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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太皇太后身邊的蘇麻喇姑是因為在宮中經營數年所以手底眼線無處不在的話,那麼康熙和她比只會更多不會少。
事實上,大阿哥剛進上駟院的時候就有人將消息報給了康熙,且不說康熙甫一聽到的時候是何等的驚怒,只知曉大阿哥在無人處將嘎魯玳推倒在地這一件事就已經足夠令他生氣了。
待到聽到大阿哥被蘇麻喇姑帶去了慈寧宮後康熙反而鬆了一口氣,就算太皇太后不出手他也不會再袖手旁觀下去,否則還不知道大阿哥會惹出什麼亂子來。
康熙勉力將心頭的怒火壓下,面上佯裝無事在宴會開始之後和大臣們說笑飲酒,就連對著戰戰兢兢的大阿哥也不吝嗇笑臉,但是再親近的表現就沒有了。
在場的大臣們都是人精,早就暗戳戳的盯著這對父子之間的互動,企圖從他們的一言一行中看出點什麼,這樣自己也好做出選擇。
雖說皇上一向表現的更看重太子但是大阿哥也是親生的不是,好不容易回宮一趟總歸是要拉著兒子好好關心一二的。
可惜直到宴會結束他們最想看到的是一點都沒發生,這讓參加宮宴的大臣們很是失望,感覺今天只是單純到皇宮裡品嘗了一下御膳房大廚的手藝而已。
雖說御廚的手藝平日裡也難得嘗到一回,但是大臣們依舊很失望。
康熙完全沒把他們的失落放在心裡,待所有大臣全部離宮後,特意點了佟貴妃、多麗雅和惠嬪的名字一同陪著太皇太后回了慈寧宮。
被點到名字的三人表情各異,多麗雅是早就知道一切所以表現的很是坦然,佟貴妃雖然不解但是也沒說什麼,唯有惠嬪的臉色實在難看的緊,心也慌得厲害。
至於當事人大阿哥和嘎魯玳,前者犯了這麼大的錯哪裡還敢逃跑,在宴會結束之後就直接被帶去了慈寧宮。
嘎魯玳因為手受了傷需要休息,多麗雅乾脆直接讓佛爾果春帶著她先回了咸福宮。
慈寧宮裡,太皇太后扶著額頭閉目養神,康熙依舊穿著那身明黃色繡龍紋常服坐在太皇太后身邊噓寒問暖。
「太皇太后今日可是累著了?需不需要宣太醫來瞧瞧?」
一有不舒服就找太醫,這是宮中人的老想法了,康熙更是其中宣太醫次數最多的人。
殊不知太皇太后現在哪裡是累著了,明明是被氣著了才對。
「哀家累沒累著倒不是最主要的,皇帝你現在還是先問問自己的兒子都做了什麼好事才對!」太皇太后語氣沉沉的說道。
坐在下首椅子上的惠嬪像是突然間明白了什麼,身子不受控制的一顫隨後便轉頭看向了一旁的大阿哥,眼神擔憂極了。
在場的孩子只有大阿哥一人,太皇太后說的就只能是她的保清了。
護崽之心讓惠嬪連忙起身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一邊叩首一邊求情道:「臣妾雖不知大阿哥做了什麼,但請太皇太后和皇上看在他尚且年幼的份上饒恕他一回吧。」
說完又是幾個響頭磕在地上,腦袋和地面相撞發出的聲響讓一旁安穩坐著的多麗雅聽著都覺得疼。
佟貴妃悄悄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坐姿,選擇安靜的旁觀這齣好戲開場。
康熙冷哼一聲,對惠嬪求情的話充耳不聞,冷眼盯著早已面無人色的大阿哥怒喝道:「還不滾過來跪下!」
聞言大阿哥真的『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多麗雅聽著那響動估摸著起碼有惠嬪的兩倍不止,就這力度跪下去腿不斷也會變得青紫。
不說別的,這認錯的態度倒是不錯。
見他如此康熙臉色倒是微微好看了一些,但怒火可沒那麼容易消退。
「你倒是同你額娘說說,今日宮宴前都幹了些什麼好事?!也讓你額娘知道你在宮外都養成了怎樣不可一世的的性子,免得她還在宮裡天天為你操心!」
康熙指著大阿哥疾言厲色道,尤其是在看到大阿哥現在跪在地上誠惶誠恐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自己的兒子就是這麼個欺軟怕硬的貨色?一點皇室子弟的風骨都沒有,之前的膽色都去哪兒了?!
惠嬪從來沒見過康熙如此暴怒的模樣,就像是一隻被人觸犯了領地的雄獅一般。
「皇上......」她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被康熙無情打斷。
「惠嬪,你還是先聽聽大阿哥都做了些什麼,再想想要不要求情吧。」
聞言惠嬪心底一沉,知曉大阿哥此次犯的錯恐怕不小。
「保清...保清你都做了什麼?快說出來啊。」她只能將希望寄託於大阿哥身上,只盼大阿哥不會真的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大阿哥如今哪裡還能狡辯,之前他於大庭廣眾之下騎著御馬的事情可是被蘇麻喇姑親眼瞧了個正著,根本無從抵賴,只能一遍遍用祈求的目光看向惠嬪,尋求她的幫助:「額娘...額娘....兒子......」
母子互相緊抱在一起彼此依偎的樣子,從旁觀者的角度看過去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們才是受害者呢。
多麗雅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鼻尖輕哼出聲。
現在這副無辜的模樣做給誰看?真正無辜的人現在還在咸福宮裡躺著呢,手包的跟粽子似的。
離她最近的佟貴妃沒錯過她的小表情,不由得心中疑惑。
多麗雅看出她的不解,稍稍傾過身子附在佟貴妃耳邊簡單的將嘎魯玳受傷的事兒說了一遍。
半點沒提大阿哥強騎御馬的事,這件事她現在應該還是不知情的才對,多麗雅還沒忘記這點。
佟貴妃聽完後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如果單單是二公主摔傷一事,皇上和太皇太后也不至於如此生氣才對。
這裡頭肯定還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兒。
多麗雅和佟貴妃交頭接耳的動作沒有刻意遮掩,在場有眼睛的人都瞧見了,惠嬪也不例外。
見大阿哥始終說不明白,她便看向了多麗雅:「宣妃娘娘是知道些什麼嗎?可否說出來讓臣妾也聽聽,若不是什麼大事還請娘娘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保清吧。」
聽聽她多會說話,一開口就是讓人原諒,多麗雅覺得她的臉皮都可以和紫禁城的城牆媲美一二了。
她臉上掛著假笑道:「惠嬪這是說哪兒的話,大阿哥做了什麼好事他不肯說,你這一開口就是讓人原諒......多大的臉啊~」
論陰陽怪氣,在場所有人都不是她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