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蒼朮,你往哪裡逃!
藏丹塔外,華蒼朮帶著他剩餘的弟子,被夏天無與分院護塔的長老堵在了門口。
再見夏天無,華蒼朮眸光一縮,吃驚的道:夏天無?你怎麼會在這?
夏天無冷笑:很意外?我本來也是奉了院長的命令,來分院調查你的事。沒想到,你居然還真給我省事了,犯下如此叛逆之事,我可以將你就地正法!
華蒼朮臉頰的肌肉狠狠一抽,眸中浮現狠毒之光。
分院的護塔長老也紛紛憤然的看向他。
華蒼朮眸光陰冷的掃了一圈,將眾人的表情都收納眼底。他突然猙獰的笑了起來,對夏天無等人道:你們別過來,若是不放我離去,我便引地火將藏丹塔燒了!
你敢!
夏天無厲聲道。
護塔長老們眼中也折射出怒芒。
華蒼朮突然這樣說,反倒讓他們斟酌起來,有些投鼠忌器。華蒼朮目前還是分院的院長,自然能夠以院長的令牌將藥塔分院地下的地火引出。
華蒼朮獰笑,張狂的道:你看我敢不敢?
夏天無眸光微縮,沉默起來。
引動地火,可不是小事,弄不好就是塔毀人亡,全體陪葬。
華蒼朮你不要亂來!夏天無再次警告。
華蒼朮卻陰冷的笑道:不想我亂來,就放我離開。我離開了,藥塔自然就安全了。
夏長老,不能放這逆賊離開啊!分院的護塔長老急忙道。
是啊!夏長老,這叛逆野心不小,若是放他離開,將來恐怕會釀成大禍。
夏長老!
勸阻的聲音在夏天無耳邊迴響,華蒼朮的表情也在這些勸阻聲中越發猙獰。然,他卻只是盯著夏天無,因為他知道,在這些人中,真正能做主的人,只有夏天無。
夏天無抬手,止住了護塔長老們的勸說。
他臉色陰沉不定的看向華蒼朮,沉聲道:華蒼朮,交出你手中的院長令牌,我放你離開。但這些弟子不能給你走。
師父!
師父!不要拋下弟子啊!
師父,弟子們對你忠心不二,不要拋下我們。
夏天無的話音一落,華蒼朮身後的十幾名弟子就先亂了起來,陷入恐慌之中。華蒼朮有保命的手段,他們卻沒有。
做出這樣的事,除了死之外,再無別的路可走。
華蒼朮笑容冷得滲人,他不顧身後弟子的苦苦哀求,對夏天無道:你要這些弟子我可以給你,但是院長令牌你當我傻的麼?若是給你,我還如何自保?
聽到師父把他們放棄,這十幾名一直追隨華蒼朮的弟子頓時一臉蒼白,跌坐在地,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華蒼朮!夏天無大喝。你當人人都如你一樣言而無信麼?你不信我,我又如何相信你在離開的時候,是否會做出傷害藥塔的事?
放我離開,待安全之後,我自會交出令牌。華蒼朮一咬牙,說出了自己的底線。
此刻,分院院長的身份令牌,就是他的護身符,又豈會輕易交出?
你交出令牌,我放你離開。我的話一言九鼎,絕不反悔。夏天無同樣不肯妥協。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一名性急的護塔長老,直接沖向華蒼朮,伸手向他抓去。將令牌交出來!
這貿然的舉動,令夏天無大驚失色。
他有心想攔住,卻做不到。
眨眼間,那長老就衝到了華蒼朮身邊,兩人交手在一起。
事情演變如此,夏天無也只好下令強攻,奪下華蒼朮手中的身份令牌。
那十幾名被華蒼朮無情拋棄的弟子,此刻哪裡還有抵抗之心?根本不用護塔長老們出手,就紛紛跪地投降。
華蒼朮被圍攻,他倉皇應戰,過了幾招,被一掌擊中肩胛骨,踉蹌了幾步。
他狠戾的道:好!既然你們要我死,那就都留下在此為我陪葬!
