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後,夜幕降臨,深藍色的天空中群星閃耀,似乎連月亮都比在平地上看來,要大出一圈,星星的亮和夜空的墨藍,更是醉人。詞字閣 www.cizige.com
不過,景色再好也得睡覺,我鑽進帳篷里的睡袋後,剛剛拉上拉鏈,卻聽到一陣悠揚的笛聲在夜晚的山谷中響起,只聽調子時而清越悠揚、時而慷慨激越,煞是好聽。
透過帳篷縫隙能看到,是風星痕手持一桿竹笛吹奏正酣,沒想到他粗豪的外表下,居然還有這一手,這讓我對他頓時刮目相看起來。
但這時,很煞風景的事情發生了,風星痕正吹得起勁時,不知是誰大喊了一嗓子:「深更半夜的,煩不煩人?」
以風星痕的脾氣,我估計有好戲要看了,沒想到他只是微微一笑,將笛子交給身邊的徒弟,盤腿坐在石頭上閉上雙眼,開始打坐。夜風中,他長發烈烈飄動,但風星痕似乎根本不畏懼寒冷,我卻再也支持不住,用睡袋緊緊裹夾住自己整個身體。不大會兒功夫,便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我被人用腳給踹醒了。睜開眼剛要發作,只見身前站著一個著白袍、白單鞋的少年,他頭頂中央豎著一根沖天辮,周圍卻剃的光溜。
而我們夜宿的山谷中,至少有數十個這種模樣的少年,他們毫不客氣的用腳將睡在地下的巫師一一「喚醒」,不光是我有這個待遇,其餘的人,甚至包括馬、葉、海三人都無法倖免,沒人敢表露自己心中的不滿,都默默的穿上衣服起床了。
看來,這些少年,都是崑崙玄宮的門人了。
只有去喚醒風星痕的那名少年不敢如此放肆,站在風星痕身前畏畏縮縮的小聲說道:「哎!起床了。」
連叫三聲,風星痕都沒動靜。
正要作勢推一下風星痕,卻見到,風星痕獅眼一睜,少年猶如見到鬼魅,忙不迭的連退數步。
風星痕「哼」了一聲躍下石頭,兩名徒弟上前將他的衣服撫平,他也不和眾人招呼,三人朝山上揚長而去。
那名少年在他身後叫道:「哎!你得由我們帶入神宮。」風星痕充耳不聞,大步很快就走入了茫茫雪山之中。
這時,馬雲祿對其中一個身著白袍,但腰間掛著一枚方形玉佩的少年說道:「魯先生,好久不見,這些日子身體還好?」
說罷,馬雲祿從包里取出一根品相、形狀都屬於上上之選的人參給遞了過去。
魯先生「哈哈」乾笑了幾聲後說道:「馬先生實在太客氣了,每次見到在下總是這般大方,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這魯先生的聲音十分尖利,好像是太監一般。我聽了,身上湧起一陣強烈的不舒服。
馬雲祿卻說道:「一切還仰仗魯先生維持照顧,應該如此、應該如此。」這時,另兩人也上來著力巴結,送的禮物不是寶石就是金條。
這同時,周圍那些三大巫師世家的家用僕人們,也將背上山來的物資逐一分發給那些裝束古怪的少年。
只有風家人,對這些少年,無動於衷。看來,這風星痕的橫,連面對崑崙玄宮的門人時,也是如此。
這時,我也明白了,原來,三家帶來的這些東西,都不是帶入宮中之物,只是為了打發這些帶路的低等崑崙玄宮門人。這讓我大為驚訝,只是以他們的身份就依然送上了頂級人參,上等的珠寶玉器,玄宮中那些身份地位更加顯赫的人該送何物呢?
我實在想像不到。
收了禮物後,這些少年對我們的態度便客氣了許多,沒想到,在這些保持了最原始巫師生活狀態的土著人中,居然也有這樣的陋習存在。
看來,人世就是人世,巫師世界,再跟人類世界不一樣,也是由人組成的。而只要是人組成的群體,行為方式都沒有本質的區別。
接著,我們跟隨這群少年朝崑崙山深處而去,穿過一片茫茫雲杉樹林後,又爬了很長一截山路。此時,我們的落腳處又是一片平坦的山谷,四周修著七八棟由木頭搭成的屋子,風星痕帶著徒弟站在入口處,這裡的每間木屋都不算大。
而山谷中央,有一棟狀如白塔的建築,大約有三個人的高度,兩米左右的寬度,遠遠算不上高大恢弘。
這時,只聽馬雲祿在我耳邊低聲說道:「燕子,這裡,就是崑崙玄宮了。」
這哪裡有宮的樣子。看來,我低估了軒轅鼎了。
……
在來這裡的路上,我不止一次的想像崑崙玄宮的壯美驚人外觀。結果呢,到了跟前,才發現一代華夏大陸巫師世界的巫皇,居住的地方居然只是幾間小破木屋子。這豈止是「大跌眼鏡」,簡直連「眼睛」都跌出來了。
難道,軒轅鼎其實是一個極其奉行簡潔生活之道的巫師世界頂級巫師,或者是苦修型的巫師皇族嗎?
我心裡胡思亂想著,但是到了這裡,所有巫師,包括風星痕,表情都變得十分肅穆,沒人敢發出哪怕一絲的聲音。並且,每個人都是垂手而立。這時,只見魯先生走到入口靠左手的一間木屋前輕輕敲門後,輕聲說道:「人,到齊了。」
話音剛落,木門打開,從里走出一個身著藍色長袍的人。這人腰間所配的不是玉佩,而是一柄手掌長度的小玉刀,看見他的模樣,我暗中吃了一驚。這人居然是殺死潞城巫師辛大偉一家的巫師馬飛。
魯先生含胸弓背的跟在他身後,馬飛表情彪悍,滿眼凶光的打量了我們所有人一番,乾咳了一聲說道:「剛才翻看了一下名冊,發現諸位都是我們巫師世界大名鼎鼎的人物,在下名叫馬飛,給諸位前輩見禮了。」
他話說的雖然客氣,但語氣倨傲至極,雙手背在身後傲然挺立,沒半分見禮的姿勢。
他這種客氣,十足的就是一種姿態了,甚至連姿態也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