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驛館裡聊到了深夜,易經這才告別了嬴政和蓋聶這一對君臣,雖然嬴政看起來還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但是只有易經知道,他肚子裡的那點存貨要是在繼續吹下去,就真的沒點東西了。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要是真的原形畢露了,就真的覺得尷尬了。
新鄭的深夜一如往常,雖然驛館這裡燈火通透,但總有在燈光照耀不到的地方,盡顯黑暗之下的幽深角落裡,存在著噬人的野獸,但凡是行走在夜空的道路中,都能夠聽到那些在黑暗之下隱秘不出的悲鳴與哀嘆。
刀劍切入血肉中的撕裂聲,斬碎了骨頭的破碎聲,血液低落在地面上的濺落聲,順著坑坑窪窪的街道滑落下來的,是細微到如同流水般的腥紅血液,追尋著這一股血液而來的,是一隻老鼠,不斷的汲取著這血色的鮮血,那眼眸里的紅芒是那般的刺眼。
好似感受到易經的視線,抬起頭來的老鼠死死的盯著易經,那不是看到人類產生畏懼的眼神,而是好像看到新鮮的血液的興奮感,那兀自還在低落鮮血的鼠毛上,在地面上摩擦著,塗抹著別樣的畫卷。
「吱!」猛的躍起,朝著易經跳了過來,腥紅的眸子裡滿是對於新鮮血液的渴望,比之一般的老鼠還要尖銳數分的牙齒上,還殘留著之前品嘗鮮血的顏色。
一把抓住這老鼠躍起的身子,比之尋常所見的老鼠還要大上數分的身體,都在透露著它在這座城市裡生活的滋潤,每當暗夜,總是它能夠尋到食物,品嘗到鮮血的時候,這座壓抑的城市裡,最是適合它們這些生物的生長。
隨手將其丟棄出去,撞在牆壁上發出慘叫聲的老鼠落在地上,此刻的它看著易經的眼神里再也不是渴望,而是遇到了莫大恐懼的驚恐。
想要順著牆角就此離開的它,卻在下一秒被從天而降的黑色夜貓一把摁住了身體,隨後,帶著鬍鬚的嘴巴撕咬在它的身體上,讓老鼠就此殞命。
「喵!」嘴裡銜著死去的老鼠,渾身的毛髮都炸裂起來,看著易經的身影,黑貓一步步緩緩的倒退進入黑暗之中,那獸瞳里反映的,是戒備,是冷然。
很難想像一個貓能夠有這般的情況,但一想到這座城市的老鼠都能夠生長到如此,便也能夠想得通了。
貓,是肉食動物。
退入黑暗裡的黑貓借勢退走,而易經也抬腳朝前走去,這是和他沒有任何關係的一切,無論在黑暗下發生了什麼,都是正常的,都是不需要理會的。
「呼!」驟然而起的大風將懸掛在周圍屋子上的燈籠都給吹動的擺動起來,易經腳步不停,隨著他的走動,他的影子也由此而變動,那些搖晃的燈籠燭火照耀下,被拉扯成各種扭曲模樣的黑影,宛若在光芒照耀下的惡魔。
如影隨形,如蛆附骨。是擺脫不掉的恐懼,也是無法掙脫的惡魔。
今夜,黑的很盎然,比之往常還要更加的漆黑,天上不見半點的星光,以往懸掛的高月也於此不見,所以今夜感受到的黑暗,要比之尋常更加的猛烈。
轉過街角,來到一片長長的巷子口中,這隻有前後才有通氣口的巷子裡,帶動出對流的迅風讓易經的衣服都為此擺動,腰間懸掛的凌虛劍,也在這風中顫抖起來。
走動到巷子裡的中心位置的時候,風裡帶來了淡淡的血腥味道,轉眼看去的視線下,是在路的盡頭角落處,那已經被斬斷成為兩截的黑貓的屍體,還有那在一灘內臟與鮮血里躺著的死去的老鼠。
現在能夠得到它們的,是螞蟻,或者...是路過的野狗野貓。