說罷,他取出院長的身份令牌,將靈力灌入令牌之中,大聲喝道:我以藥塔分院院長身份,令解除地火禁制
夏天無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吼道:快!阻止他!
不用他提醒,其他的護塔長老在華蒼朮拿出令牌的時候,也都同時向他撲去,就是為了阻止他。
可是,華蒼朮卻狠了心。
在眾人衝上來時,他的身份令牌上閃過一道火光,藏於地下的地火開始躁動起來。
藥塔分院的地下,藏著一條地火。
地火通過地面鑿開的洞口,而上,在煉丹區域中,為弟子們的煉丹提供火力。
除此之外,在藥塔分院之中,凡是有煉丹房的地方,都會有一個地火的出口。可以說,地火在藥塔分院的地下,形成了一個遍布全院,縱橫交錯的網絡。
隨著華蒼朮的命令,藏於地下的地火,仿佛聽到了召喚般,失去了往日的溫和,變得瘋狂躁動,拼命的朝著各個出口涌去。
藥塔分院的地下,開始顫抖,溫度開始升高。
發生了什麼事?
並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藥塔弟子,因為顫抖的地面,連站都站不穩,身體搖晃著相互碰撞,神色驚恐。
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是地動麼?
這裡從未發生過地動,為什麼會突然地動得如此強烈!
地動?那我們怎麼辦?
好熱啊!你們有沒有覺得突然間好熱啊!
真的好熱,就好像被火烤一般。
啊!我的鞋底被燙穿了!
四周的議論聲,紛紛而來。
慕輕歌等人的身子也隨著地動而不斷搖晃,突然的異象,讓她皺眉,心中也有些不太好的感覺。
糟了!是華蒼朮引動了地火!突然,婁川柏想到了什麼,震驚的道。
慕輕歌看向他。地火?
婁川柏急忙點頭,語氣急促的道:分院地下藏著一條地火,院中弟子長老煉丹的火力都是靠它提供。這條地火只有院長的身份令牌才能驅動,一是為了控制它,二是為了若遇到強敵來犯,不可力敵時,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暗招。
快速說完,婁川柏面色難看的道:想不到,華蒼朮居然如此瘋狂,居然想要全院師生,包括分院的一切都與他陪葬!
慕輕歌眸光一縮,立即高喊:龍牙衛聽令!
五十名龍牙衛立即出現在她身周,單膝跪下,齊聲喊道:小爵爺!
爾等速速保護藥塔師生離開,不得有誤!慕輕歌立即下令。
隨著她的話落,一聲巨大的爆炸聲突然響起,震得地面顫抖不已,眾人抱頭驚恐蹲下。
爆炸聲落後,眾人紛紛看向聲音傳來之處。卻只見一片火光繚繞,籠罩在藥塔上空之上。
慕輕歌眸光倏地一縮,對婁川柏道:我去看看!
說罷,她身影消失在原地。
龍牙衛立即按照她的命令行事,組織藥塔師生快速向外圍撤離。
子仲,你要去哪?婁川柏一把拉住嚮往後跑的梅子仲,焦急問道。
此刻,爆炸聲不斷傳來,藥塔分院的建築不斷被毀滅,大火正快速的向這邊燃燒過來。
梅子仲看了一眼被師父死死拉住的手袖,神情著急的道:我去找輕歌。他不放心她留在這處處危險的藥塔分院之中。
可是,婁川柏卻搖頭阻止,手中更是用力了幾分:她不會有事,你跟著過去,只會讓她還要分心照顧你。快,先跟我們走。
師父,可是她梅子仲為難的道。
快走!突然,龍牙衛推了他一把,身後不少藥塔弟子又向這邊湧來,阻斷了他的後路。
梅子仲在推讓中離開。
他不時回眸尋找慕輕歌的身影,卻什麼都看不到。
他知道,她很強,強得根本不需要自己的保護。可是他還是希望能陪在她身邊,做一些力所能及的的事。
但,這個機會都不能給他麼?
