戶營專門有人正在研究中。
還有就是
另有一部叛軍偷偷潛出藍田關,卻不是襲取破掠安康諸城,而是潛行向東,而大量嚴格訓練過的探子和眼線就在這裡發揮了用處,叛軍還沒走多久,就被高達夫所部的截擊在青馬驛,所部大潰,狼狽的逃還藍田峪者不過十之二三,不過叛軍中也不多是無能之輩。
乘亂裹脅在潰軍中的將士,方奪控制了關前山口的哨寨,就遭到飛奔出關的賊軍騎兵猛烈反撲,一時立足不住,無奈燒了寨子,退出山口。讓本待一鼓作氣攻拔這個要害據點的高達夫,小小失望了一場。
「商州算是望郡,盛產弓材麝香,是以鄉民多獵戶弓手,洛南有金、銅、鐵出,還置有洛源錢監,藍田至內鄉七百餘里皆是倘途,還有上津渡水運之便,經營的好,供養上幾萬大軍,倒也不算艱難的」薛景仙嘆然道,
「聽說季鷹已經聯繫上一些的北地豪傑,在功名財貨的期許,和保護家國的大義號召下,已經有刀客、遊俠兒的殺官來投的」我端詳著一批獎授撫恤的名單。
「何止如此的,最近還新招降了上洛附近熊耳山一帶的山賊,」他似想到了什麼,輕輕笑了起來。
「鳳州河池郡,黃花縣、兩當縣,有銀,有鐵。」。
「金州漢陰郡,西有方山關,月川水有沙金。有上達蜀漢,下通荊襄、北近關隴之利,為南北中轉之要所。」看著這些地方評估的文書。心知肚明的,這位大人,又打起了這幾處謀錢的主意。
再想到這次省台中批轉下來,特許這些地方為駐軍助食的行文, 薛景仙就有些感慨的,自從跟了這位大人以來,熟悉其向不做無利之圖的性子。現在這幾處,都是些豐產顯望之地,才知道這位大人當初看似隨意的安排,竟都不是無的放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