更有甚者,是蜘蛛也說不定。
「呼!」驟然而起的狂風從面前盡頭的路口吹進來,將倆邊懸掛的燈籠盡數吹滅,在那燭火熄滅之前,被拉扯出的易經的影子張開了自己的雙手,好似是惡魔一樣。
那倒映拔出了手中的劍,就要朝著自己的主人刺去。
但是這一切,在燭光盡消的瞬間,全部消失不見。
凌虛劍在這瞬間顫抖到了極點,而易經的心裡,亦也是早就有所準備。
「風裡帶來了熟悉的氣味,你果然在這裡。」
背後不足五米處,黑色的身影自背後來路而來,斜斜的劉海遮住右眼,沉凝無表情的臉上是冷漠,是生死,眼眸里銘刻著血色的符文,沒人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只是被那雙眼睛盯著,便不由自主的產生了壓力。
露出雙肩的勁裝上,是沉寂已久的死氣,是帶來死亡頌歌的死神,腳步每一次踩動,都好似濺落出無盡的鮮血,他的存在,宛若死亡。
「天殺地絕,魑魅魍魎,八個等級,四個分類,羅網的天字殺手裡,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個。」轉過身看著這個男人的模樣,與兩年前所見,幾乎毫無差別,若說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他的武器換了。
「但並不會是最後一個。」眼前所見的,是兩年前的生死仇敵,是與之交戰到忘我的對手,此次再遇,就算任務在前,但幹掉眼前的宿敵,卻也是乾殺希望得到的。
「你來做什麼?」
「殺人。」
「一如兩年前一般?殺完人以後呢?」
「殺掉所有我看到的人,殺掉所有看到我的人。殺掉所有...我想殺掉的人。」緩緩抬起的右手放在了劍鞘之上,風中的肅殺氣氛,於此來到了瞬間的頂峰。
「兩年前的佩劍,可並不是這一把。」
「你難道不也是如此嗎?」
「以斷劍對你,又堪得配得上你的身份?」
「同樣,這是與你之後,專門為你準備。再度見到你以後,它在瘋狂的顫抖,它在瘋狂的像我嘶吼,它告訴我,它想要殺了你,它想要品嘗你的鮮血,它想要幹掉你的劍。」眼前所見的,是兀自還在劍鞘內,卻已然顫抖不已的凌虛,只是這一眼,他便確定了這把劍的不凡,但正因為如此,他才會更加的覺得高興。
「兩年前,你就該與我融為一體,成為我的一部分。」說著只有他能夠懂的話,乾殺緩緩的拔出了手中的...劍?
這柄通體玄黑,普一拔出就掀起了萬丈血腥的劍,或許應該稱之為刀?但是觀它刀背之處一展方平,或許...這是一把組合劍?也就是說它能夠稱之為劍,是因為兩把並排,而眼下這把,就是單獨的。
故此稱之為劍...等等?黑色的半邊組合劍...
還不待易經想到什麼,卻當這柄劍出鞘的剎那間,天地的狂風於這瞬間停止,萬籟肅靜,平和的甚至能夠聽到藏匿在風中,空氣里傳來的漫漫悲鳴聲。
就好像是整個新鄭的城市裡所發生的一切,哪怕在細微的聲音都在此刻,讓易經聽在了耳里。
凌虛的顫抖在這一刻達到了最巔峰,幾乎要在無人所持之下自動出鞘了一半的劍身,而在青影迷濛的劍光中,那一抹在靜瑟的天地里劃出生死一線的黑芒,撕破了眼前所見的光影。
耳邊呼嘯而來的刺耳劍鳴,奪取了易經之前在極靜之下所聽到的細微長音,此刻響徹的,是殺,是劍中纏繞著的憤怒的冤魂。
而易經的臉色也於此刻,變了。
「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