華蒼朮你瘋了!夏天無厲聲道。
眼下,藥塔分院已經化為一片火海,華蒼朮猖狂的站在藏丹塔的門口大笑。
在他身後的藏丹塔中,已經有火勢蔓延過來,要不了多久,就會燒到這。
哈哈哈哈,都死吧!我死了,有你們陪著,我也算是賺了!華蒼朮癲狂的道。
他的髮絲凌亂,衣袍上有些血跡,還有破損,這是在剛才的戰鬥中留下的。他手中緊緊捏著院長的身份牌,任憑那令牌熱得燙手,他也不願丟開。
突然,夏天無身邊多出一人,引來了眾人的視線。
華蒼朮看向突然出現的慕輕歌,眯起雙眼恨聲的道:是你?
夏天無一見慕輕歌,眼中迸發出喜色,他對慕輕歌快速解釋了事情的經過,然後便看向華蒼朮,表情嚴肅。
夏天無對慕輕歌的態度,令華蒼朮心中起疑。
這不像是一個長老對弟子的態度。反倒讓他覺得,夏天無是在以慕輕歌為尊。
慕輕歌在總院被封為長老之事,本就交由夏天無這次過來一併宣布。知情的梅子仲幾人,又都不是話多之人,自然不會到處炫耀。
可是,夏天無還未來得及說,分院就發生了這樣的事,導致華蒼朮,包括藥塔分院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慕輕歌如今的身份。
如何能讓地火安靜下來。慕輕歌面色微凝的問。
然,不等夏天無開口,眾人就只聽到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來。抬眸一望,看到的就是華蒼朮手中的令牌碎裂掉落的畫面。
夏天無臉色大變,華蒼朮你這個瘋子!
他緊張得語氣都有點變調。
不用他再解釋什麼,慕輕歌就能猜得到,要想讓地火退回去,與那院長的令牌有關,如今令牌被毀,恐怕地火會更加失去控制。
仿佛是為了印證慕輕歌的想法,院長的身份令牌被毀之後,分院中又傳出幾聲爆炸的巨響,地面上更是出現了龜裂,好幾道裂痕漸漸擴大,有地火從裡面冒出,無數火舌舔著地面上的植物。
藥塔那些最初被慕輕歌驚艷的樹屋,早已經被大火圍住,看不到邊際的藥田,也化為一片火海,無數藥草都被焚燒成灰。
如今,能夠堅持的就只有藥塔的三座塔,但在塔身上,也都開始出現裂痕。
慕長老,現在我們怎麼辦?夏天無頹廢的看嚮慕輕歌。
你叫他什麼?!可是,他對慕輕歌的稱呼,卻令華蒼朮激動起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死死盯著慕輕歌,向夏天無確認。
夏天無此刻好似故意氣華蒼朮般,咬牙冷笑,滿臉譏諷的道:看來你還不知道,慕長老去了總院之後,已經順利通過長老的考核,成為了藥塔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長老,深得院長器重。
什麼!他當長老?不!這不可能!華蒼朮的五官因為猙獰而扭曲,看嚮慕輕歌的眼神,幾乎能殺人。
然,慕輕歌卻根本就沒有在聽他們在說些什麼。而是在腦海中飛快的尋找著解決問題的辦法
怎麼辦?最靠譜的辦法,已經被華蒼朮一手毀了。
她要如何解決?
放出元元?用白骨妖焰來解決地火?白骨妖焰是異火,解決起地火來自然不是問題。問題是,白骨妖焰也是火,它的溫度極低,若是放出來,藥塔的人依然扛不住,藥塔分院一樣會被毀。
元元不能用,那還能用什麼?
慕輕歌的大腦在急速飛轉著,場面越是混亂緊急,她便越是冷靜。
突然,她感受到空間裡的焚天爐傳來異動,仿佛想要出來。
慕輕歌皺了皺眉,總院院長的話突然迴響在她腦海之中——
『焚天爐不僅能煉丹,還有其他的大用處。』
但,焚天爐其他的用處是什麼總院的院長並未詳說,或許連他也不知道具體的。一直以來,焚天爐都很安靜,如今卻發出異動,難不成它能解決這次藥塔分院的危機?
慕輕歌眸光閃動了一下,一攤手,焚天爐就出現在她掌中。
血紅色的爐壁,見風猛漲,焚天爐在慕輕歌的掌中自我的飛出,越變越大。這個異象,一下子吸引了地面上眾人的注意。
焚天爐!華蒼朮震驚的道。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懸浮於空的那個矩形血鼎,恐怕他怎麼也猜不到焚天爐會在慕輕歌身上。
那是什麼?
好像是丹爐!
跟著龍牙衛向外跑的藥塔弟子,聞聲向天上望去,只能隱約在大火中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可是梅子仲和星卻一眼就認出了焚天爐。
看到焚天爐,他們知道是慕輕歌出手了。莫名的,即便大火依舊在迅速蔓延,他們心中依舊暗自鬆了口氣。
突然間,焚天爐的爐口朝下,對準了那些張狂肆虐的火焰。
它身上的神秘符文,綻放出金色光芒,浮出爐身,在它周圍纏繞數圈,不斷旋轉,形成一條條金色的光帶。
一股巨大的吸力從焚天爐口中迸發而出,朝著地面的那些火焰而去。
藏於藥塔分院的地火,好似受到了強烈的攻擊般,毫無反抗能力的就被吸入焚天爐中。藥塔分院中的火焰迅速如潮水般退去,溫度也漸漸降了下來。
天啊!爐子能吃火!
太神奇了!
這是什麼寶貝!
幾乎在頃刻間,所有的火都被吸入了焚天爐中。當地上沒有在留下一粒火星時,它才不舍的調整角度,滿足的發出一聲打嗝聲。
然,這聲音,在眾人耳中聽來,就像是旱天打雷般。
完成任務,圍繞焚天爐身周的那些金色符文漸漸恢復如此,印入了爐壁之中。
慕輕歌卻在這個時候眼尖的發現,這些符文似乎有些熟悉。
突然間,她眸光一縮,想了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
這些符文的比劃,與她那捲家族中傳承下來的殘破經書上的文字如出一轍。
如果真是這樣,經書是傳說中的神族留下的,那麼這個焚天爐
慕輕歌在心中倒吸了口氣,不敢再深想下去。
身邊的東西,一件件慢慢與神族掛上鉤,這讓她有一種掉入巨大漩渦的感覺,仿佛她未來會接觸到一個千古謎團。
焚天爐不斷旋轉,在降落中,越變越小。
就在它即將落到慕輕歌身邊時,慕輕歌猛然衝出,一把抓住震驚中的華蒼朮衣襟,將他拋向焚天爐中,另一隻手順手抽出他的乾坤袋,丟向夏天無。
啊——!
半空中,迴蕩著華蒼朮慘烈的叫聲。
不等叫聲消散,他便落入了焚天爐中,被爐中火焰包圍。
砰——!
焚天爐重重落在地面上,將地面砸得出現裂痕。
似乎是在抱怨慕輕歌硬塞給了它不喜歡吃的東西。
啊——!救我——!啊——!啊啊啊——!焚天爐中,華蒼朮的慘叫聲不斷傳來。
那叫聲的慘烈,讓旁邊的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然,慕輕歌卻淡然平靜的走到焚天爐旁,伸手拍了拍爐身,燒上三天三夜,才能讓他咽氣。
嘶——!
這句平靜無比的話,讓分院的護塔長老都倒吸了口涼氣,看嚮慕輕歌的眼神滿是恐懼。
恐怕,他們無法理解,慕輕歌年紀輕輕,為何心性如此狠辣。
哪怕他們也恨華蒼朮入骨,也想不到如她這般的折磨。
被大火焚燒是什麼樣的感覺?
還要被燒上三天三夜,這簡直就是人世間最痛苦的折磨。
倒是夏天無面無表情的盯著焚天爐中華蒼朮的身影,似乎很是贊同慕輕歌的這個處理方法。
焚天爐發出一聲悶響。
仿佛在抗議慕輕歌給的任務太難,燒死人容易,可是要保證燒三天三夜不死,這也太難為爐了!
抗議無效,做不到就繼續在牆角接灰吧。慕輕歌淡淡的威脅。
焚天爐再次發出一陣嗡嗡聲,仿佛在哭訴慕輕歌的冷酷無情無理取鬧。
但,它還是按照慕輕歌說的做了。
在焚天爐的底部,無人看到的時候,每當華蒼朮要被燒死了,都會有一絲細如蠶絲的銀線,鑽入華蒼朮體內,讓他傷勢得到緩解,然後又繼續被焚燒,周而復始
地火被焚天爐收走,藥塔弟子也再無外逃的必要。
他們不約而同的向藏丹塔走來,慢慢聚集在焚天爐附近,親眼目睹華蒼朮被焚天爐慢火焚燒的慘狀。
那恐怖的樣子,刺耳的慘叫,令他們遍體生寒。
慕輕歌眸光冷冷的眷了他們一眼,看清楚華蒼朮的下場,別讓他的下場出現在你們身上。
這是警告,也是威懾。
果然,在她這句話一出,藥塔師生都屏住了呼吸。
這個時候,沒有誰會去反駁慕輕歌以什麼樣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也不會有人跳出來與她作對。
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命是誰救的。
焚天爐就這樣被慕輕歌放置於藏丹塔外的廣場之上,讓所有的人,都可以親眼目睹華蒼朮的下場。
華蒼朮的慘叫聲也在藥塔分院迴蕩了三天三夜,那種痛苦讓他後悔,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後悔自己沒有在慕輕歌出現時就自我了斷!
他更後悔,當初為什麼要把慕輕歌收入藥塔之中!
在這三天裡,夏天無帶著藥塔的其他人,還有護塔長老重新修葺藥塔分院,婁川柏也被他抽去幫忙。
慕輕歌和星,還有梅子仲則帶著受創的商紫蘇返回到了桑芷城的那個小院中,暫時避開了世間的紛紛擾擾。
桑芷城的小院中,冬去春來,院裡的大樹發出了嫩芽,在陽光下油綠油綠的。慕輕歌站在樹下,在她面前列隊站著的是五十龍牙衛。
最近有什麼消息?慕輕歌問道。
她當時跟著夏天無過來,匆匆忙忙,倒是沒有怎麼了解如今龍牙衛的訓練情況。
回稟小爵爺,屬下等在趕來桑芷城前,接到墨隊的通知,讓我等到秦嶺集結。從秦嶺通往狄國的道路已經打通,我們要進入狄國境內訓練。龍牙衛的小隊長道。
哦?慕輕歌輕挑眉梢,墨陽動作還挺快。其他人呢?
五百龍牙衛留下一百在三更國內給小爵爺調遣,剩下四百人,分為三部分,分別進入狄國禹國戎國訓練,每三個月為一輪,相互交替輪換。千烈軍也同樣如此,留下三萬人,其餘的跟隨龍牙衛進入二等國訓練,然後再回國替換留守的人。
慕輕歌本想說,不必那麼麻煩,都出去訓練好了。
但是轉念又想,萬一再碰上些什麼事,身邊連調遣的人都沒有,的確不妥。所以對墨陽的這個安排也沒有再說什麼。
既然如此,我這裡已經沒什麼事了,你們就趕往秦嶺吧。慕輕歌對五十人道。
是,小爵爺。五十人都毫不猶豫的遵循了慕輕歌的命令。
臨走時,慕輕歌又拿出一批丹藥,全部都是高級丹藥,其中不乏有靈級丹藥。讓五十人帶回去,分給其他人。
進入二等國訓練,絕對會遇上危險。哪怕龍牙衛們都不會輕易死掉,她也要把該準備的給準備了。
龍牙衛沒有在桑芷城中繼續停留,立即就離開了。
送走龍牙衛,慕輕歌依舊站在樹下。
梅子仲從房中走出來,站到她的身邊,凝著她絕美的側顏,久久不語。
慕輕歌轉眸看向他,不禁摸了摸自己臉頰,問道:梅師兄為何如此看我?我臉上有髒東西?
梅子仲緩緩搖頭,清淡如水的眼神透著一種猜不透的探究。
梅子仲的反常,讓慕輕歌有些不解,她道:梅師兄若是有話,就直說吧。
梅子仲卻只是看著她,許久之後,才道:輕歌,你一直活得如此辛苦麼?
慕輕歌不明所以的皺眉:我不懂梅師兄話中的意思。
梅子仲抿了抿唇,對她道:我看到了你的那些屬下,他們不是一般人能訓練出來的。我也看到了你在藥塔外的生活,你都是在靠自己,甚至讓別人靠你。你不辛苦麼?
慕輕歌一愣,似乎有些不明白梅子仲為什麼會突然發出這樣的疑問。但還是如實的搖頭道:我並不覺得辛苦。
她的回答,讓梅子仲清淡如水的眸光中出現了一絲波瀾。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的話,又欲言又止在唇邊。
就在他鼓足勇氣想要說出的時候,星的聲音卻傳了出來:慕師弟快來。
星一直在房中陪著商紫蘇,這時候他突然喊慕輕歌,這讓慕輕歌毫不猶豫的轉身向房中走去。
梅子仲好似被遺忘般站在樹下,枝頭上的綠葉被風吹落,盤旋落在他的肩膀,又從肩膀上滑落在地面。
我可以不可以和你一起承擔這一切?雖然我知道如今的自己還不夠強,但我會為了你更加努力。梅子仲將想說的話說了出來,可是除了他自己,卻無人能聽見。
出什麼事了?慕輕歌撩開門帘,進入了商紫蘇的房中。
房裡,商紫蘇坐在床邊,靠著床柱。沉默不語,平靜得就像是木頭一樣。星站在她面前,手裡端著一碗精心熬製的湯對著慕輕歌苦笑。
紫蘇不肯吃東西,我實在是沒辦法了。他將手中的碗遞給慕輕歌,言下之意十分明顯。
慕輕歌接過星手中的碗,理解的點點頭,對他道:你先出去吧。
星依言走出房間,房間中只留下慕輕歌與商紫蘇兩人。
慕輕歌將手中的湯碗放在桌上,並沒有去餵商紫蘇的意思。她走到床前,撩開前袍坐下,對著商紫蘇道:你打算還要這樣繼續下去到什麼時候?那個人已經被你親手殺死了,你的仇報了,就應該往前看,繼續走下去。
商紫蘇沉默不語,甚至連看都不看她一下。
慕輕歌皺了皺眉,繼續道:現在,是你還要繼續沉浸在那件事中。如果你自己都無法忘懷,誰又能幫得到你?
商紫蘇的繼續沉默,讓慕輕歌深吸了口氣,認真的道:我認識的商師姐是一個外表冷漠,內心堅強的人。雖然發生了這樣的不幸,但我堅信她不會被打垮,會更加勇敢的站起來。
殺了他,我就能回到從前麼?商紫蘇突然開口了,只是聲音中透著無限的絕望。髒了就是髒了,用再多的血也無法洗乾淨。
這樣喪氣的話,讓慕輕歌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看著她生氣的道:什麼髒了?你就是這麼看自己的麼?別說你處子之身還在,就算真的不在了,難道因此你就要去死麼?
商紫蘇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
她木然抬起頭看嚮慕輕歌,我現在每活一日,都會想起當日的事。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忘記,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將來的一切。
所以你就這樣折磨自己?好,就算你要折磨自己,如今你已經消沉了這麼多天,是否也該停止了?時間會沖淡一切,這件事不會對你的將來有任何影響。將來,你一樣可以嫁給你喜歡的人,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慕輕歌怒其不爭的道。
我已經髒了!誰會娶我?你會麼!商紫蘇對慕輕歌大聲吼了出來。兩行清淚從眼中滑落,她看嚮慕輕歌,眼中隱隱有些期盼,這句發泄的話,似乎也是她長久以來不敢吐露的心聲。
慕輕歌凝著她,沉默了。
看到她的表情,商紫蘇悵然一笑,看吧,你也嫌棄我對麼?你可以同情我,可以幫助我,卻不會娶我。
我娶你!突然,星沖了進來,雙眼通紅的看向商紫蘇,那堅定的語氣不含一絲猶豫。
商紫蘇神情複雜的看了他一眼,又撇開了自己的視線。
星眸中微紅,溫潤的眸子中,泛起無限憐惜和疼愛之色。他緩緩走向商紫蘇,對她道:紫蘇,我娶你。你不要誤會,我並不是因為同情或是別的說出這樣的話,而是這句話一直以來都是我藏於心中想說卻不敢說的話。無論你會不會答應我,我都想讓你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這麼一個人,會一直等你,今生今世,我星非你商紫蘇不娶!
梅子仲也來到了門邊,看向屋內的三人,清淡的眸色中泛起一層複雜的神色。
商紫蘇緩緩將臉轉過來,看向星,雙唇輕顫的道:我不值得你如此對我。
星卻淡雅一笑,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沒關係我不會逼你。我還是會往常一樣,守護著你。若有一天,你遇到了心愛之人,我祝福你。如果沒有,你只要回頭,就會發現我還在你身後。我只想讓你知道,無論你發生什麼事,你依然是我心中聖潔冰清的師妹,我星心愛的女人。所以,不要再折磨自己,不要再折磨我,好不好?
慕輕歌聽得有些震撼,她從未見過如此低聲下氣的星。
他是皇子,向來在儒雅之中,就帶著天生貴氣的。哪怕他平易近人,卻依舊驕傲,從不會如此說話。
而現在,他卻在乞求商紫蘇。
商紫蘇似乎有些動容,慕輕歌能感受到的震撼,她身為當事人,只會多不會少。
可是,她卻明白現在自己無法給出星什麼答案。
慕輕歌看了在場的人,梅子仲早就知道她的真實身份,而商紫蘇卻陷在了她如今的身份之中。
之前,在古巫國姜璃問她何時將自己的身份昭告天下。
她說過,要等見到一個人後,再說。
那個人是誰,她心中十分清楚。
但如今,商紫蘇的樣子,讓她不得不提前小範圍的將自己的身份秘密公之於眾。
心中嘆了口氣,慕輕歌對商紫蘇道:商師姐,我不是因為嫌棄你而不娶你。事實上,我不會娶任何一個女人為妻。
商紫蘇雙眸一怔,不願相信的看向她。
梅子仲清淡的眸子猛地一縮,似乎已經意識到慕輕歌接下來要做什麼。莫名的,他藏於袖中的手緩緩握緊,心情也跟著緊張起來。
星則不解的看嚮慕輕歌,似乎對她說的話,理解不了。
慕輕歌低頭,抬起左手摘下了左耳的紫色耳釘。
瞬間,魔幻的一幕,在三人面前呈現。
慕輕歌身上好像出現一層霧氣,當霧氣散盡之後,出現在他們眼前的不再是那個風流輕狂的俊俏男子,而是一個風華絕代,妖冶無雙的佳人。
你你你你星瞪大雙眼,不敢相信的看向她。
商紫蘇更是震驚得瞠目結舌。
梅子仲即便心中早已經有了準備,但看到此刻的慕輕歌,他還是感覺自己的心房被猛烈撞擊了一下,失神在她絕世無雙的容顏里。
慕輕歌牽起唇角淡淡一笑,看向梅子仲,對星和商紫蘇解釋:上次梅師兄為我把脈時,就已經察覺到了我的身份,只是礙於為我保密,所以一直沒有說破。我之所以女扮男裝,起先是因為不得不為之。之後,卻是因為習慣了,懶得解釋。
說完,她看向震驚中的商紫蘇,對她道:商師姐,現在你知道為什麼我不能娶你了吧?說著,她又狡黠的看向星,打趣道:若我真的是男兒身,說不得我現在就要跟趙師兄爭上一爭了!
好啊你!別挖師兄牆角!星反應過來,急忙道。
商紫蘇也因為慕輕歌的俏皮話而微微臉紅,似乎對她之前的遭遇淡忘了些。
我我想要靜一靜,你們先出去吧。自己居然喜歡上一個女子,商紫蘇覺得自己的心有些亂,當場就下了逐客令。
她的反應,讓三人大喜。
若她還是木然的,那才讓他們擔心。
如今這般,倒是讓他們三人都放心了許多。依言離開,留給商紫蘇一個安靜的空間。
走出房間時,慕輕歌已經重新戴上了耳釘,恢復了男兒的打扮。
星眼神中充滿神奇的看向她,指著她的耳釘問:慕師妹咳咳,我還是跟梅師兄一樣叫你輕歌吧。你這個耳釘是什麼來歷?居然有這樣的能力?那是不是我戴上之後,就會變成一個絕代美人?
慕輕歌嘴角一抽。
她被星的腦迴路打敗了。在知道她的身份之後,他好奇的居然是母親留給他的幻器,能不能把他偽裝成女人?
你要不要試試?慕輕歌隨口道。
隨之,星卻興奮得雀雀欲試:真的可以麼?
不可以。不等慕輕歌開口,梅子仲就拒絕了。
星皺眉看向梅子仲,不樂意的道:為什麼?這又不是你的,是輕歌的。
辣眼睛。梅子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眼神。
慕輕歌默。
星默。
慕歌?慕歌,你在麼?突然,門外傳來敲門聲。
慕輕歌抬眸望去,辯出這聲音是衛淇的。進。
門應聲而開,衛淇四人走了進來。見到院子裡還站著梅子仲和星,便忙收斂神情,向他們二人問好。
兩人自然是和顏悅色的回禮。
慕輕歌走向他們,問道:你們來這裡找我,是有事?
藥塔的事結束之後,她也只來得及與他們四人簡單一敘,便回到了這裡。
衛淇連忙點頭,對慕輕歌道:慕歌,你之前不是一直在找異火的消息麼?原來巴國就有異火。
慕輕歌眸光一縮,問道:真的?
衛淇看向伏天龍和水靈,你們倆說吧。
衛琯琯也連忙道:對,你們快告訴慕歌吧。接著,她又對慕輕歌道:我們也是在剛才聊天的時候,無意中聊到的,之後便趕緊來找你了。
對衛琯琯一笑,慕輕歌把眸光移到了伏天龍和水靈身上。
伏天龍與水靈相互看了一眼,前者對慕輕歌道:在巴國的地域中,有一個名叫八荒嶺的地方,地勢險峻,幾乎沒有路可以通往。而且沿路有很多靈獸,一向都是人跡罕至的。我們也是聽長輩說起過,那裡之所以被稱為八荒嶺,就是因為異火中的八荒虛空炎曾在那裡出現過。但如今還在不在,我就不知道。
八荒虛空炎,排列在白骨妖焰之前慕輕歌呢喃的道。
空間裡,元元似乎心有感應的激動起來。似乎,八荒虛空炎對他來說,是一頓營養豐富的美味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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